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九零章 抗不住的貪慾 文 / 君臨簫
一見那一掌緩緩的飄來,曲非煙心念電轉,雙劍胡亂的砍上去,用的卻是曾經看林平之使過的「無邊落木」,但其中的武學訣要,她根本就沒弄明白,這一下本也不過是隨手亂打,面對的哪怕是剛才殺了的那個對手,也要一出手即敗的。
可是老和尚本來武功勝她極遠,反不覺這亂七八糟的一劍有何難看之處,雖然也查覺這一招打的不太像樣,實無制敵之效,卻以為這大概是小孩子年紀尚幼,功夫練的不到家所致。這時連思路都已被剛才那一戰帶動,看著這糟糕的出手,卻仍是忍不住猜度招式中有何高明之處。
一招出手,被老和尚隨手拆解,隨即劍一翻,出的卻仍是「東萊劍法」中的招式,曲非煙本來武功便不高,交戰時那般緊急之下,便叫再怎麼聰明的天才,腦子也得卡殼,一時間哪裡能想的出什麼新鮮玩意,只好將雙劍中一把劍從直進改成斜劈,另一劍從刺改成削,樣子一變,就有些像是不同的功夫了。
可這種變化,其實全無道理,不過胡砍亂揮,不成章法,若是正常交戰,也就是自尋死路罷了,但老和尚心思迷到一竅上,老是想從中看出這招式原本有何長處,要知這世上再怎麼高明的武學,倘新練弟子學藝不精,也一樣可以使的不成體統,隨便就能讓對手殺了,但真正高手,卻仍可從這些出手中猜測出這高明武功的原貌。
曲非煙年紀雖幼,思路卻清晰,知道自己其實根本還沒學到多少能讓對方研究的東西,倘一認真動手,立時就會露出真相,唯一能讓這老和尚和自己多玩幾手的法子,就是讓他一直保持好奇心,那就不怕功夫使的差,再怎麼差的出手,只要對方還有猶疑,就會慢慢打下去。
好在曲非煙年幼女孩,看樣子本就像個沒學好武功的人,她把功夫使的再亂,別人也不覺有何不對勁之處,再下一劍,卻是衡山劍法中的一式「回雁瀟湘」,她這招數卻是和幾位師兄們一起練功時學來的,動作又不甚準,還仍然有東萊劍法的部分風格,再加還要胡亂變招,招式自然也是全無用處。
就這麼一招招慢慢拆下去,再打的幾招,無論是正交手中的人,還是所有旁觀者,都已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這些招式都是些什麼玩意啊,真的是什麼絕世強者創出的新武學嗎?
老和尚愈發的不耐煩,算了,先擒下此人再說吧,隨即伸手抓去,曲非煙自是全無抵抗之能,老和尚伸手之時,倏忽間卻覺空氣中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異動,彷彿有什麼東西直衝向他,那是種富有威脅力的感覺,只是一時卻不明白這是什麼。
倒是圍觀的另一個修習過易筋經的老和尚,從眼角餘光中瞟到人群腳下,似有一個影子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過,如霧如煙,難以捉摸,一時也顧不上其他,只來的及喊了一聲:「小心!」,可是小心什麼,怎麼小心法,卻哪裡說的清楚。
出手對付曲非煙的這人,手指將要觸到她身體之時,忽然只覺有什麼東西到了自己身側,猛地轉身,不及看的真切,便揮掌直拍過去,那果然是一個人站在面前,自己這一掌卻正是實實的印在了對方軀幹正中。
不由的心中一喜,原來你裝神弄鬼,輕功身法倒是不差,武功卻不過爾爾,待佛爺這一掌,就送你上西天。豈料一掌擊到來人胸前,正待發力,面前的人影,卻已變了位置,他這一掌堪堪正貼著對方腰脅滑過,對方一隻手卻不知不覺間便按上了老和尚的左肩,這一按力道並不如何之大,卻覺有一股細碎的的力道,如水銀洩地般直滲入身體,自身的內力竟無從反應,就像一道鐵柵欄無法擋的住煙霧一般。
同時間,老僧一根鋼棍已經猛的戳向來人,對方自然只能閃身退開,誰曾想眼看著這人在向後疾退,一退之下,人卻又貼近了上來,一隻手卻抹到了他右脅,又是一股似乎柔弱,卻如泥鰍般抓不住的力道滲入,兩股力量在體內交匯於心臟,隨之驟然爆裂。
老和尚這才看清來人的面目,卻是認得的人,林平之的畫像,在少林上層中,已是人人瀏覽過了,一看之下,不由的苦笑道:「原來是林施主,真的好神的功夫,想那丫頭的武功,是你教的吧。」
一言過後,忽覺眼前一黑,隨之倒下,然後開始吐血,但等血從口中流出時,人已是死了許久了。
緊跟在林平之身後,另三人也已襲來,一群和尚抵抗不及,卻無一人能從這四人手中逃脫,曲非煙見到來人,心中大喜,便想要直投入林平之懷中,可惜卻迎上了兩道冷冰冰的目光。
望著眼前這個女孩,林平之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她跟隨自己以來,好像也沒多長時間,她這是第二次給自己找麻煩了,當初為了區區一點頭髮,就弄的自己狼狽奔逃,險些連命都送掉,現在又弄的自己連帶其他的朋友都跟著她的腳步轉。
白板煞星跟在身後,看到的卻是他這場迅快無比的襲擊,不禁有些駭然,這一擊殺掉的人武功雖不算太高,畢竟也是修煉易筋經的高手啊。雖然這次出手確實還有些偷襲的成份,但卻是鑽過對方若干人圍著的人牆,再攻向一個實際上已經反應過來,並開始還擊抵擋的對手,自己也是一生研究武學,卻難想像這樣的出手。
是了,這大男孩的武功詭異無比,最擅長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出手傷敵,現下是他武功尚未大成,便有這般犀利,何況他武功進境神速,若是日後恐怕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物都難當啊,何況他還有那把劍,那劍也這般厲害,為何世上的好東西都會跑到一個人手裡。
這些念頭轉瞬間就在心中轉過,忍不住又瞅了那把劍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極熱烈的**,實在是很想搶來了那把劍,可是,可是
還好這時沒誰有心情注意他,張敬超,趙四海都在緊張的四面觀望,林平之只顧著曲非煙,何況他還戴著面具,誰會花心情注意到他的眼神。
「你叫我怎麼說你呢。」林平之望著這惹事的女孩,乾巴巴的就這麼一句話,見到她之前,本來以為自己會氣的要死,可是真見了這小丫頭的面,忽然便覺怎麼也氣不起來,何況現在尚未脫險,也不是說話,教訓的時候。
「師傅是不是又要為非非添一條門規了?」曲非煙怯生生的說,那樣子倒好似她真是個乖孩子一般。
還添門規呢,來之前不是說的明明白白的嗎,還用的著什麼門規啊,難不成再添一條弟子聽到掌門的話,應該聽從,不要背後搞鬼的門規?好像什麼門派都不會有這麼滑稽的門規吧。
「林師弟,既然我到了這兒,這事我不能不管,隔壁的光頭,還得你對付了。」白板煞星忽然道。
什麼事要管?林平之一怔,隨即已明白,他聽到了那些呼吸聲,兩千二百多,呼吸柔弱而重濁,全無內力,但擠在一起的分佈,又和他在二十一世紀見過的現代化養豬場類似,這不用說,就是少林寺囤積的練功道具了。
可是白板煞星分配他對付的敵手是何人?林平之拔劍迎去,一眼便見到那人,倒是他以前見過的和尚,還是綁票田伯光的主謀,少林派副方丈方生。
一看到這人,林平之立時心中叫苦,白板煞星對於兩個人的武功估計是很準的,可他唯一沒想到的事情是,自己這把劍已經不是當初那件可以隨便用的東西了,若自己還能將這把劍隨意使用,這對手武功雖強,卻也足以應付,可現在真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