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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活在地獄 文 / 熊壯的射手座

    一條聳人聽聞的短信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信上的內容居然說:「有一名失憶的殺人狂現在就站在你背後,快點逃離那個地方。」

    這條短信,我讀的時候,隻字未少。內容說得十分明確,現在在我背後竟然站著一名殺人狂。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鐘,我迅速地思考著:那名殺人狂會是誰?而且門是關著的,他又是怎麼進來的?更重要的是,這條短信到底是不是在騙我?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膽怯地轉過身子,沒想到,還真有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呆呆地站在我背後。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木樁子,直直地立在那裡。由於夜晚寢室裡太黑,我根本就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更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誰,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他的體型,高大的身體,站在地上就足以目視我所在的上鋪。然而,更重要的一點是,我還知道,這個黑影就是那條短信中所提到的失憶的殺人狂。

    此刻,我躺在床上嚇得有些慌了,以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詢問道,「你,你是誰?」這個聲音小得連我都聽不到。

    可他居然聽到了,「弟,你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恐懼中我似乎聽到了無比溫暖的聲音,這個聲音也只有一個人會發出來,那就是石川。

    「你?你是,石川嗎?」我倆依然悄悄地小聲對話著。

    「不是我,還會是誰?」

    聽到後,我這才鬆了口氣,小聲問道,「這麼晚了,你不睡覺,站這兒幹嘛?想嚇死人啊。」

    「哪有,我只是想看看你睡著了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就想問問你還上廁所不上了。」

    「呵呵,沒想到,你這個大個子,倒還挺細心的嘛。」

    石川慢慢地湊到我面前,輕聲問道,「那你去不去?」

    「既然,你都說了,那就去吧。」

    說著,我便下了床,跟著石川,在三更半夜裡,一同去上廁所。

    走在樓道裡,映著昏暗的燈光,石川的表情顯得異常憂慮,彷彿心裡埋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心事。

    於是,我好奇地問道,「石川,在想啥呢?愁眉苦臉的。」

    「沒,沒什麼。」他像是突然被我打斷了思緒似的,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憑我對石川的瞭解,他現在心裡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心事,可到底是什麼,我卻無從知曉,我現在唯一可以斷定的是,他心裡的這件事,一定是件不好的事。

    上完廁所後,我和石川又回到了彼此的床上躺下了。躺在床上,我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內心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尤其是那條短信,難道那條短信裡指的殺人狂就是石川?應該不會啊,我和石川相處了這麼久,怎麼看他也不像是什麼殺人狂,該不會又是瀟清羽在故意挑撥我倆之間的友誼吧?可這也太巧合了,瀟清羽的這條短信我剛看到,石川就如實地應驗了短信中所描述的內容,假如我再晚看或早看那麼一分鐘,石川也許就不可能會站在我背後,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嗎?與此同時,我更想知道,石川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想總歸只是想,想了這麼多,又有幾個,我能得到答案呢?恐怕,答案永遠趨向於悲觀,就怕是個零。

    人的腦力透支其實比體力透支還要累,孰不知,我的這些小小的腦細胞已經衰竭了多少,我可不想未老先衰,假如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只希望那一天不要來的太早。

    嗨,不想了,想那麼多也沒用。我只希望石川能夠開開心心的、瀟清羽早日平安歸來、寢室再次回到正軌上,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深夜,我並不知道此刻時間是幾點鐘,但直覺告訴我,已經不早了,若是再不睡覺,估計今晚又將會是失眠的節奏。有過前兩次的失眠經歷,這次,說什麼我也不想再次失眠。失眠的感覺,是很痛苦的,這份痛苦,恐怕也只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會有共鳴。

    我靜靜地閉上雙眼,用心去聆聽夢的呼喚,那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噩夢,不知不覺間,我睡著了……

    在夢中,我看到了一個黑影,手中拿著一把鮮亮的刀子,欲求殺光他眼中看到的所有人。聲嘶力竭的疲憊、殘酷的現實、痛苦地吶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次日清晨,我被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

    「啊--!不--!阿敬--!」

    接下來便是陣陣的哭泣、悲號與質問。

    「是誰?!這是誰幹的?!是誰殺死了他?!」

    伴著那一聲聲的慟哭,我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些壞事發生的竟是如此突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生都令我難以釋懷的恐怖景象。

    阿敬死了,他的屍首靜靜地躺在一灘血泊中。一張慘白的臉、一對毫無血色的雙唇和咽喉處流淌著一道極長的裂痕。他是被人割破喉嚨致死的,由於割痕太深,恐怕他在死亡時,連生命裡的最後一聲吶喊也沒能發出,行兇的手段極其殘忍,但這個殺人兇手是誰,恐怕誰也不知道。我現在才發現,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稍有不測,便會危及到生命。

    我木愣地注視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阿敬,怯懦地走下床,滿眼儘是阿敬死不瞑目的猙獰。在我走的每一步,周圍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石川和邵東明也早早地起來了,呆呆地站在阿敬的屍體旁,雖然沒有說任何話,但流露出的卻是無盡的悲傷。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

    麼死了?」

    我的這句話剛說完,阿旭的眼神瞬間尖銳了起來,猶如千萬把刀子直直地刺向我。我當場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感覺,就好像是我把阿敬殺死了似的。

    一旁的石川趕忙用手肘頂了頂我,對我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這情形更加令我緊張了,我又沒做錯事,人又不是我殺的,幹嘛對我用那種敵對的眼神?

    我禁不住地衝著阿旭就破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眼神是在懷疑我嗎?」

    阿旭聽到後,聲音變得極其古怪,幾乎是嘶啞著說,「門、是鎖著的;窗戶、也是關著的;更可況,四樓正好處在一個不高不低的中間位置,任誰都不可能來四樓殺人。」

    的確,這裡恰好是一個上、上不去,下、下不來的完全封閉的空間,任誰也不可能進到這裡殺人。阿旭說的也不無道理,照這樣推測,能夠在這裡行兇的,除了我們內部人員,外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我無從反駁時,石川開口說道,「結論先別忙著下這麼早,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無故懷疑自己人是最可怕的。」

    我一聽,趕緊隨著石川的話,說道,「對啊!對啊!阿敬的死我們也確實很傷心,可我願意拍著胸口發誓,我絕對沒有殺他,你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話雖是這麼說的,可死亡現場,也只有阿旭一個人在哭。這一刻,我才真切地體會到了友誼的可貴。

    「那你們倒是說說看,阿敬他是怎麼死的?」我和石川的這一番話看似並未能使阿旭冷靜下來,反倒令他更激動了。

    我看著他氣狠狠的樣子,似乎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拳頭握得猶如一塊兒石頭,這可如何是好?正當我考慮著接下來怎麼去安慰他時,他已經掄起了拳頭,逕直地向我撲來。這時,石川一個閃電般的動作,一拳便把阿旭卸趴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他瞬間就沒有了意識,而後也一動不動地躺在了那裡。

    我驚恐地張著大嘴,目瞪著,但卻說不出話來。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彷彿一場還沒醒來的噩夢,也不知夢醒後,這一切是否會真的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地不斷地流逝著,等我晃過神兒後,我看到石川正在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麼。

    於是,我不安地問他,「石、石川,你再找什麼東西?」

    石川並沒有回答我,依然在不停地忙著找東西。

    接著,我又問道,「石、石川,你該不會把他,給打死了吧?」

    當我問完這句話時,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瀟清羽發來的那條短信,此刻,我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濕盡了。難道那條短信裡所指的殺人狂真的是石川?如果真是他的話,那麼阿敬的死就是他幹的。現在他又把阿旭給打得也不知死沒死,那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是我嗎?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石川從櫃子裡找出了一條繩子,面無表情地向我走來了。我看到後,嚇得連連退了十幾步。

    顫顫巍巍的聲音膽怯地問道,「你、你想幹嘛?石川,你瘋了?!」

    此情此景,我嚇得差點哭出來,猶如置身在懸疑恐怖的小說情節當中,而那個要殺害我的最終兇手竟然是我昔日裡最要好的朋友。

    可石川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恐慌,從容不迫地走到阿旭旁邊,蹲了下去,說,「他還沒有死,只是被我打昏了。」

    「昏了?」我看到他手裡拿的繩子,繼續問道,「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石川鎮定地回答說,「把他先捆起來,免得等他醒來後,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石川說著,便操起繩子,把阿旭捆在了下鋪的一根鐵柱上,完全捆好後,扭頭轉而笑瞇瞇地對我說,「好,這樣就保險了。」

    我突然被弄得莫名其妙,糊里糊塗地說,「什、什麼意思?」

    石川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弟,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聽著更不理解了,疑惑地問道,「你指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不!我就要知道!今天,你若是不告訴我,我是說什麼也不會站在你這邊的。」我說得很堅決,但我的內心還是向石川靠攏的,關於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不站在他這一邊,我還能站在哪一邊呢?

    可石川倒還以為我是跟他認真的,他先是歎了口氣,而後目不轉睛地看了我一會兒,惆悵地說道,「如果我說,黑暗已經來臨了,你會害怕嗎?」

    「什麼?黑暗來臨了?」我聽到後,內心不由地恐慌起來,可我還是希望石川能夠把話說清楚、說完,於是我,倒吸了口涼氣,振奮振奮精神,說,「黑暗來臨了,是什麼意思?把話說得再詳細些。」

    「我很不想說的是:弟,你已經身處黑暗當中了,你身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必然。雖然過程不可更改,但結果卻可以改變。」

    「等等,你說得這些不是前後矛盾嗎?既然過程都無法改變,那麼結果又為何能夠改變呢?」

    石川的表情顯得很傷感,他又繼續說道,「弟,早在三年前,你就已經把自己給弄丟了,至於丟在了哪裡,我卻無法得知,但我相信你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找回你自己。」

    「石川,你怎麼說起話來,搞得跟瀟清羽似的,什麼我把自己弄丟了,我不是好端端地正站在你面前嗎?更何況,三年前?三年前我才上高中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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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對,這個時間我是不會記錯的,就是三年前,你不小心弄丟了本來的自己。」

    「本來的我?本來的我是什麼樣?石川,你就別再跟我開玩笑嚇唬我了。」

    「我並沒有在跟你開玩笑。」石川很認真地繼續說,「想要擺脫這個夢魘,你必須脫胎換骨地找回你自己,我真心希望,你能夠引領大家一同走向光明。」

    「我?我引領大家?我有什麼能力引領大家?石川,能夠引領大家的是你才對。」

    「不,就是你。」石川的眼神很肯定。

    「為什麼會是我?」我依然很不解。

    「因為你是『命運』。」

    石川說到這兒,對話似乎已經結束了,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寢室裡,除了阿旭和阿敬他倆,就只剩下我和石川了,邵東明不見了。

    「石川,邵東明不見了。」我低聲道。

    石川聽到後,四下裡掃了一遍,表情突然緊張起來。看來,他也是才剛發現邵東明不見了,但邵東明的失蹤,也不至於讓他表露出那種神情吧。

    「這可倒好,邵東明也不見了,怎麼辦?咱現在去找他嗎?」我看石川緊張的沒反應,我就又問道。

    「不!不行!」石川用濃重的口音喝道

    「為什麼不行?難道咱倆就在這兒乾等著嗎?要是邵東明也像瀟清羽那樣一去不復返怎麼辦?等到完全找不到人了,去報告給老師嗎?」我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急了。

    石川猶豫了會兒,又對我說,「那,我去找他好了,你就別出去了。切記,無論外面發出什麼動靜,你都不要出這個門。」

    「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外面難道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估計是你這輩子都從來沒看過,甚至是不敢看到的事情。」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說,「石、石川,你該不會真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怎麼今天突然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快摸不著頭腦了,我看,我即便不被那恐怖的景象嚇死,也得被我的想像力嚇死。」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不出去就對了,這是為你好。」

    「石川,你怎麼弄得跟個家長似的,我爸媽還沒管我管得這麼寬,你到可好,身為我的朋友、兄弟,竟然打著為我好的幌子,來束縛我的行動,我是最煩別人管這管那的了。」

    「隨你怎麼想,即使是讓你恨我也沒關係,我只是在盡我應盡的義務。」

    「義務?你才沒有義務,你只是個不折不扣的失了憶的神經病,我看應該盡義務的是我才對!」

    那一刻,大概是我這句話說得口氣太重了,著實傷透了石川的心。我知道身為朋友,這種口吻是萬萬不能用的,可我也是逼不得已。

    只見石川的眼角處,輕微地滑下了幾滴淚珠,連抬頭看我一眼也不願意再看了,傾斜著與我擦肩而過。此刻,我也不知該幹什麼好,或是還能再說些什麼,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只聽到門把手被旋動的「卡嚓」聲,隨後便是關門時的一陣巨響,一瞬間掀起了無數的颶風,輕飄的身體差點就被那股颶風給帶倒。

    他走了,石川真的走了,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恐怕這將會是離別前,我最後看到的石川的表情。

    有些事情是我們人類所無法預知的,尤其是感情這種東西,更是我們所無法預判到的結果。在我痛苦地回憶當中,我只知道,這一刻,才是我本該大哭一場的時刻。可哭泣卻不知該從何開始,因為我始終不相信,石川竟會這麼果斷地、不再說一句話地、頭也不回地、輕輕鬆鬆地就這麼走了。

    此時此刻,我還能做什麼呢?寢室裡一個人死了,一個人被捆著要殺我,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會更可怕。還不如出去找石川,向他承認錯誤,這樣也會更安全些,也好減輕自己的心裡壓力與負擔。

    嗯,就這樣。說幹就幹,再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只有找到了石川才更有意義。於是,我打開了寢室門,走了出去。

    當我完完全全站在樓道內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現在是早晨7:00鐘,再過一個小時,本該是快要上課的時間,樓道內居然沒有一個開門的,洗手間也沒有任何洗漱的吵鬧聲,整個寢室樓顯得異常冷清,幾近冷清到了恐怖,難道所有人都已經去上課了嗎?

    我好奇地敲了敲我們隔壁的寢室,我敲了幾下後,裡面並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兒?是都睡著了?還是都走了?該不會今天不上課吧。

    我習慣性地轉動了下門把手,可誰知,這門,居然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打開了,寢室門居然沒有鎖,是忘了嗎?

    當我真正打開門看到屋內的場景時,我的雙腿差一點就癱在了地上。寢室裡空無一人,但這並不是更恐怖的,更為恐怖的是,整間屋內亂糟糟的,牆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是血,屋內的每樣東西都像是被血浸泡過似的,彷彿昨晚在這裡經歷了一場大屠殺,而且還是一場默無聲息的屠殺。

    這會兒,我嚇得有點喘不過氣了,神志幾近崩潰的邊緣。

    「這!這!這到底是誰幹的?!」

    難道昨晚,這裡真的遭遇了一場血腥的屠殺嗎?可誰又會殺死這麼多的人?

    為了印證我的想法,我大膽地推開了每一扇寢室的門,結果竟然讓我大為驚奇。所有的門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上鎖,輕輕旋動門把手就能打開。屋內的場景也都大致雷同,亂七八糟的血腥場面,彷彿正在拍攝一場

    場生化危機的電影,看得我是不寒而慄。

    但在感到恐怖的同時,我的大腦卻還在飛速地運轉著。我目前足足打開了不下10間寢室,除了我們寢室死一人外,其他寢室裡的人都不見了,連屍體都不見了蹤影,殘餘的僅是那無盡的鮮血。由此看來,這個瘋狂的殺人兇手,若不是外人,就肯定是我們寢室的某一個人。但現在並不是推理的時候,我必須找到石川,再一同探明真像。不過,我的心裡現在已經有頭緒了,在我看來,唯有找到了瀟清羽的下落,才能得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一陣夾雜著血腥味的冷風吹響了整個寢室樓的迴廊。我獨自一人站在樓道內,恐懼中,我的上下顎已經開始不住地打顫了。不行,我必須堅強起來,如果我現在不趕快逃離這個地方的話,恐怕再過一會兒,就連我的性命都有危險了。

    「逃離」一詞,掛在嘴邊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卻很難。我只感覺,我的雙腿已經癱軟成了一灘酥泥,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跑了,只能是扶著牆,一點一點地往樓梯口處挪移,在我走的每一步,我都要回頭看一眼我的身後,生怕有什麼東西會從我背後突然冒出來,如果是一張恐怖的臉,估計我當場就被嚇暈了。

    假如昨晚,我聽從了瀟清羽對我說得那句話,我也就不會落得這般狼狽,但即便照做了又能怎樣?那時,天已經黑了,即使是逃出去了,我又能去哪呢?總不能睡大街吧。但,現在想想,或許睡大街,也比經歷這些好。

    我一步步地向前走著,終於艱難地走到了樓梯口,看著那漫長的樓梯,周圍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若是現在在這裡咳嗽一聲,或許都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下了一節樓梯後,樓門洞處依舊黑黢黢的,看不清一個人影。不過這會兒,最好是不要有什麼人影出現,不然會把我嚇死。

    驀然間,我想到了買包子的那個陰雨天,當時我和石川就是這樣。我舉步維艱,他卻走的很淡定,我悄悄地跟在他後面,手掌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角,都快攥出汗了。雖然也有恐懼,但畢竟沒有現在這麼強烈,當時好歹有石川在,可現在,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人了。這種恐懼感與壓迫感使我腦海中想得儘是石川平日裡對我的好,此時此刻,我覺得我真傻,居然把石川給逼走了,這下可好了,恐怕我也只能一個人來面對這未知的恐懼了。

    正當我剛準備繼續下樓梯時,突然,三樓樓道的黑暗中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那叫聲聽起來像是一個女的,而且叫聲極其痛苦,彷彿正在被什麼東西折磨著,但她卻無法掙脫。我聽到後,當場嚇得癱坐在了樓梯上,我本想過去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可我的意志力與判斷力警告我並且強迫著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過去。

    於是,我三步並作兩步走的,大跨步,跑下樓,當我跑到一樓時,那叫聲竟然消失了,四周又再度恢復到了平靜。這種靜猶如死寂一般,是一種極度的寒,深受其中,身體上乃至身心中只會越發的感受到刺痛、冰冷,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感覺了。

    看來,整個寢室樓,並非僅僅只是一個屠宰場,更是一個滋生在黑暗中的冰窖,這裡像征著無盡的黑暗、痛苦與寒冷。

    我正打算慶幸著,自己好不容易下到了一樓,可內心的喜悅還沒增加多少,就已經被這外面的世界堙沒了。

    我呆呆地站在一樓的樓門口,瞠目結舌地望著外面的一切,那一刻,除了恐懼、震驚、膽怯、害怕……我再沒有了其它的形容詞去形容我當時的心情了。

    熾熱的烈風焦灼著我的面頰,烏雲遮蔽了整片天空,淅淅瀝瀝的血雨不停地下著,黑紅的月亮詭異的盯著我怯懦的面容,周圍的房子、樹木都在漸漸地化為灰燼,我似乎是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大型工廠,每一幢廠房都已經歷練了火的洗禮。偶爾響起的一陣鐘聲,在這毫無生氣的世界裡,悲鳴般的嚎叫著。

    和夢裡的場景是一樣的,敢問:這是世界末日嗎?

    就在這時,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有人給我發來一條短。我麻木地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點開看了看那條短信的內容。這是一條未知的陌生短信,然而短信的內容,卻再次使我癱坐在了地上。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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