正文 153 競標（五） 文 / 速命
「其實我的證據很簡單，我一條一條說。首先請看大屏幕！」
隨著方南的指引，台上觀眾的目光移聚到了大屏幕上了。
一邊工作桌上的王敏娜早已點開了一個視頻件，視頻裡出現的是一個會議室的畫面。
拍攝的角度看起來正對著會議室的另一端講台，在畫面裡也能看見會議室裡坐滿了人，視頻聲音有點嘈雜，畫面也還算清晰。
「這不是那天咱們內部競標的時候嗎？」江小美道。
另一邊，李永哲的額頭上湧現細密的汗珠，他沒有想到那天的內部競標竟然啟動了攝像設備。
看著看著，李永哲臉上忽然又泛起了冷笑，視頻沒有聲音，遠景畫面也看不清，至少看不清楚講台上的投影的內容。
台上方南就著畫面開始說話。
「視頻的時間是十天前的6月21日。那一天我們院裡組織了一次內部競選，選的就是中央廣場的商業項目方案」
「大家也看到了，畫面不是專業拍攝的，只是會議室的攝像頭隨機記錄下來的，所以看不到投影。但是我相信我們可以通過這個瞭解一些事實真相！」
方南停止了解說，這時候視頻上出現了他的身影，王敏娜採用的是快進播放，不一會方南講完下台，又上來另一個人，王敏娜快進的更快了，直到畫面上出現了李永哲的身影。
「這位是誰我想就不用多解釋了」
不少人回看李永哲，發現他面色鐵青的坐那，目光閃爍不定，顯得有點慌亂。
「他就是剛才代表長青設計公司上台的李永哲李工，就在十天前他還是我們濱海設計公司的一員，還代表我們其中一個設計組來競選方案，只是結果」
「他輸了，輸給了我！」
「同時，也就在那一天，他知道了我的設計方案！」
說到這，方南很乖巧的閉了嘴，這兩句話雖然一點都牽涉不到抄襲的事，但這麼說比指明李永哲抄襲根本沒什麼兩樣。
會場內一陣竊竊的交頭接耳說話聲音，不少人看李永哲的目光已經有了懷疑，甚至是鄙視。
在設計圈有個不成的規矩，你借鑒別人的設計構思可以，國內很多都是拿來主義的思想，你抄也就抄了，也沒人會管你。
但是你拿著別人的方案反過來跟原著、原設計者來競爭，就有點過分了，是絕對要受到鄙夷的。
「你在那胡說八道什麼，你憑什麼說我抄襲你？視頻上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李永哲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指著台上的方南大聲責問。
一時間，競標大廳裡安靜了下來。
焦點變成了兩個人－－－方南和李永哲。
「不錯，我是從濱海設計公司辭職時間不長，21號的競選我確實參加了，我聽到了你的方案，同樣你也聽到了我的方案，而我的方案就是我今天展示出來的，可是你竟然在我這個方案的基礎上又做了改動，即使現在更有創意，可也改變不了你抄襲我的事實！」
李永哲倒打一耙、死不改口，他這麼一說倒是又讓不少人轉向了他那一面，畢竟他說的也非常有可能。
看到有人在點頭，李永哲的膽氣更盛，再次對方南發飆。
「我辭職是因為我對我的方案設計非常自信，可院裡偏偏選取了你的方案，我知道鐵三院的秦院長對你愛護有加，馬院長又曾經得到過秦老院長的提攜，嘿嘿我想我不用再說下去了。」
聽到這，一直面帶微笑看著李永哲狡辯的方南也不禁暗罵，這小子是狗急跳牆，竟然想把秦璞也牽扯進去。
不過他的話還真的管用，馬如新剛創業時得到過秦璞提攜，這件事是公開的秘密，二人私下關係極好。
可現在，卻變成了李永哲攻擊的一個點。
只不過他有點太不計後果了，
第一排的秦璞臉色也微微一沉，方南向他投以一個歉意的眼光，他也沒想到李永哲打的是這手牌。
只不過李永哲有點太不計後果了，直接拿秦璞出來說事，即使老人家不在意，即使他能拿下這個項目，但以後再衛津市設計圈的發展都會受到影響。
但這些以後的事，顯然李永哲現在已經顧及不到了。
李永哲面帶得色，在他看來終於扳回了一點劣勢。
「過分的是，你們也看出來我的方案更優秀，竟然在我的方案基礎上做了一點修改直接拿來跟我競標，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真以為在座的領導都那麼好糊弄嗎？方南，你還要不要臉？」
李永哲的話鋒更加犀利，再一次的搶先告狀。
方南的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有點憐憫的在台上居高臨下看著李永哲。
「承認抄襲有那麼難嗎？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我覺得」
「我沒有再給你留一點臉面的必要了！」
方南的語氣逐漸嚴厲、冰冷起來，他走到講台正中，突然朝台下第一排方向一鞠躬。
「為了弄清楚事實真相，我有一個請求，想請剛才長青設計公司上台的另一名設計師來配合一下，可以嗎？」
他的話
話剛說完，台下不少人的目光已經移到了長青設計公司的李慧萍身上。
李慧萍也一臉詫異，她也是在衛津設計圈混跡多年了，看今天這個局面，隱隱有些後悔當初被李永哲鼓動的事了。只是現在是箭在弦上了，心裡一直祈禱李永哲能有辦法。
第一排的幾位領導在交換意見，還和投資方段建宏這邊商議了一番。
最後坐在最中間的一位領導朝主持人一點頭，主持人忙道：「好，可以。」
「請您上來，長青設計公司的那位女士！」
李慧萍沒有辦法，只能從座位上走向講台那邊。
「不不不，我需要您坐在工作桌那幫我一個忙，不用上台來。」
方南讓李慧萍坐到工作桌前的椅子上，王敏娜在一邊也面帶疑惑的站著，這個環節方南和她可沒有事先綵排或說起過，難道他又有什麼可以臨場發揮的。
「請你打開剛才貴公司演示的方案！」
李慧萍狐疑的看了眼方南，手底下不由自主的點開了那個件。
「一頁一頁往後翻，對，就是這樣……」
隨著方南的指揮，一頁一頁的方案設計圖從屏幕上劃過，所有人目光都盯著屏幕，卻沒有一點有價值的發現。
正在李慧萍和所有人都有點不耐煩時…
「停！」
方南突然大喊一聲，嚇得李慧萍手一抖，鼠標都扔在了一邊，屏幕上固定的是一張「基礎承台結構施工圖1」。
「搞什麼，一驚一乍的！這張圖有什麼問題！」李慧萍沒好氣的問，她一直精神高度緊張，被方南那個字嚇得有點表現過頭。
方南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面對台下微笑著解釋。
「我叫方南，今年剛剛從衛津大學畢業……」
這個開場白讓眾人疑惑不解，也更讓大家集中了精神，看看方南到底想要說什麼。
「中央廣場商業項目是我踏上設計生涯的第一個項目，我個人也十分重視。我在學校裡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以前來看這個習慣不太好，但是今天，我要很感謝我這個習慣！」
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然後乾脆轉過身面對李慧萍那邊。
「李工，請把鼠標點擊到圖紙左下角的承台結構斷面1－1那，對，就是這個位置，請慢慢放大，慢慢的…一點一點來，再大一點……」
他的聲音平緩溫柔，像是有一種魔力，李慧萍不由自主的跟著做了起來。
當那個地方被放大到一定程度後，李慧萍突然「啊」了一聲，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整個身子也在發抖！
而屏幕與電腦是同步的，幾乎同一時候台下爆發出很多人一起發出的驚呼聲！
緊接著，議論聲再起！
「這事沒啥說的了，長青設計公司抄襲！」
「真傻，抄襲也不知道檢查一下！」
「換做是你，你能檢查這麼細緻？以後咱也得學學這一手呢。」
……
反觀，李永哲全身像是被脫光了扔到了冰天雪地裡一樣，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偏偏臉上汗珠還一直往下流。
上次輸在方南手上不說，還被他反咬一口說抄襲；原本這一次想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可萬萬沒想到方南竟然留了一手。
而這一手，一下子把自己的計劃轟的粉碎，同時也把他送進了萬丈深淵。
李永哲已經察覺到來自各個方向的不屑和鄙視。
他可以想像到自己的設計生涯將永遠沾上一個污點，而前途也就此完蛋了。
碩大的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有四個字。
「方南設計」！
這四個字字體選的極小，原本被cad圖紙上的線條隱蔽，除非是像現在這樣無限放大，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有這四個字比任何說辭都夠了，誰也沒有想到方南竟然在自己的圖紙上，會找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烙上自己的標誌。
「這個習慣就是我習慣在其中一張圖紙上寫上這四個字，以前我一直沒跟別人說過，想不到，今天「害」了李工啊。」
方南邊說邊故作姿態的搖頭，他這麼做大家都知道是故意的，都跟著紛紛笑了起來。
說實在的，這真不怪李永哲粗心，他輾轉拿到了方南原來的設計方案後，離競標時間只剩三四天了，以他的速度這麼短時間根本不可能做出實質性的修改，很多圖紙都是直接拿過來就用。
方南在他剛才講演的時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也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了。
台上，方南笑容可掬，指了指台下的李永哲。
「李工，你說這方案是您原創的，請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寫？」
「難道…你是在暗戀我嗎？」
揶揄搞怪的話一說出來，立刻又引起台下一陣哄笑。
這一刻，李永哲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他眼裡，方南就是一個天生的剋星和魔鬼！
他所有的驕傲、
自信全部被擊碎！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