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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八章 最大的收穫者 文 / 八駿競技

    黑雲遮擋了天空,怨氣密佈廣州內外。

    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各國洋人,都為新軍爆發的起義感到震驚,也為他們的革命行為敬佩不已。

    己酉年元宵節廣州一役,不僅同盟會的力量受損嚴重,滿清在廣州的統治機構也毀滅殆盡,不得已之下,滿清朝廷急調廣西巡撫張鳴歧暫署兩廣總督事。

    張鳴岐素以手段強硬著稱,在廣西,他一手指揮龍濟光和陸榮廷,極力鎮壓民變,手上沾滿鮮血。有實現新政,使其賢名遠播,成為了滿清zhengfu的心裡的一個忠實可靠的大臣。

    剛剛把廣西巡撫的職位實授,時間不到兩年,張鳴岐就再次升職,成為了真正的封疆大吏,地方諸侯。三十三歲的總督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是屈指可數的,從他十九歲中舉以後,在二十三歲成為岑chun煊的幕僚,五年後受岑chun煊舉薦正式踏足官場,僅僅五年時間就成了一方總督,每年陞官一次,而且次次都是越級提拔,堪稱傳奇。

    接到聖旨的張鳴岐徹夜兼程,僅僅三天就到了廣州。他到達廣州的時候,廣州城內的血腥味都還沒有散盡,散亂的屍體也剛剛收拾完沒多久。透過斑駁的牆壁和密佈彈孔,張鳴岐還可以感覺到當時戰鬥的慘烈。

    急馬趕來的張鳴岐身邊只有廣西提督龍濟光帶著的十八個營舊軍,廣西的新軍剛剛開始籌備,現在還沒有影子。張鳴岐能依靠的僅僅只有廣西提督龍濟光的十八營舊軍。哦,現在龍濟光已經調任廣東陸路提督了,算是升了一小節官。

    張鳴岐走在慘烈的戰場,身邊陪著他的是孚琦。孚琦雖然是廣州滿洲副都統,署理廣州將軍,官位按說並不比張鳴岐低,但是權力卻趕不上張鳴岐的一隻手。廣州將軍本是管理廣東境內的所有綠營和八旗軍隊,只是現在八旗和綠營早已不頂用了,而且編製都快撤乾淨了,廣州將軍的位子現在更像是虛職,位尊無權。

    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張鳴岐,孚琦感慨的說,「大人,這次廣州的新軍叛亂,造成的損失太大,兩廣總督張人俊大人也死在役中,我的廣州將軍府,還有廣東的藩庫都被打劫了。」

    張鳴岐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孚琦一眼,問道,「藩庫丟了多少銀子?」

    孚琦心中一陣失望,卻也知道自己的廣州將軍府,這時候丟的東西沒人會在意,只是心有不甘的試探了一下而已。

    孚琦並不是掌管藩庫的布政使,不知道情況,不過廣東布政使正在孚琦身邊,急忙答道,「大人,據統計,應該是三百多萬兩銀子,是廣東新軍和廣東水師的軍餉經費,還有一些是準備付給日本川崎造船廠的後續款額。」

    張鳴岐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現在算是知道自己接受的攤子有多亂了。多年來編練的新軍,竟然有近三分之一參與起義。情況最好的一標,雖然在鎮壓亂黨的時候出過不少力,但是起義之時,三個營一千五百多人,竟然只有六百人去鎮壓亂黨,其他人竟然不服從命令。二標更是亂黨聚集最嚴重的地方,三標只有一個營,其餘各隊也是亂成一鍋粥了,就連廣州速成學堂和測繪學堂也和亂黨沒少接觸,不知道有多少已經加入了亂黨。

    當張鳴岐損失戰鬥激烈的街道,走到兩廣總督府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廢墟,黃興的一把大火過後,總督府剩下的只有一堆灰燼。莊嚴威重的總督衙門,兩廣之地的最重之地,竟然成了殘埂斷壁,張鳴岐心裡的憤怒更甚。

    暫住在廣州知府衙門,張鳴岐下達了許多影響極大的命令。

    「遣散廣東陸軍速成學堂第二期所有學員,共計300人」

    「遣散陸軍測繪學堂第二期學員32人」

    「遣散一標正副目兵836人,雜兵85人」

    「遣散二標正副目兵621人,雜兵65人」

    「遣散三標正副目兵86人」

    ……

    幾道輕薄的紙張將廣東自岑chun煊以來的多年功業毀去半數,無論是速成學堂還是測繪學堂,都是新軍以後的根基,卻在這一次動亂中盡毀,二期的學員只有測繪學堂留下了寥寥幾人,陸軍速成學堂,空空如也。

    這次張鳴岐共要遣散學員332人,正副目兵、雜兵2305人,包括了炮兵兩營的105人,工程輜重兩營的320人,加上在起義中犧牲的雙方新軍將士,岑chun煊以其親軍營為根基,編練的十營新軍,只剩下不到兩千人。

    看著張鳴岐大範圍的遣散新軍,剛剛升職的龍濟光心裡暗樂,沒有了新軍,張鳴岐對自己的倚重就會更加厲害,說不得自己又可以擴軍了。

    龍濟光雖然心裡暗樂,臉上卻擺出一副擔憂的樣子,說,「大人,新軍遣散這麼多,不好對朝廷交代吧?」

    歎了口氣,張鳴岐無奈的說,「這次兩廣總督張人俊在新軍叛亂中殉國,說明這批新軍已經不可信了。而且這次叛亂中,廣州新軍二標中竟然有將近一半人參與進去,朝廷花費大筆銀子編練的新軍,已經成了撬動我大清國基的利器,留它無用了。」

    張鳴岐說完眼中閃過一絲狠辣,「這幾日,你要把新軍中參與進去的軍官都抓捕進來,還有那些革命黨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士兵們我不好處置,畢竟人數太多,殺戮過甚,有傷天和,軍官卻一個都不能放過。受吾皇恩典,卻在帝、後崩天,新君繼位之際造反,不殺他們難以撫慰犧牲的將士,難以震懾亂黨人心,難以恢復皇朝威嚴。」

    龍濟光聞言心頭一震,知道張鳴岐要動真格的了。不過龍濟光本就是靠著革命黨人的鮮血染紅的頂戴,哪裡會對革命黨有絲毫留情,手下的近萬將士,徹夜展開了大搜捕,一時間人心動盪,雞飛狗跳。

    張鳴岐的遣散命令下達到學堂以後,無論是廣東陸軍速成學堂還是廣東測繪學堂的總教官、教習、助教,都來到總督駐地求情,希望能保住兩個學堂的二期畢業生。這些學員都是只剩兩三個月就畢業了,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心血白費了。可惜張鳴岐一向剛強,決定了的事情,幾個教習是無力改變的。

    學員們離開了學堂,懷著沮喪和失落,他們中真正和革命黨有聯繫的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這次起義極為倉促,同盟會更多的是倚重新軍和會黨,至於學堂,他們的勢力還沒有涉入太多。那些張鳴岐查到所謂的聯絡學堂學員的革命黨,都是孫復找人裝扮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兩個學堂的學員們。

    相比於學堂,命令傳到軍營的時候,後果就更加嚴重了,對朝廷失望的新軍士兵們開始逃散,而且有不少都是兩營炮兵的兵士。如果不是張鳴岐及時組織,估計軍營就空了,就算是這樣,軍營剩餘的不到兩千人,還是跑了大半,只剩下幾百人,廣州新軍多年心血盡毀。

    孫復目睹了整個廣州新軍的破滅,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除去新軍中有不少革命黨的因素,或許張鳴岐更多的是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一方總督死在新軍起義中,如果沒有些有力的措施,哪裡都說不過去。

    而且廣州新軍根本沒有張鳴岐的人,用起來也不放心,裁起來也不心疼。再加上廣州藩庫丟失大筆銀子,在這個人心動亂的時候無法正常發餉,恐怕新軍更加難以掌控。無論是什麼原因,在這個時候遣散大半新軍對張鳴岐來說都是最好的辦法。

    或許在張鳴岐心裡,把所有新軍都遣散更如他的意。可能是擔心不好向一手拉起廣州新軍的岑chun煊交代,才沒有全部遣散新軍,畢竟岑chun煊於他有保舉大恩。現在新軍的大批逃散卻也正和了他的心思,既免去了面對岑chun煊時尷尬,又可以全面掌控廣州局勢,再沒了掣肘。

    「少帥,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隨著孫佑在孫復身邊的時間加長,孫佑對孫復在絕對服從和尊敬的同時,也多了許多親近。

    看了孫佑一眼,孫復露出一道莫名的笑意,「這次張鳴岐或許會以為他是這次廣州起義的最大受益者,可惜卻不知道我會得到多少利益。」

    剛剛被廣州新軍崩潰帶來的傷感,瞬間就消散殆盡,心情暢達的孫復接著說,「走,我們去把那些迷途中的羔羊帶出來。」

    不提孫復拉攏遣散的新軍兵士和軍事學堂的遣散學生,龍濟光的大力搜捕取得的成效還是不錯的,除了一些撤退的早的同盟會會員,很多參與起義的新軍軍官和沒來的及撤退的革命黨人,遭到無情抓捕。

    其中有名的有趙聲、倪映典、張碌村等人,還有其他被捕的受傷同盟會會員,總計四十多人,加上新軍中的一些參與的棚目以上軍官十多人,近六十人在刑場被處死,鮮血染紅了刑場的土地,也讓革命黨人再次見識了龍濟光和張鳴岐的狠辣手段。

    剛剛收攏到數百名新軍士兵和學堂兵的孫復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哀歎不已,沒想到自己最後也成了反革命的幫兇,不過轉頭又去收攏遣散的官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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