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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七章 茂名忙事 文 / 八駿競技

    巨大的艦體劃過一道弧線,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內,海面重歸於平靜,帶著絲絲涼意的鹹風吹過臉面,有種被美人的柔胰撫摸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竟然有些朝手掌蔓延的趨勢。

    「嗯」甩開那雙軟柔的光滑手掌,薩鎮冰單手扶額,一臉憋屈的望著早已空曠的海面,有千般咒罵和惡語,卻只能憋在肚子裡,無人傾訴。

    「大人,你不喜歡春秀?」

    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間透著幾分幽怨哀婉,讓人陡生憐意。二八芳齡,阿娜身姿,正是一個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時候,再加上春秀本就是天資絕色,少有的佳人,就算是鐵石心腸,這會兒也難以拒絕。

    「老夫年過半百,不能耽擱了你們的未來,等過幾天,我就尋幾個少年英士,把你們許配了也就是了。」

    「大人……」春秀四女跪在地上,乞求道「若是妾等有錯,還請大人責罰,萬不可把我們趕走啊!」

    春秀四女儘是絕色佳人,再加上各自配了一身優雅漢服,身材盡皆襯托了出來,不堪一握的腰肢,豐滿挺實的胸脯,饒是薩鎮冰年過半百,也有些扛不住這種誘惑了,下腹竟然罕有的升起了一團火氣。

    「哈哈……」程璧光左懷右抱,親了這個嬌女,就香那個美人,「鼎銘兄,既然少帥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在客氣了。若不是我身邊這四個美人也是天下少有,我現在就像把那個春秀給你換過來。」

    看著老不修的程璧光抱著兩個足夠做他孫女的美女肆意玩弄,薩鎮冰恨不得一腳踹到他臉上,早些年程璧光就有喝花酒的習慣,這些薩鎮冰早就知道,可是沒想到他都五十出頭了。還這麼放肆。

    「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又斷了一條臂膀,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了。怎麼能耽擱了她們的未來啊!」

    黯然的點了點頭,程璧光也清楚薩鎮冰的身體狀況。這些天,薩鎮冰除了正常的膳食,每天還要用人參、靈芝等類藥粥進補,身體才能有些精氣。

    揮手示退懷裡的美人,連春秀四人都趕得遠遠的,程璧光這才拉著薩鎮冰的手臂低聲道「鼎銘兄,老弟心思雜,不像你一輩子都砸到了海軍上面。」

    眉頭一挑。薩鎮冰臉色沉凝,知道程璧光肯定是有些什麼事要告訴自己。薩鎮冰知道自己的性子缺陷,事事都想把所有人都安撫好了,誰都不願意得罪,如果不是在上海昏了頭,絕對不會有那場慘烈的戰事,更不會和沈壽坤鬧得割袍斷義。

    「鼎銘你是旗人吧……」不用薩鎮冰回答,程璧光也知道,薩鎮冰的祖上是追隨蒙古人的色目人,到元末的時候遷到了福州。並且定局了下來,後來薩鎮冰因為身份上的優勢,被抬了旗。

    「薩家在福州也是八大家族之列。論起在海軍中的威望,我一個粵人,肯定比不了你這閩系統制夠份量。」看著薩鎮冰略有所悟,程璧光笑了笑,接著說道「以前大清朝的時候,就算是海圻艦這樣的巡洋艦上面都會有十個八個的旗人,現在整支艦隊單是戰列艦就有三艘,再加上潛水艇戰隊,以及正在擴軍的海軍各部。你手裡馬上就要握著上萬人了,這要是你什麼時候一高興。帶著艦隊跑了……嘿嘿……」

    鄙夷的瞟了程璧光一眼,不過薩鎮冰也知道閩系確實有這不好的名聲。在黃海海戰的時候,就這麼幹過,也難怪有人會誤解閩系將領了。

    「海軍我是帶不走的,這些天你也看到了,不說其他的,單是每天將士們的伙食這一方面,都能把人給吃窮了,現在全國有能力養得起他們的,也就只有這裡了。」

    「嘿嘿,你說的我自然知道,不過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啊。」程璧光怪笑道「現在有了這四個嬌媚的美人,萬一哪天你突然心動了,要向北邊去,也要考慮考慮袁世凱敢不敢留你啊!」

    眼中閃過一絲了悟,薩鎮冰奇聲道「她們的身份有問題?」

    「當然!」程璧光突然沉聲道「我剛剛已經問過了,春秀是慶王府的格格,她的本名……就不告訴你了……哈哈……」

    望著放蕩不羈的程璧光,薩鎮冰心裡很是羨慕,只有他才能做到在陸上這麼輕鬆,到了艦上又恢復了嚴謹。當然,最重要的是薩鎮冰很羨慕他有一個好身體。

    「鳳巢」號上,孫復在甲板上一直超船尾的方向瞭望,而且不斷的長吁短歎,一下子留下了八個美人,而且還都是個頂個的絕色,這對於一個正在興奮於收集美女的年輕人來說,真是好比割肉。

    到了南海,就距離茂名不遠了。在榆林港的時候,詩雅不知怎麼了,莫名的多出了不少怯意,竟然沒有隨孫復回茂名,而是極力選擇了回家。當時孫復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越來越臨近家鄉,他有些了悟了,那個姑娘八成是擔心看到「正牌孫夫人」,才選擇留下的。

    鄭規一直都是個注重實效的人,管制高瓊崖三州的時候,他就一向不許下屬迎來送往,現在成了西南的財政部長,自然更加不會這麼做了。茂名城外,一個政界的官員也沒有,除了蔣百里帶著軍方的將領出來迎接了,就只有那些聞聲而動的茂名紳商了。

    自茂名被默認成西南的政治中心之後,這裡的繁華程度已經不輸於海口、南寧這些開放口岸了。這裡面獲得利益最大的除了孫家,自然就是茂名本地的大小商販了,如果說論起對孫家的擁護程度,他們甚至比普通的茂名居民都要堅定瘋狂。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激動的士紳,孫復剛剛見過孫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鄭規、李根源、詹天祐合力堵在了房間裡。

    「財政部沒錢了,我現在已經被逼得像孫家借了一千萬銀元,如果再不想辦法。咱們就破產了!」

    「教育部也沒錢了,許多小學還沒有建好,教師也沒有到位。如果沒錢,我們之前付出的資金可能會功虧一簣。」

    「我要修路。要錢要人,不然我就回老家養老去。」

    雖說早就知道回來後肯定閒不了,可是孫復還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茂名是外表鮮華,內裡已經乾透了?

    事情有個先來後到,可是也有個難易選擇,現在財政部的問題太大了,肯定不是一兩句能夠解決的。孫復還是準備先問問詹天祐,他可是國寶級的人物,全國就這一個能夠**修建鐵路的設計師。

    「詹老,你可是廣東人,來了茂名還沒為老百姓做些事情,怎麼能尥蹶子走人呢?」孫復安慰著這位老設計師,請三人進到屋子裡,孫復才接著說道「我把交通部交給您,就是想讓粵桂黔滇湘閩六省連成一個整體,以後還要將全國連成一塊。如果是缺錢缺人,您直接說,千萬別提養老的事情。」

    悵然一歎。詹天祐道「這幾個月我跑遍了粵桂黔滇四省,交通情況之差,超出我的想像,除了各地那些老舊的官道,幾乎沒有像樣的道路。鐵路情況更是窘迫,只有粵漢鐵路修成了一段,還有就是滇越鐵路,餘者再無一條。」

    「我請詹老來茂名,就是為了修路。茂名境內雖然修了一些水泥路。可是距離太短,覆蓋範圍僅僅只有高州一地。而且道路狹窄,滿足不了以後的需求。」孫復鄭重道「現在的中國最大的問題不在於軍隊多少。甚至不關乎革命成敗,就算是財稅短缺都不算問題,當今最緊要者只有三件事,其一是教育,非教育不能興邦,為了它投入多少錢都值得;其二就是工業,適今工業時代,無重工國力不強,定然要備受欺凌;其三便是鐵路,無路不通,不通則不達,有力散於四方,無法匯聚,早晚要力盡國亡。」

    聽完孫復的話,李根源也不急了,一瞬間輕鬆了許多,端起茶自顧自的品了起來。少帥府的茶水自然不會差了,剛剛從福建帶回來的大紅袍,雖然不是新茶,但也是一等的極品。相比於李根源,鄭規的臉色就差了許多,既然教育、工業、鐵路都很重要,那麼肯定不會省了錢,這樣一來最難熬的就是自己這個所謂的財政部長了。

    詹天祐被孫復說的眼睛放光,一拍大腿,讚道「巡閱使果然眼光卓著,一語中的啊!」

    「國之弱,在於工業;民之困,因由教育;戰多敗,路當其要。只要這三件事做好了,那麼巡閱使就足以名傳天下,青史立傳了。」

    自矜的笑了笑,孫復像是喝了蜜一樣,能夠被詹天祐這樣的長者誇讚,絕對超過了那些士紳的一百句恭維。作為清朝最早派出去的一批留學生,詹天祐和許多人一樣都成為了各方面的支柱力量,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代表著一個行業的符號,得到詹天祐的誇讚,基本上就相當於這個時代所有鐵路工作者的讚揚了。

    「詹老太客氣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詹天祐突然來了一句,讓孫復立時愣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了。

    「您說!」乾澀的擠出兩個字,孫復後悔的直想扇自己,和這些老成精的人根本不能耍心眼,不然肯定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粵漢鐵路缺錢,現在已經修好了一段,但是後續資金卻斷了,想要修到武昌,單靠商人們集資不夠,需要你的支持,而且是大力支持。」詹天祐誠懇的道「為了粵漢鐵路已經起了太多的風波,為了這條溝通南北的大動脈,我懇請你一定要把這條路修完,絕不能讓洋人插手進來。」

    沉重的點了點頭,孫復許諾道「路您儘管去修,錢我來掏。需要多少,我就出多少,不夠了我就賣廠子。」

    看著詹天祐一臉激動的樣子,孫復卻忍不住笑了,他想到了那個堪稱全國首富級的未婚妻,有了那些美元,不過是一條鐵路,還輪不到孫家賣工廠。

    「放心吧。孫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孫復一臉豪氣,對詹天祐說道「從粵漢鐵路動工。到現在有十多年了,為了不讓洋人插手。紳商們都掀起了保路運動,作為南洋巡閱使,我自然不能看著這條中國的脊樑被洋人佔去。」

    「如果有必要,就算是動用軍隊,也必須修建好這條鐵路,從廣州到武漢的這一段,我全包了。」

    「湖北境內的你也管?」詹天祐驚問道。

    「當然,只要你幫我做幾件事。漫說湖北境內,就算是拐到上海去,我也掏錢。」一副典型的暴發戶嘴臉,孫復不知廉恥的大聲喊了出來。

    沉默了一下,詹天祐也沒有想出來孫復到底想要自己做什麼事,不過出於對鐵路的熱愛,和對粵漢鐵路的至誠,詹天祐重重的點了點頭,決定就算是他把自己賣了,也認了。

    「你們過來看!」孫復起身取出一張地圖。攤開之後,在上面畫了一條線,對詹天祐說道「從福州到廣州。再到南寧,直至昆明、大理,這一路上多是山路險地,那些老舊的官道太險峻了,而且不利於交通運輸,我就想修一條貫穿閩粵桂滇四省的一條橫行鐵路,只有這樣,西南和江南沿海才算連成一體。」

    順著孫復畫的那條線,詹天祐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這條鐵路要是修建起來,難度絕對超過了粵漢鐵路的十倍。甚至更多,這一路上儘是山嶺。就算是繞的過去,各種設備器材以及鐵軌、枕木的運輸都是一個大難題。

    「巡閱使是想修建什麼樣的鐵路?」詹天祐道。

    如果是窄軌單線鐵路,就算是費些功夫,倒也不算太難。

    「既然修了,那就修最好的,寬軌復線,我要這條線成為勾連東西的主動脈。」孫復大手一揮,豪邁的喊道。

    一臉黑線的鄭規真想一頭撞死在牆上,這要是真的動工了,怕是每年都要投進去數千萬元,這對於南洋巡閱使府的財政來說,簡直是一個吸血管。

    「若是這個標準的話,怕是一條線修下來,沒有四五億銀元怕是修不下來!」

    「……」

    孫復腦門上已經泛起汗珠了,喉結不住的滾動,澀聲道「需要這麼多啊!」

    「如果是窄軌單道的話,可以省下來一到兩個億!」

    「那也上億啊!」孫復兩輩子都花過這麼多錢,雖然以前用假幣搞過一筆錢,可是根本沒等自己用,就被基地給私吞了。

    詹天祐臉色一般,鄭重道「鐵路關乎一國通達,耗資看似巨大,可是收益也是驚人。」

    「那如果在連同貴陽呢?」

    「最少也會增長一個億,貴州的山路比雲南也不輸多少,而且靠近內陸,沒有水路可借,恐怕會更為艱難。」詹天祐著實不想嚇壞了這個想要修築鐵路的少年巡閱使,不過他向來不惜撒謊,也不願意利用哄騙的方法,誘使孫復修築鐵路。

    「李部長,教育部需要多少錢?」

    「上次的三百萬銀元,僅僅在粵桂黔滇四省修建了八十二所小學堂和三十五所中學堂,就已經基本耗盡了,現在各地的學堂雖然建好了,可是其他的經費卻無法到位,如果不能解決,學堂就只能空著了。」李根源把自己修建學堂的賬冊和分佈圖擺在孫復的面前,以使自己沒有說謊,浪費經費。

    低頭隨意的掃了兩眼,孫復就知道這些學堂的分佈還是很合理的,大多數的小學堂都設在了縣一級,而中學堂則設在了州府治所,位置還算適中。

    「不是還有旗人的家產麼,難道那兩千萬還沒有到位?」

    李根源把目光投給了鄭規,這件事顯然財政部長回答更為合適。

    「廣州城裡的旗人動產都差不多變賣完了,不過那些地契府邸之類的產業,卻賣得不是很好,現在許多人都寧願在茂名呆著,都不想在廣州置地。」鄭規有些無奈的說道。

    「為什麼?」孫復不解的問道「廣州不是富庶之地嗎,那裡不是應該紳商匯聚嘛,怎麼可能會沒人買那些宅子?」

    指了指腳下,鄭規說「以前的大都督府和現在的巡閱使府都在茂名,廣州肯定會受到影響,而且現在有人傳言,說以後的廣東省治會移到茂名,這才直接導致廣州的產業不好銷售。」

    孫復算是明白了,現在廣東的問題不是沒有人願意買那些旗人產業,而是顧慮廣東的政局變化,會影響到廣州城內的地價,讓他們折了本。

    「我這就簽署巡閱使令,廣東省治就在廣州,茂名只作為巡閱使屬地,巡閱使府直管高瓊崖三州府,其餘各州府歸屬廣東民政長官署。另外將欽廉四署劃歸廣西省,受廣西民政長官署管理。以後的巡閱使府只向高瓊崖三州府和各省民政長官署發佈政令軍令,不會再干涉下面的政務。」

    西南的亂局的根源就在於權限不清,雖然有過軍政分離的劃分,可是各地依然不清楚到底該受誰節制,難免心中揣測,不能安心。

    「學堂你還接著辦,經費的事情暫由我來墊付,不過那些旗人產業就先壓在我這。」和李根源說完,孫復就朝詹天祐道「粵漢鐵路您先修著,我會以巡閱使府的名義募集資本。連貫南方的鐵路您也先探測著,如果可以最好能藉著這件事鍛煉出一批學生來,畢竟中國以後的鐵路要修的多了,不能老讓您一個人來回跑。」

    問題說完了,可是還是缺錢,看鄭規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財政部真的很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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