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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四章 悲劇 文 / 八駿競技

    「貴州布政使王乃徽、提學使陳驤、按察使文微、貴陽知府嚴雋熙、巡警道賀國光……新軍教官楊藎誠、陸小總辦姜文丞,大小官員共計十八位,已經全部被捕!」馬濟拿著花名冊和每個人對比了一下,對陸榮廷報告道。

    「殺了吧!」陸榮廷輕飄飄的一句話,把貴陽城內大大小小十八位官員的命運就給決定了。

    雖說被捕的那一刻,眾人都知道情況不好,可是聽到這麼狠辣的一句話,許多人還是驚恐不已。

    「饒命啊!」

    「暴徒,你要遭天譴的!」

    ……

    各種咒罵和哀求都無法動搖陸榮廷的決心,三千人打下一個省,如果沒有些鐵血手段震懾,根本無力應對那多達萬人的大軍的反撲。對於這些地方官員們,陸榮廷最是清楚了,被剝奪了權利和地位,有哪一個會甘心俯首,一旦外敵壓來,他們必定會扇風起浪。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讓他們歸心,成為自己的助力,可是陸榮廷不願意在自己孤軍在外的時候,把未來寄托在別人身上,這太不理智了,也不符合一個軍人的作風。

    這些人中,最糊塗的就是楊藎誠,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指揮新軍發起的起義,而且快要成功了,為什麼就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自己竟然和這些滿清舊吏一起成了要被殺頭的刑徒。

    「楊某何罪,你們要殺我?」楊藎誠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掙扎開押著自己的士兵,嘶吼道。

    被繩索舒服住,人的力氣本就不易施展,楊藎誠憑藉著一時的悲憤強行掙脫士兵的壓制已經是極限了,面對帶著羞怒的重新撲上來的士兵,楊藎誠再次被摁跪在地。楊藎誠死命的掙扎著,睜大的雙眼看著陸榮廷,期待著一絲解惑。

    陸榮廷打心底裡敬佩這些無私的革命黨人,可是卻也知道自己做不成他們,沒有他們那麼無私的胸懷,所有才會和革命黨越走越遠,可是面對楊藎誠那種夾雜著悲痛、絕望、期盼的眼神的時候,終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馬濟緩步走到楊藎誠身邊,望著藍天深吸了口氣,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中那討厭的液體流出來。良久,馬濟才低頭湊到楊藎誠耳邊,低聲說「你是個英雄,如果不是我們來,你們已經成功了。可是我們來了,要替你們完成未經的使命,所以你就沒必要存在了。」

    看著眼前的一身軍裝的男子,楊藎誠有種想笑的衝動,原來不是自己有罪,而是自己多餘了。

    「你們能夠做到更好嘛?」本不想問出來這句話,可是懷著一份不甘心,楊藎誠還是問了出來。

    馬濟聞言一愣,不過想到那個實力強大的少帥,包含著各種神秘的少帥,馬濟心中充滿了期待。

    「我們會的,一定會更好!」一向不是很在意國家的馬濟,這一刻突然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隨著一聲槍響,貴陽城內最後的實力派煙消雲散了,整個貴陽城出現了一個絕對的實力中空。

    許是殺人太多,貴陽城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甚至等到十八星旗懸掛在巡撫衙門和其他滿清衙門之上的時候,很多人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本該起安穩民心之用的豪門大族們在昨夜馬濟的血手之下,十數家貴陽大族沒了蹤跡,剩下的小家小族知曉了郭家的命運,哪還敢出門,甚至聽到士兵們巡邏的腳步聲都要緊張半天。

    陸榮廷藉著南寧的經驗,把安民告示貼到了大街小巷,明確的說明了免去今年所有稅賦,包括釐金捐納在內。可是再好的承諾,沒有人敢看也不行啊,整整一天,全城就像是死城一般,悄無聲跡。本來馬濟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想要派人去通知每家每戶,可是被董宏阻止了,現在這個時候,最好就是保持不擾民,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緩解雙方的隔閡。

    董宏的主意還是不錯的,等到第二天的時候,許多人終於受不了沒有熟食的痛苦,打開了房門,這也是因為士兵們每天在他們門前走上十幾遍,卻沒有敲打任何一家的房門,才使敏感的市民們放心下來。

    沒有人外出,也就找不到電報員,雖說黎營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可是這時候可沒有電信兵,全營都沒有一個可以看懂電報碼的,至於陸榮廷手下的防營,戰力倒是不弱,可是文化水平實在是太慘烈了。

    貴陽城被佔領一天了,按說,這已經可以向外界發電報,通告貴州獨立了,可是至今因為電報員的問題,卻沒有一個外界人知道。或許對很多人來說,貴州晚一兩天獨立無關緊要,可是對劉顯世來說就悲劇了,五百徒步兵日行百里才趕到貴陽,可是城頭卻換了旗幟,而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消息。

    五百徒步兵,大部分的武器都沒有攜帶,五百人的裝備不過幾十桿槍,還都是短槍,這讓他面對兩倍與己的軍隊的時候差點哭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貴陽會出現武昌革命黨的鐵血十八星旗?」劉顯世現在沒有一點被巡撫看重的感覺,有的只是辛酸和不安,本來還指望在貴陽撈一個營的裝備,現在看起來能保住本回去就不錯了。

    相較於劉顯世的不安,馬濟和董宏就有些樂了,剛剛探兵說來了一支五百多人的部隊,兩人還有些擔憂,以為是貴州提督帶兵反撲貴陽來了,可是看到五百赤手空拳的士兵,馬濟頓時就笑了。

    「沒想到劉顯世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還真的帶來五百徒手兵!」

    「看來他還是個比較聽話的人,五百人中只有不多的短槍,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不會是像套沈瑜慶五百支長槍吧!」董宏刻意放慢語速,說起來還不算磕巴。

    「董營長,說不定他真是是為了五百支長槍來的」話沒說完,馬濟就又笑了起來,好半晌才緩過氣來說「董營長,這次你還是別打了,讓給我吧,把你的馬克沁機槍借我幾挺,我也玩玩。」

    馬濟早就看那五挺馬克沁眼饞了,雖說自己不見得能夠留住,可是找機會過過癮也是不錯的。

    看了看那五百槍械不全的徒手兵,想了想馬克沁射擊的樣子,董宏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馬克沁我借給你兩挺,再給你四個機槍手,不過你要保證它們的安全,短期內它們是我們僅有的重機槍了,萬一呆在安義的那個貴州提督李寶書打過來了,我們還要靠它來抗敵呢!」董宏叮囑了一句就安排手下人把機槍送給馬濟,轉身就回城了,接下來的戰爭就是一場遊戲,一場以人命為代價的遊戲,董宏雖然不介意殺人,卻也不喜歡看虐殺。

    馬濟得到了董宏的承諾,以最快的速度拖住了兩挺馬克沁,本來還想找借口多拉一門,可是董宏把它們分開放置了,馬濟只能鬱悶的拖著兩門馬克沁和一小車的子彈走了。

    貴陽城外,劉顯世還在猶豫是撤走,還是和貴陽城裡的革命黨溝通一下,這時卻見城裡出來了一支四五百人的隊伍,兩匹矮小結實的貴州馬身後還拖著兩門馬克沁。劉顯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雖說貴州貧瘠,可是馬克沁劉顯世還是見過的,當然也知道它的威力,可以說,只要有充足的子彈,十個人操作兩挺馬克沁就可以把自己的五百人給消耗殆盡。

    看到部隊的時候,劉顯世就有不好的預感,等到看清兩門馬克沁的時候,腦門就已經佈滿了冷汗。

    「撤退,撤退」劉顯世低聲囑咐手下的士兵的時候,兩門馬克沁就在兩匹小馬的拉動下,和十幾個士兵分赴兩座不高的山頭,不過二三十米高的高地,說它是山頭實在誇獎它,可是就是這兩個二十來米的高坡卻讓劉顯世臉色都白了。

    剛剛沒有注意觀察,現在才發現,貴陽城外竟然有幾座大大小小的高坡,而馬克沁爬上的就是夾擊自己部隊最好的兩個高坡。

    「撤退」劉顯世再也顧不得會不會引起手下的恐慌了,大喊一聲,轉身就向南跑去,期望自己能夠在馬克沁射擊之前逃出它的射程。董宏借給馬濟的機槍手都是老手,小馬爬上高坡用了半分鐘,機槍手調整機槍,裝填子彈也不過用去了半分鐘,等到劉顯世逃出一分鐘,奔出足有四五百米,這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正當他準備放下恐懼,喘口氣的時候,馬克沁噴射出了火舌,死亡鐮刀的稱呼不是鬧著玩的,馬克沁每分鐘可以噴射出六百發子彈,這可是實際射速。

    馬克沁的有效射程是六百到一千米,可是到了兩千米開外,它的殺傷力仍然驚人。劉顯世跑了近一里地,可是仍然沒有逃出馬克沁的射程,當他回頭看到兩條火鞭肆意的收割自己的士兵的生命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徹底的敗了,而且敗的不明不白。

    馬濟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馬克沁的威力,可是當他真的見識到它在戰場上殺人的風采時,馬濟在慶幸,在南寧的時候義父投降了,不然自己就會想眼前的人一樣在馬克沁的淫威下,滿懷恐懼的大喊,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少帥,陸榮廷拿下貴州了」蔣百里拿著一份電報興奮的對孫復說。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不過應該不值得我的參謀長親自跑一趟吧?」孫復看起來心情不錯,對蔣百里調笑道。

    「消息是好的,麻煩也不少」蔣百里似乎對孫復的調笑習以為常,「陸榮廷把貴陽城裡的官員和影響力極大的富紳都殺了,整個貴陽城裡血氣縈繞,整整一天,居民都沒有人敢踏出房門一步。」

    眉頭一索,良久之後,孫復才噓了口氣,大致明白了陸榮廷這麼做的原因,「明天鄭規表哥就要回來了,就讓他去做貴州的民政長吧,再帶兩個武警師去貴陽,先把局勢穩定下來再說。」

    蔣百里有些奇怪孫復竟然沒有對陸榮廷的殺戮反感,不過細想之後,也大致明白了過來,富戶和一般人終究是不一樣的,殺富和殺普通人更是相差萬里,畢竟這個時代為富不仁的太多了。

    「少帥,貴州民政長不是許給廣西布政使王芝祥了嘛?」政事蔣百里本不想問,不過現在軍政界限實在是模糊,多問一句也不算過分。

    「讓他等著,表哥不會在貴州待多久的,要是等不及的話,就讓他去做表哥的副手。」孫復對王芝祥並沒有太多的好感,能力不如張鳴歧,威望不如李經羲,如果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胸懷,孫復根本不打算容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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