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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 講武堂門生 文 / 低調椰子

    大相國寺人來人往,不是安置兩個和尚的合適地方。而且此地往來頗多達官貴人,趙佶既不放心,也不便過分叨擾,於是便將兩個和尚轉移到城外正在建設的講武堂裡。

    講武堂選址就近汴梁城,人力物力財力都充足得很,加上周侗每天在此盡心盡力的督促,因此建設的速度很快,只不過月餘功夫,大體的框架已經搭建起來,而且一部分主體建築已經完工,甚至已經有一些門徒開始入門習武。

    行走在喧鬧的工地上,眼看著一座座建築即將拔地而起,趙佶的心情頗不平靜。雖然講武堂的成立並不意味著從今以後他就萬事無憂,但卻標誌著他正開始著手影響這個世界,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趙佶不敢斷言,惟有心無旁騖,一路前行而已。

    得知趙佶到來,周侗連忙趕來相迎,遠遠便拱手道:「王爺您不是正在雲台山主持起修道觀,怎麼會回來汴梁城了?」

    「有點私事要處理,待解決了還得再趕回去。」

    趙佶笑著上前,發現周侗眉宇間頗多倦色,也顯清瘦了一些,顯然為了營建講武堂之事勞心勞力,不敢懈怠。不過第一次見面時臉上那種鬱鬱之色卻不見了,精神也振奮得很,可見無論是強如武道宗師還是升斗小民,終究要心有所繫,才會過得充實。

    周侗興致勃勃跟趙佶講述講武堂營建的進程,倒沒注意到後方兩名和尚所乘坐的馬車。

    「按照目下這個進度,霜雪來臨前整個講武堂的地基都能夯實完工,不過一些附屬的院舍就要等到來年開春後才能收尾了。我讓工匠們且先把學舍和講堂建起來,其他的工程且先放一放,這樣在開年之前就能招收門生進行教授了。」

    周侗一臉興致盎然,旋即又歎息道:「只是工程趕得太緊,人工用料花費上不免就上浮兩成左右……」

    趙佶擺手道:「錢財都是小事,最要緊是能夠早日運上正軌,周老師你即管安心監守此地,至於其他,便交給小王來籌劃就是。」他這話說的硬朗無比,是因為近來聚集在雲台山那些道士們頻頻在跟梁師成接觸,希望能借助雲台山修建道觀之事漁獵些好處,趙佶本身對神佛之事就不甚感冒,算計起這些三清門徒來自然也不會手軟。

    聽到這話,周侗不免感激道:「若非端王爺仗義相助,老夫這番夙願終究難償。端王爺您不計清名受損,為籌建講武堂甘願蒙受非議,這才是真正的賢明!」

    「客氣話就不要講了,我不過一個富貴閒人,名譽是好是壞半點也損害不到我。倒是周老師你還有幾位教習,為了給大宋訓練真正可用的虎賁精銳,甘心放棄出身官位,不計名利,這一番報國赤心,才真正令人敬仰。」趙佶歎息道。

    大宋對官員待遇向來是極為優渥的,哪怕再嚴重的罪過,也不過是貶官流放邊蠻之地,沒有直接剝奪官身的懲罰。可以說是一日如朝為官,便終生都捧上了鐵飯碗。當然這優渥的待遇只是對文官而言,像周侗這類武官,想要在民間經營什麼營生,那麼只能請辭官位,從此淪為平民白身。所以說,為了開設講武堂,周侗他們的犧牲才是最大的。

    「做官也是為了做事,朝廷養士,自要為國盡忠。若只是空擔著官銜職位每天碌碌無為,尸位素餐,空耗朝廷錢糧公帑,那才是令人不齒的大罪。」

    周侗又說道:「眼下講武堂裡除我之外尚有六名教習,皆是原先御拳館的教習和門生。還有幾名同僚表示,雖然不能常駐講武堂,但等到節假休沐之日,也會來這裡教導一下弟子們。除此之外,一些宦居地方的舊友也在處理手上的事務,約定明年開年之後就會趕來講武堂。如此算來,講武堂眼下教習有將近二十人,已經算是足夠了。」

    聽到這話,趙佶也不免笑逐顏開,同時感慨古代人對情義對國家的樸實情感。這些人明知道一入講武堂,以往的官位權勢便再也不能享有,但只是因為周侗一封書信,便捨棄目下所擁有的一切,投身到這個前途未卜、甚至還沒有建成的武館來,只為了能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趙佶心中雖然感念,嘴上卻不好直接明言以後會如何補償這些人,只是對周侗說道:「這些忠肝義膽的教習們,一定要多加善待。講武堂雖然不是官設機構,不能給這些教習們以官位品階,那麼在薪酬供奉上一定不能短少。這些事情,周老師你自己來拿主意,銀錢上若有緊迫,我再想辦法貼補用度。」

    周侗點點頭表示明白,他那些舊友同僚肯屈就講武堂,自然不是為了區區財帛之禮。可是再怎樣拳拳報國之心,總需要養家吃飯,若因此搞得那些同僚們舉家吃粥不見肉色,周侗自己也會過意不去。只是如此一來不免又加重講武堂的花費負擔,雖然端王爺初期給募集了幾十萬貫的資金,但坐吃山空,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周侗私下裡也在為講武堂日後維持生財之道而殫精竭慮,只是未免趙佶再煩憂,這些思慮只放在心裡。

    兩個人一邊談論著一邊走到那些弟子們操練的地方,趙佶站在邊上觀望片刻,只見場上約莫有三十幾個弟子,年齡不一,有十幾歲的,也有二十出頭的,甚至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這些弟子們操練並不如軍旅當中那些整齊劃一的套路動作,而是分散開在這開闊的平地廣場上各自練習一些兵刃拳腳的套路,旁邊則有教習走動著間或指點一番。

    這些弟子當中,最出色的莫過於林沖與徐寧,這兩名少年早在講武堂籌劃之初便退出了禁軍,來到講武堂做了最先入門的弟子。一個名師教導,一個家學淵源,身手實力很明顯要比別的弟子高出了一籌,各自分站一個角落,都是場上最耀眼的存在,不乏有弟子們在一旁觀摩,就連教習們望去的眼神也都不乏讚賞。

    周侗順著趙佶的眼神望去,看了一眼林沖和徐寧的身法動作,便笑道:「這兩個小子根基稟賦都不錯,悟性也算上佳,外門硬功已經很扎實,所以現在直接教給他們一些打磨鍛造內息的法門,進展也都不錯。若按照江湖上的眼光來評判,再練上年餘,已經可以放出山門遊歷闖蕩,不會給師門丟臉了。」

    趙佶一邊聽著一邊觀察這兩名少年所演練的槍法,少了幾分外露凜冽的氣勢,卻多了一些沉凝古拙的味道,一槍刺出不再是明晃晃要取人性命的明確落點,整個槍身都在有韻律的微顫著,似乎隨時可以變招轉勢將對手籠罩在漫天槍影當中,確是已經步入了由外功轉內勁的門檻。雖然只是一個微小的轉變,卻是由「技」到「術」的差別,迥然不同的兩種境界。

    除此之外,場上還有另一個少年的表現非常搶眼。這少年所用乃是一桿竹節長棍,揮舞起來獵獵生風,棍影婆娑,聲勢之大,甚至無人敢靠近這少年身周數丈之地。

    周侗又說道:「使棍的那少年在這一干弟子當中也算是不錯的,這少年名叫做盧俊義,河北大名府人氏,是我一名老友介紹來的。這盧俊義在武功上的悟性還要高過小徒林沖一籌,只是年幼時跟著家中護院學岔了功夫,根基不是很扎實,學成了花架子。眼下先教了他幾路棍法洗洗動作上的花哨之氣,待毛病周改過來後,再讓他從打坐調息的內功學起。」

    周侗正講解的時候,一名教習靠近那盧俊義,劈手一掌抽掉了盧俊義手中的棍棒,而後嚴厲呵斥一番。盧俊義受了教訓,再撿起棍棒演練起來就變得遲緩認真起來,只是練了片刻後,招式復又漸漸飄忽起來。

    周侗見狀後,不免歎息一聲,這少年打錯了根基,要扭轉起來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湊效。繼而他又對趙佶說道:「這一批弟子裡面,稟賦天分最好的還不是那三個少年,王爺可看見了最東面那個提石鎖的弟子?」

    趙佶循聲望去,看到周侗所指的正是場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跟別的少年耍練武功套路不同,這壯漢兩手各提著一個石鎖,凝立在場邊,雖是深秋十月,他卻袒露著上身,露出一身壯碩賁張的肌肉,且胸背上汗水匯聚成流,汗流浹背。而旁邊則站著一名教習,手裡拿著一柄前端穿著銅球的棍子,間或出手敲在這漢子週身各處穴道。一旦被擊中,這壯漢便禁不住吃痛皺眉,身軀顫擺不已。

    趙佶瞧了片刻,卻沒有瞧出這壯漢身上有什麼玄機。

    周侗解釋道:「這漢子天生巨力,根骨也出奇得好,惟有一點缺憾就是年齡大了些,經脈與內息的調養都穩定了下來,若按照慣常的法子去操練,就如一塊涼透的鐵胚,縱使敲碎了也難鍛造出什麼鋒芒來。旁邊那個鄭教習不甘心要這樣絕佳的璞玉良材荒廢掉,這才傾盡畢生功力要打散這漢子凝實的根底為他重塑氣脈。若做得成,這漢子的前途無可限量!」

    聽到周侗這個評價,趙佶也不由得對這壯漢重視起來,便開口問道:「這漢子叫什麼?是什麼來歷?」

    「這漢子名叫虞收,本是城外一個潑皮,之所以拜進講武堂來,確是發生了一樁曲折的趣事。這虞收家裡老母病重,為了湊錢醫病,夜裡潛來工地上要偷些材料去賣,打傷了守夜的工匠,被教習們捉了回來,由此才被瞧出自身驚人的稟賦。」

    周桐笑道:「眼下他便是講武堂裡最得看重的弟子,若能重塑了根基,御拳館中那些高深的外門武功,如丐幫的降龍掌、少林的一些絕技,盡數都能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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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時空燃點提供的角色素材……關於原創角色,我也考慮很久有沒有添加的必要,梳理了一下後續的故事脈絡,發現添加一兩個對於劇情的銜接推動也還有些效果。當然只是限於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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