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二二章 登泰山(八) 文 / 君臨簫
「不知林副盟主大架光臨,為何先前未知會本派一聲,貧道也好恭請林副盟主來本派盤桓幾日。」天門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聲音洪亮,中氣充足,聽來也好便似一條錚錚鐵骨的硬漢,可是只憑這麼一句,早已在林平之心中勾勒出整一副無恥小人嘴臉。
林副盟主?要知五嶽劍派本無副盟主之職,那是左冷禪專門為了林平之而新設的,但同時左冷禪更重要的目的,卻是借此在其他四岳之中立威,所謂投石問路,在這件事上,他其實就是一塊探路的石頭,其他四派肯不肯接受五嶽劍派還有副盟主這個現實,就算接受了,又憑什麼副盟主也得是嵩山派的人,他們是不是會爭辯,所有這些,都是另四派態度的依據。
當然這其中的危機和難為之處,左冷禪本來也都跟他解釋過,但林平之卻是堅決要這麼作的,事實上,當時他就已經考慮過今天這一類的見面了。
可就算天門道人屈服了,他也沒想到是這種屈服法,倘天門是無奈的詢問為什麼要添個副盟主,然後不得已再答應承認這個副盟主,那麼情況總是要有些不同。
豈料天門一見面,便自然而然,而且還是豪爽無比的樣子,這一來非止屈服的堅決徹底,還明顯一副擁戴的態度,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沒說同意不同意,就已直接把這個情況當成事實了。
倘或這時並無他人,只有林平之和他兩個人,那還要好的多,可是看現在來的人,林平之一眼認出其中有前世見過的玉音子和玉璣子,記得他們還是天門的師叔,其他人雖然不認識,只看武功修行,也知全是泰山派核心人物,天門道人當眾這麼一稱呼,這個姿態一賣出來,一切便已成定局了。
如此厚顏無恥的背叛,還這麼裝腔作勢,這麼有型,臉皮之厚,可也讓林平之佩服的很了,但一時也讓林平之很是無語,便也只好跟著他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同時斜眼瞟向泰山派眾人,果然見到他們中有不少人已悄悄的面露不滿之色。
「這一位就是林副盟主的夫人嗎?當真天人之姿,武林之中高手如林,武功天下第一的不知是何人,但這位夫人,卻必是美貌天下第一,兩位真是天作之合,好福氣啊。」一不小心,天門卻奉承到了東方不敗,可若他知道了這就是武林俠義道的第一大敵,原本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日月神教教主,卻不知他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到這兒,林平之竟不禁有些忍不住發笑。
東方不敗在聽天門說到他的話時,卻只是淡淡的一笑,並不答話,也沒有笑聲,可是同時已聽到林平之失笑之聲,忍不住瞪著眼問道:「你笑什麼,難道我的美貌,不是這樣的嗎?」
林平之隨即以傳音之術答道:「我是在笑這個吃裡扒外,左右搖擺的狗屁掌門。」
這話一說,東方不敗卻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兩人這麼一笑,天門糊里糊塗的不明所以,竟也跟著一齊大笑,那個場面,一時間看起來卻是頗為融洽,只是這麼一陣滑稽的笑聲,卻讓周圍的若干泰山派中人愈加的惱怒。
可是惱怒歸惱怒,這些人卻並不敢冒頭,別說出手了,個個鉗口不言,連話也未多說,正所謂「敢怒而不敢言」。
要知泰山派內,本來就有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禪的人,如今掌門又帶頭作此姿態,就算面前這兩人根本沒武功,都不是輕易就有人能出頭的,何況林平之在衡陽以一敵二,便已闖下名頭,近來又傳說他一日夜之間兩闖少林,殺人放火,在少林核心之地大戰群僧,還一次性幹掉了包括少林副方丈在內的許多高僧,現在他威名之盛,可比他實際上真實的武功還高的多。
而他身邊那個絕色美人,雖然沒人想到來歷了,可是大高手風度,便是靜靜的什麼都不作,卻也威勢懾人,這樣一來,莫說沒人找碴,連哼個不字的人也沒半個,倒是有些人跟著天門一起附和著來拍這兩人的馬屁。
兩人便隨著天門等人一起,遊覽著這世間最負盛名的大山,天門一路上竟是充起了導遊之職,遊玩了一日,未了還請兩人去泰山派中小住。
「怎麼樣?有興趣嗎?」林平之對身邊的美人詢問道。
「我可沒那個胃口。」東方不敗搖了搖頭:「聽這些無聊道士的馬屁,有何趣味,你以為我作為神教的教主,還沒聽夠嗎,他們拍馬的水平,又哪裡及的上日月教徒的萬一,真想玩泰山,我也只想跟你一起,跟這些賤人,有何好玩之處。」
「那我們走吧。」林平之答道,其實他如此作法,也確有為左冷禪造勢的打算,但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本來剛一見面時,來的可能全都是泰山派中人,單一門派的人,可能還難作證據,但這一玩泰山,卻頗接觸了些其他武林門派中人,包括五嶽劍派中其他派的弟子,還有來此公幹的朝廷大官,這一下泰山派已承認了左冷禪新訂的副盟主制度,並且承認了左冷禪可以隨意任命副盟主,卻是板上訂釘,想賴也賴不掉了。
隨即便跟天門道人告辭,天門本擬他們便是走人,也要先客套了一大段,雙方推來讓去,最後他才依依不捨的放人,這本來是經典的橋段,豈料林平之隨(口,交)代,兩人便揚長而去,卻也弄的天門好生無趣。
兩人一走,這下子泰山派中才真的如沸騰了一般,天門本來對門派的掌控力便不是很足,雖然比莫大強一點,可也並沒有服眾的威信能力,這時個個七嘴八舌,亂作一團,不滿嵩山派的人,自然指責天門如此懦弱,就是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禪的,甚至就算本是嵩山派內應的人,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贊同他,要知他這一叛賣,著實是有些讓人齒冷。
「你們都在說什麼啊,我這是忍辱負重,從長計議,明白嗎?」天門道人有些無奈的道。
「從長計議什麼?掌門你這麼一作,豈不等於直接向嵩山派投降了,那你乾脆去拜嵩山派左盟主為師吧,到時還可喊這什麼副盟主一聲林師叔,多親切啊。」
「唉,你們怎麼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那姓林的小子,在衡陽的時候,本來還是左盟主的敵人,一心維護衡山劉正風,可是左盟主略使手段,他還不是畏懼其威,嚇的立刻便投入了嵩山門下,作人若是太過強硬,只怕立時便是大禍臨頭啊。」
這話一說,卻是一陣冷場,但隨後還是有人問道:「又怕什麼?難道就怕那姓林的小子,和那個都不知是哪冒出來的女人嗎?」
天門歎了口氣道:「林副盟主的武功,怕已是十分厲害的了,那女人來歷雖不知,只看那架勢,難道是好相與的?就憑他們兩個,也難對付啊,何況左盟主真會只讓他們兩個來此,全無接應嗎?對了,山下那座會跑的宮殿又是什麼來頭,難道跟他們沒關係?這兩人既然敢這麼出現,自是有恃無恐,說不定現在還有嵩山派的接應在周圍,我們說話都會傳出來呢。」
其實這卻是他疑神疑鬼,當然泰山派中是有嵩山派內應確實不錯,可是這周圍當真連半個的接應的也沒有了。而就在他們還在那兒猜疑不定,商量個沒完的時候,讓他們如此驚慌的兩人,卻已在數百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