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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校園怪談 文 / 熊壯的射手座

    我現在腦子裡很亂,像是一團漿糊。從得知學校的樹林裡有人失蹤,三天後又被發現已經死亡,如今,那樹林裡的恐怖氛圍我也是親眼目睹,而後,我又莫名其妙的發現了這本筆記,雖然筆記本上並未記載任何東西,但書縫的交合處卻歪歪扭扭地寫著這麼一句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話。這一切的一切,我現在還未能查到突破的根源,但我對於這句話,卻有著別樣的理解,據我猜測,這句話之所以會寫在如此隱蔽的地方,只能說明一個原因,筆者並不想讓他人輕易發現。但這也只是我簡單的一念之詞,畢竟我還是輕鬆地發現了,我這會兒只覺得,我的邏輯似乎也上下顛倒了,我看,我現在最好還是先回寢室,等到了寢室,讓石川也瞭解一下大致情況,再做斷定。

    夕陽的餘暉漸漸地從大地上抹去,剩下的僅有那刻著道道的殘影碎夢。伴著夕陽西落,周圍的步伐也漸漸放慢了速度,或許是受環境的影響,我的心卻又增添了幾分憂愁,少了幾分寬慰。這大概就是進化論的終極,人類即將步入抑鬱的慢生活。

    在回寢室的這一路上,我考慮了好多,不管是有用的還是沒用的都在我的考慮範圍。縱觀整件事,的確是疑點重重,可即便是我和石川說了,又能怎樣呢?他會信嗎?在我看來,他對於這種事情向來是保持著不信的態度,就算我掏出了這本筆記,他又會怎樣看待?估計會認為這是我和他搞的惡作劇,哄他開心罷了。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失落。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情侶們依然不慌不忙地在校園裡遊蕩,單身的人們則在食堂門口進進出出,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我不由地下定了決心:要拿出來讓石川看,要讓石川知道我所說的,在這裡,我如果連他都不讓知道,那我還能讓誰知道呢……

    於是,我迫切地跑回寢室。剛一推開門,屋裡一片漆黑,我便條件反射地開了燈。電棒忽明忽暗地發出「滋、滋」的怪腔,看這情形,估計電棒是要壞了,但是沒過一會兒,隨著「砰」的一聲,整間屋子終於完全被照亮了。我看到石川依然在睡,就不想打擾他,隨手找了個馬扎,準備坐下來先養養神再說。

    看著石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內心又開始掙扎了。突然,石川打了個巨響的噴嚏,像是被這電棒的強光給刺激到了,一下子醒了過來,哼嚀著,揉著鼻子,瞇縫著眼坐了起來。當他看到是我回來了,忙挺直了身體,嘴裡彷彿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所措,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我看到他這幅憨樣,怎也不忍心去拿那些事情嚇唬他,我坐在那裡也是欲口無言,可是我卻笑不出來。

    這時,石川先開口了,「弟,咋回來地這麼晚?又去哪玩啦?憑哥的直覺判斷,你應該不會呆在那個什麼『迷失森林』裡呆一下午吧。」

    石川說著,便準備下床穿鞋子,我被他這麼一說,反倒不再猶豫了,果斷地將實情告訴了他,為了增加我所說的可信度,我還鄭重地給他亮出了我在林中撿來的那本奇怪的筆記,我怕他找不到那幾個字,我還特別給他指了出來。

    全部擺明後,我就這麼靜靜地等待石川接下來的反映,想聽聽看,他會怎麼說。可誰知,當石川看到這幾個字後,他突然像瘋了一樣,表情極其痛苦,雙手抱著頭,口中還在失聲地嚎叫著。

    我看到後,趕忙詢問,「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我被嚇得是一身冷汗,只見他捂著頭,不停地在撞牆,我嚇得有點慌了,忙去阻止他。可他的力氣哪是我所能及的,他一拳把我給擋開了,在床上不住地慘叫著,欲哭無淚……床單、枕頭、毛毯已經被他翻騰的亂七八糟,甚至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樣子,也顧不上挨的他那一拳了,淚流滿面的撲了上去強行摟住了他,擔心他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行為。

    我奮不顧身的抱著他,一邊哭著,一邊後悔地對石川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知道這些的……石川,你別再懲罰你自己了,好嗎?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向你保證。」

    我倆就這樣僵持了近五分鐘,不知不覺間,我的這番話似乎起效果了,只感覺石川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不再鬧了,也不再聲嘶力竭地吼叫了,表情也回復了正常。我這才鬆開了手,不解地看著他,他的兩鬢此時滑下了幾道汗跡,僵直著身體,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忽然,他猛地衝開了我,拉開門把手,閃電般地衝出了寢室,我見狀,也趕忙追上去,生怕他會出什麼事兒,可世事變化無常,事情總是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他跑得非常快,我根本就追不上,雖然我依舊在不停地跑,但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已經成了不真的事實,直到他消失在樓道的黑暗中。此時此刻,我精神的最後防線也徹底癱瘓了,那一刻,我傻了眼,雙腿嚇得已經沒有了再繼續往前跑的力氣,可我的大腦卻還要告訴我:不能停、不能停,跑、跑、跑……!

    我疲軟的追出了寢室樓,此時,校園裡的路燈已經亮了,路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偶見幾對情侶躲在草叢旁搞**。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也不知該先從哪找起,我真是懊悔剛才說的那些,如果,我沒有和石川講那些東西的話,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怪我,都怪我,石川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這樣做?!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唯有內心不斷地責備著自己,我真想一頭撞死,萬一石川這會兒出了什麼事兒,我就此失去石川的話,我如果真的失去他的話……

    這些不安的想法把我嚇得是一身冷汗,我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了,不行,我不能氣餒,我必須找到他。我忽然想到了操場,對呀,他很有可能跑操場去了。於是,我帶著這種天真的希望跑到了操場。

    操場上並沒有多少人,剩下的也僅是那些依然堅持鍛煉身體的單身漢們,大部分的學生估計都還在寢室裡玩電腦,星星點點的情侶也不會笨到選擇在操場上搞**,大學生活雖說豐富,但也透露著這種一成不變的乏味感。因此,操

    場上剩餘的那些人,我還是能辨認的,石川並沒有來操場,那他會去哪呢?

    心煩意亂、內心躊躇,這些把我逼得滿頭大汗,我現在除了熱還是熱。可我十分清楚,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必須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分析分析事情的前因後果,再做定奪。想到這兒,我找了片沒有人的空地坐了下來,當我坐下去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的腿竟然麻到了再也沒有力氣繼續站下去的地步。

    坐下後,我便開始捋順起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是,我在迷失森林中發現了一本怪異的筆記,這筆記的側封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快逃!我失憶了。」這幾個字,後來我又將這本筆記連同上面寫的這幾個字讓石川看了,他就突然抓狂起來,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狀況,人不見了。嘶~難道說,那本筆記有什麼魔力嗎?還是說在那句話上被某人下了咒語?難道這個筆記真是那個早已死去的同學留下的?還是說,那個死者的靈魂附著在了筆記上後又傳給了石川,這才使得石川像瘋子似的。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也太誇張了點吧。那麼,如果我猜想的沒錯的話,那現在石川,很有可能已經去了那片森林,如果真是這樣,看來,我就不得不再去那片森林走一遭了。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為了石川,我必須下定決心。於是,我再一次鼓足了勇氣,前往那片令我心生畏懼的禁忌之林。

    在去往樹林的這段途中,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一不留神,再回不來了。眼前就是那棟寬闊的實驗樓,大戰在即,我已瀕臨城下。雖然說起來,我還是有些後怕,但為了能找到石川,我必須學著堅強。於是,我大膽地邁向了那棟實驗樓,正當我準備繞到那片樹林的入口時,我卻發現實驗樓前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由於此人坐的位置是恰到好處,街燈的照射範圍正好無法觸及,所以,要想看清他是誰,還得走上前去,親自一看究竟。

    我心想,去迷失森林的決心都有了,難道還怕在這裡看清那個人的真面目嗎?於是,我心一橫,邁著小碎步,悄悄地逼近了他,當我還沒分辨出他是誰時,那個黑影突然站了起來,冷冷地對我說,「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一聽腔調,再走近一看,奶奶的~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跳,雖然我很想罵他,但在這兒居然還能看到一個認識的人,我又感覺無比地溫暖,猶如一道光,把我照亮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消失了一天的瀟清羽。

    我平和著卻沒好氣地對他說,「唉?這話可是我該問你的話,你都消失一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倒是,你在這兒做什麼?」

    瀟清羽聽到我反咬他一口,依然不改聲色的冷冷地說,「我在找東西。」

    我一聽,果然和石川說的一樣,我就好奇起來,心想,這回你可逃不了了,遇見我啊,算你倒霉,我今天還非得弄清你到底想要找什麼東西。於是,我故作好奇地問道,「找東西?你想要找什麼東西?」

    「找尋我自己。」

    「什麼?」我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不由地一驚,我怕我聽錯了,於是,我又刻意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以示確認,「你要找尋你自己?!」在「自己」這兩個字上,我還刻意加重了語氣,好讓他聽得清楚些。

    瀟清羽則根本沒在意我的疑惑,依舊冷冷地說:「因為我曾經不小心把自己給弄丟了,所以必須找回來。」

    「怎麼可能?你這不是好好地在這兒站著嗎?怎麼會丟了呢?更何況,自己怎麼會把自己給弄丟呢?笑話~哈哈哈哈哈哈。」說著,我便戲謔地笑了起來。

    「真是這樣嗎?你不就已經把自己給弄丟了……」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是意味深長,但我卻還是無法理解,我現在唯一在乎的並不是我有沒有把自己給弄丟,比起我自己,現在更重要的是,我竟然把石川給弄丟了。

    我的思緒又立刻回到了正軌上,我忙接著問,「清羽兄~你有沒有看見石川從這裡經過?」

    「他沒來過。」瀟清羽不慌不忙地就回答了我。

    我知道瀟清羽的為人,從那晚酒桌上他講的那番話,我就足以判斷出,此人雖說平時愛裝冷酷姿態,但他並不是個壞人,更不可能是個騙子,因此,他說的這番話,應該是真的。聽到瀟清羽如此肯定的答案,我的心又開始亂了,這個石川,他到底會去哪呢?真是氣死我了……!

    「他應該在寢室。」

    「清羽兄~這話你可就說錯了,石川他剛從寢室跑出來,怎麼可能現在在寢室,我可是從寢室一路追出來的。」

    「你不信,回去看看。」

    瀟清羽這人說話一向很乾脆,但這種說話方式往往給人一種無可反駁的餘地。在這種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下,也只能是聽他的了,雖然他說的,我還是覺得不靠譜。

    瀟清羽從台階上走了下來,連聲招呼都沒打,便開始往寢室走,我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也好鑒證他的預判到底准不准。兩個瘦小的身影漫步在大學校園的街燈下,彼此相距甚遠,途中沒有說一句話,比起和石川在一塊兒的感覺真是差多了。

    不知不覺中,我再一次回到了寢室,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

    「弟,你回來了,晚飯已經給你買好了。」

    一聲聲暖人心的話淌進了我的耳膜,這句話除了石川會對我這麼說,別人那是不可能的。石川,他果真回來了。我忍不住,哭喊著,「石川~你可把我給急死了~我還以為你丟了呢~」說到這兒,我哭得更大聲了。

    石川趕忙過來拉著我,一邊幫我擦拭眼淚,一邊扶我坐在他床上安慰著說,「我的好弟弟啊~我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走丟呢?

    別哭了~啊?再這麼哭下去啊,眼睛可就成紅燈籠嘍~」

    我本想繼續向石川發洩一通,可周圍人見狀,禁不住地笑了。

    首先調侃我的是邵東明,「哈哈~川哥~你竟然把我們的天賜給弄哭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善後呢~?」

    「就是嘛~人家哭得這麼厲害,你也不說陪個不是,只會在那裡解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川哥~」那兄弟倆其中的一人趕忙迎合道。

    「對,哭得如此傷心,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男人去哭,我都看不下去了。」另外一個人也頗有深意地調侃著說。

    我看到石川被大家打擊地是面紅耳赤,此時的我也略微有些尷尬,但還是義正言辭地挺了出來,對他們反咬道,「還說我倆呢~倒是你們啊,一天不見個人影,連個聯繫方式也沒有,還以為你們去哪鬼混了呢。」

    「天賜兄~別生氣,別生氣,剛哭過,再一生氣,對身體可不好~」邵東明耍起了小聰明。

    能夠看到大家都平安地回來了,我也不想再和他們互侃些什麼,無奈地沖邵東明笑了笑,彼此間留下了珍貴的聯繫方式。

    這時,石川細心地將他早已給我買好的晚飯遞給了我,賠罪似的微笑著對我說,「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費心了,哥知道你喜歡吃這些,所以又特意給你買來了,快吃吧。」我看著石川誠誠懇懇地向我道歉,那一刻,我的心徹底融化了,也想說點啥,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微笑著,含著淚接過了他手中的晚餐,無論那些是否是我最愛吃的,我想,我都會將其吃完。

    我依然坐在石川的床上津津有味的吃著他給我準備的晚餐,石川則坐在我旁邊呆呆地看著我,邵東明笑了笑,便坐在寫字桌前看起書來,我看他手裡拿的貌似是本小說,書的名字被手遮住了,分辨不清,貌似是他今天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而瀟清羽則無聊地坐在電腦前瀏覽著網頁,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應該是某個貼吧,從他點開的圖片來看,彷彿是我們這所學校的貼吧,至於那兄弟倆,已經開始洗漱了,笑完侃完後,早早地就跑到了洗手間,坐在寢室裡還能聽到他倆在水池旁的嬉鬧聲。

    我吃完後,石川趕忙站起來幫我把手中的垃圾袋給扔了,回來後,臉上還帶著笑,此情此景,我弱弱地過問了石川一句,「石川~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石川則依然笑著回復我說,「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笨,咋還問這麼掉渣的問題。」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也只好臉紅著默認了。在石川說完這句話後,瀟清羽突然側著臉,衝我詭異的笑了,我頓時感到很迷惑,心想:他這是什麼意思?石川對我好,他笑個什麼勁兒?因為石川剛扔完垃圾袋,正朝我走來,是背對著瀟清羽,所以石川並沒有看到這一幕。我伸了伸脖子,湊近後仔細看了看瀟清羽電腦屏幕上的頁面,確實是學校的貼吧,但他在貼吧裡搜索的東西卻很古怪,儘是一些校園恐怖事件、死亡人物、詭異場景的圖片,看得我是不寒而慄,尤其是那張森林照,那張照片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那,那不就是學校實驗樓後面的那片迷失森林嘛,我才從那裡跑出來,這個場景簡直是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腦海,我是絕對不會忘的,蒼白的樹林、翻飛的落葉、以及那上下顛倒的世界。

    我看到後,忙問瀟清羽,「清羽兄~這張圖片你有什麼疑惑沒?」

    石川也順著看向了瀟清羽的電腦屏幕,可當石川看到那裡的場景後,他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看上去有些痛苦。這時,那在洗手間洗漱的兄弟倆也洗完回來了,他倆剛一進門,看到屋內如此冷清,便笑呵呵地拐著石川的脖子,跟石川開玩笑道,「怎麼啦這都是?川哥~還在不爽著呢~都是和你開玩笑的,我們剛才說的那些啊,純屬娛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們還是好兄弟,以後啊,有事兒,還得請川哥多多擔待。」說著,他倆便嘻嘻哈哈的去放洗漱用品去了,但其中一個人起了疑惑,繼續說道,「咦?這是哪?場景看上去好奇怪啊?」

    我一聽,趕忙接著問,「你快說,是哪裡奇怪了?」

    他就對我說,「這麼明顯的問題,你都沒發現啊?這圖片裡的場景明明就是上下顛倒的嘛~長在樹上的葉子干的枯黃,而落在地上的卻嫩的鮮綠,這一眼就能看出的問題,還用問嗎?」

    另一個人,站在陽台上一邊擦著臉,一邊可笑的說道,「哼哼,那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形容的那圖片啊,不用看就知道是ps過的,現在軟件都這麼發達,整成個那樣也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要想看,我能給他整出一百張那樣的照片。」

    他說的這些也並非沒有道理,但是對於一個根本就沒有親眼見過這場景的人來說,會說出這樣的話還可以原諒,但我是見過的,我肯定不會照他那麼說,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也會像他那樣解釋,可對於一個見過此情此景的人來說,再那樣說,就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畢竟,這照片中的場景確實真實地存在著。

    我發現石川看得目不轉睛,我就問石川,「誒?石川,你怎麼看?」

    石川的思緒彷彿被我的這句話突然打斷了似的,猛然間受到了驚嚇,滿頭大汗地看著我,受驚般的說,「什麼?!弟,你剛問我什麼?!」

    「我……?我……」我突然也被石川的表情給驚住了,我擔心我再這麼問下去他會再次發瘋似的暴走,所以,我趕忙糾正道,「沒,沒問你什麼,我剛才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石川看我歎了口氣,他也有驚無險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我就趁這個空擋明確地辨別了一下那兄弟倆,叉開話題地對著站在我前面的人問道,「你是阿旭還是阿敬?我總是把你倆搞混。」

    他倆聽到我這麼說,並沒有生氣,反而倒是開心起來,站在我前面的就

    說了,「我是阿敬,在陽台擦臉的那個才是阿旭,這次你弄清楚了吧~」

    「奧,原來如此,總算是清楚了。」我不好意思地敷衍著說,其實,他倆也不難辨認,仔細一看,我的腦海中就大致形成了兩個模型。在我看來,那個長得比較粗獷的叫阿旭,那個長得比較清秀的叫阿敬。

    我剛把話題轉移開,站在我前面的阿敬居然又把話題給扯了回來,他突然詭異地說道,「咱們今晚乾脆聊聊有關校園的靈異事件吧。」

    我聽到「靈異」二字,瞬間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我本想拒絕他,可阿旭搶在我前面興奮的說道,「好啊,我最喜歡聊校園靈異事件了,目前身在校園,聊這個話題可謂是身臨其境,等畢業了,想再談這些,也沒感覺了。」

    我聽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我最怕的就是聽到什麼恐怖的聲音啊、恐怖的場景啊、恐怖的面孔之類的描述,每當聽到那些,我總會不由地渾身發顫,因為人的想像力是最可怕的。

    此時,石川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在我耳邊發出了一聲溫暖人心的熊低音,「弟~不用怕,有我呢~」

    我彷彿有了一個依靠,而且是一個巨大、溫暖的依靠,我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重生,渾身有股使不完的勁兒。

    我也故作興奮地對他們說,「好啊,等洗漱完,咱們關上燈,大家都坐在床上聊,這樣才更有感覺。」

    我說完這句話,我有種自己在把自己往火坑裡推的感覺,但看大家的反映,一個個興奮地是熱火朝天,首先頂我的就是石川,大吼一聲,「好!就按弟說的辦!咱們趕緊洗漱去嘍~」

    說完,石川便拉著我下床去拿洗漱用品,而坐在一旁久久沒有說話的邵東明,此時也露出了慧心的微笑,似乎對講靈異故事,已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合上了書,準備先閉目養神一會兒,我禁不住地朝他從圖書館新借來的書上瞟了一眼,書的封面上寫著幾個大字《活在地獄》,看這書名挺厲害的,不過內容怎樣就不知道了,確實很令人期待。

    我跟著石川匆匆忙忙地走進了洗手間,到了洗手間,我刻意避開了那個水池,選了一個和它相距甚遠的水池,石川看見我的這一行為,也不清楚狀況,撓了撓頭,也只好跟著我,選了旁邊的一個水池,當我在洗臉的時候,石川問我,「弟,你待會兒準備和大家分享什麼靈異故事?」

    「你呢?你打算講什麼?」

    「我還不知道,我想先聽聽你的故事,再作打算。」

    「其實,我也沒什麼稀奇古怪震撼人心的大作,但又不想冷場,要不?乾脆我就和大家分享咱學校的那片迷失森林吧~!你看怎樣?」

    「嗯?挺好的,不過看來,弟,你還真是信了。」

    「其實我本不想相信的。」我苦笑著對石川說道。

    石川早早地就洗漱完了,站在一旁乾等著我,我不想讓他等得太久,也迅速地洗漱完畢,當我倆也興奮地趕回寢室時,這會兒瀟清羽和邵東明也端著臉盆出來了。我就藉著他倆在洗手間洗漱的這段時間,打算先把東西都放好、床也整好,而後想再偷偷地看看這個瀟清羽瀏覽的都是些什麼網站。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在我剛把床整理好的這段功夫,瀟清羽竟然洗漱完了,早早地就回來了,已經站在書架旁開始擺放他的茶杯、牙刷之類的洗漱用具了。我忽然有種莫名的不安,他剛才進來都沒出聲嗎?還是說我沒聽到?寢室這會兒除了那倆兄弟在床上打牌外,就是石川在我下面摳腳,並沒有其它太過於繁雜的噪音,難道他是幽靈嗎?

    我走下床,來到了石川的床上,和他坐在一起,靜靜地等待著夜半聊齋的到來。

    沒過一會兒,邵東明也洗漱完了,他迅速的擺好了東西,便拿著那本小說匆匆的爬上了床。那兄弟倆這會兒也將牌收拾了一下,興奮地爬上了各自的床鋪,瀟清羽則把電腦給關閉後,依然面不改色的充當最後一個,看大家都已上了床,連聲問候也沒有,就直接把門一鎖,順手把燈也給關了。寢室四週一下子沉浸在了黑暗中,彷彿所有的動靜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瀟清羽也慢慢地爬上了床,夜聊靈異校園開始了……

    「那就由我先開始吧。」,我擔心我的這個故事寢室裡也有其他人知道,便首當其衝地先和大家分享了。

    「這是一個發生在咱們學校的詭異事件。」我故作知情的繼續說,「事情就發生在咱們學校實驗樓後面的樹林中,曾經……」

    我剛準備繼續說下去,卻被上鋪的阿敬給打斷了,「停~停~停~,天賜兄,我還以為是什麼靈異故事呢,原來是那件事情。」

    我納悶著問,「難道你也知道了?」

    「這還用說嘛,這件事在咱們學校的貼吧裡就能找到,來這學校前,我早就把有關這學校的一切正面的和負面的信息都查看了一遍,這個故事老了。」

    我表示無奈,無力地說道,「那好吧,趕緊,先把我給隔過去,下一個。」

    石川這時,向我伸出了他那強有力的臂輾,給了我一個溫暖的依靠,剛才被打斷的尷尬勁兒也減退了不少。

    阿旭和阿敬此時開始耍無賴的說道,「下一個!下一個開講!」

    這時,瀟清羽開始講了,依然是那不變的寒冷調「首先告訴大家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咱們所住的這棟寢室樓早在3年前曾經是女生寢室樓,如果有人洞察力夠嚴謹的話,應該能發現廁所的格局與男廁的不一樣。」

    瀟清羽說道這兒,我這才忽然發現,確實是不一樣,我本還以為,大家都已經是大學生了,全部設成了包間樣式是為了保護個人**,畢竟大家都已經成年了,可萬萬沒想到,這居然

    然和我想的恰恰相反,並非是為了保護**才這麼弄的,而是,這裡本身就是女生寢室樓。

    我嚥了口吐沫,靜靜地等待瀟清羽接下來的故事,「3年前的一晚,就在這425寢室,由於一名女生無故失蹤,心急如焚的室友們連夜尋找,但卻搜尋未果,時間整整持續了3天,直到3天後竟然在實驗樓後的森林中發現了她,她已經死了。然而奇怪的是,對於她的死亡真像,警察也無從查起,時隔幾日,一位名叫『艾雪淵』的女生走進了警方的視線,這名叫艾雪淵的女生平日裡和那名死者最為密切,堪稱親姐妹,可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警方也僅僅只是停留在懷疑中。與此同時,對於失去親姐妹的艾雪淵來說,卻是莫大的痛苦,這份痛楚是旁人所難以想像的,她懷疑是寢室裡平日總愛和她姐妹倆鬧矛盾的那些人幹的,於是就痛下決心,當晚,就在425這間寢室內發生了慘無人道的血案,她把還在睡夢中的室友全殺了,悲痛欲絕中,她又選擇了自殺,她相信,也許只有死亡才能洗去她的罪名,也許只有死亡才能夠見到她的好姐妹,因此,她躲在黑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確實地死了,就死在這層寢室樓的洗手間裡,第一排正數第三個水池旁。她是割腕自殺的,在她斷氣的最後一刻,她發誓她一定要回到這所學校為她莫名死去的好姐妹查明真相……」

    瀟清羽講完後靜默不言,不知道大家聽到後的感受如何,而我,則終於是將整個故事串連起來了,在感到恐怖的同時又感到很驚訝,這個故事講得居然那麼完美,簡直是天衣無縫,我似乎終於明白那個死在林中的女生,和那個名叫艾雪淵的女生,她們之間所存有的微妙關係,可我還是有很多疑惑,這個故事如果是真實的,可故事的內容中並未暴漏那些關鍵性的的東西,例如:那名女生為何會死在實驗樓後的樹林中?艾雪淵又為何非要殺死自己的室友而後還選擇自殺不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又預示著什麼?是世界末日嗎?這些疑問我都還無法搞清。

    距離瀟清羽的故事講完不到兩分鐘,寢室裡響起了一片掌聲,尤其是那兄弟倆喊得聲音最大,喝彩聲此起彼伏「太棒了瀟清羽!故事講得太好了!」

    只有我膽怯地問道,「你講得都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他冷冷地答道。

    「故事都已經講完了,沒必要再嚇唬我弟了。」石川這時說話了,聽到他開口了,我渾身感到了一股溫暖。

    「川哥~該你講了~我們都好想聽聽川哥的鬼故事~大家鼓掌!」那兄弟倆最拿手的就是烘托氣氛,寢室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尤其是那兄弟倆,鼓掌鼓得最用力,把石川催得無路可退。

    石川先是沉默了會兒,我坐在他身邊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內心的緊張感,他的床上彷彿掀起了一陣熱流,我只感覺我旁邊猶如坐著一個太陽。隨後,石川便慢慢地開始講起了他的恐怖故事,說實話,我此刻的內心也是激動不已,我也很想聽聽,在這個無比內向的壯漢的內心,究竟會存有什麼?又會道出個什麼故事來?真令我興奮啊~

    「此故事發生在一名富家少爺的身上,平日裡,他自恃清高、恃才傲物而且還目中無人,在學校,可以說是沒有一個朋友,時間久了,他被查出患有抑鬱症。人在抑鬱時,越是無人開導,抑鬱地越是嚴重,數月後,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變得越來越差,一些本該記住的知識點卻記不住,這邊剛認為會背了,下一秒就會忘得一乾二淨,最後嚴重到他連自己的同學、老師、甚至是自己的家人都不認識了,他只是渾渾噩噩地在學校中演繹著三點一線的生活。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他想到了『改變』,他想要改變自己的現狀,他想要改變自己的性格,他開始學著悅納別人,主動交友。慶幸的是,他的這番改變確實換來了不菲的收益,他成功地結識了一位女朋友。一天,他趁著夜色便約了那名女友,來到了學校實驗樓後面的那個樹林中,他本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和女友搞**,可誰知,他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在月色下暴走了。他失憶了,徹底地失憶了,他的腦海中滿是那些冷眼旁觀、趨炎附勢的人,全是他最恨惡的人,他最痛恨那些靠近他僅是為了他家錢財的人。於是,他起了殺心,連眼前的女友都快忘了,他怒吼著、掙扎著拚命地沖那女人叫喊,讓她快逃,可他女友卻沒搞清楚狀況,本想上前去撫慰他激動的情緒,就在落葉從腳下掃過的那一剎那,他親手將自己的女友掐死了。」

    石川的故事也終於是講完了,此時,寢室內靜得可怕,黑暗中,時間彷彿也止住了呼吸。我聽完後總覺得怪怪的,可是我並不清楚我的懷疑是否正確。突然,那兄弟倆樂呵呵地其中一個開口道,「川哥啊~你是不是和瀟清羽商量好了,講故事居然講了一個連續劇。」另一個也迎合著說,「對啊~而且還是倒敘的手法。」是呀!那兄弟倆的說法居然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這確實是個完整的故事,把我剛才的疑惑解開了一大半,可是還有一些疑惑仍沒有解開。

    我禁不住就問石川,「石川,首先我不得不說,你講得故事太棒了,完美無缺,可是,為什麼會是瀟清羽那篇故事的補充版,這也太奇怪了。」

    「有嗎?沒有吧~弟~你多心了。」石川委屈地說道。

    難道真是我多心了?誤解了石川?這時,最後一個壓軸的終於登場了,邵東明也忍不住地開口說話了:「唉~天賜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何必當真呢?再恐怖的故事,那也只是故事,又不是真實的,算了,看你疑神疑鬼的,我就和大家分享個不同版本的懸疑恐怖故事吧,這個故事是我今天在學校圖書館借來的,現學現賣,還請,大家諒解啊~哈哈~」

    邵東明果真很會說話,我記得他今天從圖書館借來的那本小說的名字叫《活在地獄》,貌似是個很不一般的小說,我確實很期待,於是,邵東明開講了……

    「故事的開始猶如一場噩夢,人人都夢到了自己活在地獄的場景,但卻從來不知是怎麼回事兒。驕傲的人們、貪婪的人們、卑微的人們……但

    無論是哪一種人,他們都無法掙脫命運的枷鎖,活在現實中卻死在地獄裡。他們在生活中依舊照常生活作息,或喜悅或悲傷,享受著這廉價的生命。終於有一天,末日來臨了,天色突變,烏雲遮蔽了太陽,整片藍天一瞬之間變成了血紅色,地面上,無論是高樓大廈、還是花草樹木全都變成了廢墟、灰燼,人間成了一片火的世界。人們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活在地獄,從未離開過。為要求生,貪念、私心,這些使得他們自相殘殺,鮮血、烈火、無盡的黑暗與苦毒折磨著他們,折磨著那些從未知曉自己究竟為何會墮落在此的人們,直到永永遠遠……」

    邵東明的故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講完了,雖然是翻版他人的小說,但內容卻頗有深度,一瞬間,整個寢室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就這樣,我們沉浸在了那片雷鳴般的雀躍聲中,攜著這本未知作家的小說,一同進入了夢鄉。在夢中,我似乎聽到了:地獄裡,那群人們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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