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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九章 金盆洗手,神劍縱橫(二) 文 / 君臨簫

    劉正風來到眾人面前,他平日裡修養極佳,見人之時總是十分和氣,但此時他心煩意亂,牽掛又多,連表情也僵掉了,幸好該說的話這些天來一直在心中,早已反覆念了數百遍了,一張口直噴出來,只是卻不像說話,就像是小孩子背書。

    「眾位前輩英雄,眾位好朋友,眾位年輕朋友。各位遠道光臨,劉正風實是臉上貼金,感激不盡。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過問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了一個小小的官兒。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話沒有說完,周圍卻是一片質疑之聲。

    「你坐了什麼官兒?」

    「什麼朝廷的恩典啊?你發燒了嗎?說什麼胡話?」

    「你吃了什麼君之祿,沒聽說過啊,你不是衡山派的人嗎?」

    這時才想清楚,他原本是安排好的計劃,是等聖旨頒發,正式冊封了他的官位,然後才當眾說這段話的,那便自然而然,沒曾想事情完全變了,官位尚未封,可他一時腦子都僵掉了,全沒想到再換套說詞。

    「不必多說了,反正我劉正風從此洗手了,武林中的一切,再與我無干,別的事大家,大家,大家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吧。」說著劉正風便望著天空拜了九拜,望著地面拜了九拜,伸出雙手,米為義舉起一隻大壺,那壺卻再普通不過了,並非原先準備的黃金水盆。

    這也是林平之的主意,洗手其實只是一種儀式,不如簡單自然一點。水將倒下,只要劉正風洗了手,這次洗手就算完成了,在聖旨下達之前。

    這卻是有些投機的作法,因為林平之記得前世裡嵩山派的人極力阻撓劉正風洗手,甚至為此還有一場搏鬥,似乎這個儀式本身,也具有極大的意義,只要完成儀式,就有某種契約性的力量,如果迅雷不及掩耳的將這件事辦了,似乎就有某種有利之處了。

    但米為義手中的大壺還未傾下,忽然間身體向後一頓,整個人猛的倒退了數尺,然後才看到從他身上掉下了樣東西,不過是一隻酒杯罷了。圍觀眾人,都道米為義被這一擊,便不死也要受重傷,豈料他身子晃了幾晃後站定,除了臉上有些驚恐詫異,並無痛苦之色,顯然完全沒有受傷,只不過是被一股力道推開了。這不禁讓眾人更是駭然,好神功夫!

    這人以一隻小小的酒杯,發出這般力道,這等手法,這卻不是作為暗器扔出的,眼明的人,一看便知,世上有此功力者,不過渺渺數人而已,五嶽劍派之中,捨左冷禪外,更無他人。果然左冷禪就混在人叢之中,卻並無人知曉。

    其實前世裡,左冷禪在不遠處坐鎮,並未在現場,這卻是林平之這麼多操作的結果,嵩山派的一切準備都要嚴密的多了,他本是來幫忙,現在卻可以說是讓事情更難辦了。這卻又無可奈何,如果他原本就是那二人的結拜兄弟,也許所有的事情都要好辦些,但這一次的進程,有些事是沒辦法的。

    「奉左盟主號令,請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暫行停止。」說話聲中,已經從大門口走進了數十名黃衫漢子,當先的是一名身材極高,卻並不太健壯,長的猶似一根旗桿的大漢。

    劉正風看到這架勢,到這個時候,卻已並不覺如何詫異了,他已得林平之剖析事情始未,現在發生的事,早已在預料之中,那也沒什麼奇怪,只是隨口問道:「賢侄是左盟主弟子,千丈松史登達史賢侄吧?」

    史登達走近劉正風的身前,神情卻十分踞傲,似笑非笑的道:「弟子史登達拜見劉師叔。」

    他說拜見,卻哪裡有拜,只是微微躬了下身,臉上的樣子也甚是無禮,就似放高利貸人的上門找一個欠錢多年不還的傢伙收帳。

    但他這話剛出口,眾人卻聽得一聲脆響,此時因為嵩山派眾弟子突然到來的緣故,所有人都不怎麼說話行動,現場一片寂靜,這聲響眾人卻聽的清清楚楚。

    然後才看到,史登達左臉上,卻多了五個紅紅的指印,那明顯是被人扇了一記耳光,可是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身邊哪裡有別人,此時劉正風立在大堂正中,所有人自然的以他為中心,讓出了一片空地,史登達卻是上前拜見,他身周數步之內,絕無他人,就是劉正風,也還在伸手不能夠著他的距離上,劉正風的手還是抄在袖子裡的。

    這一擊顯然也不是劉正風出手的,倒是人群之中,有些人感覺到,在史登達被打時,身邊微有一絲氣流漂過,像是這個季節裡那種似有如無的春風。

    好厲害的劈空掌功夫!可是誰有這種功力,誰又敢如此對五嶽盟主的弟子出手,史登達不禁大怒,衝著人群中叫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崽子,敢對我嵩山派出手,還不趕緊滾出來向我賠罪,不然我師傅」

    他話尚未說完,又是啪的一聲脆響,隨之右臉上又多了五道指印,人群中卻又有人感覺到了那一絲輕風,這一次風吹來的位置卻與上次不同,顯然出手之人就在這幾句話間,卻從院子一邊移到了另一邊,他在人叢之中穿行,卻沒人發現有人在其中走動了。

    這兩記出手,此時在場的劉正風,天門,定逸,解風,聞先生,以及躲在暗中的曲洋,莫大先生等諸人,個個心知自己的武功比此人遠為不及,武林之中有這麼強的人物並不多,稍有常識的人都是能數的出來的,卻想不到會是誰這般在暗處出手。何況此時左冷禪極可能也在人群之中躲著呢,這下場面可滑稽了,擺在檯面上的,沒一個是真正大高手,偷偷躲著的人中,倒至少有兩個厲害之極的人物。

    劉正風更是疑心這出手的人,是不是就是新結拜的弟弟林平之,或是他請來的高手,不由的目光微微轉向田伯光,想要向他詢問,但田伯光只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林平之的功力他現在已瞭如指掌,他們也並無強援,這他都是知道的。

    史登達連挨兩擊,只覺更是慍怒,不由的怒火上衝,轉頭向人群中道:「誰在那藏頭露尾的,也不敢出來見面,我,我,我師,我師」

    也不知他口中想說的是師傅,師叔,還是師兄,師弟,師門什麼的,反正哼了幾聲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忽然間有了幾分驚恐之色,驚恐並沒有在臉上停留多久,很快轉成一副謙虛謹慎的樣子,隨後便非常恭敬的對著劉正風跪了下去道:「在下嵩山派弟子史登達,前來拜見衡山派劉師叔,你老人家萬福金安。」

    他說著拜了三拜,這卻是非常正式的禮節了,史登達身材極是高大,劉正風卻有些矮胖,他就是跪下,比劉正風也低不了多少,但那執禮的態度,卻甚是恭謹。

    這時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左右臉上的十道指印,卻不止是正打在臉蛋正中,工工整整,且又打的十分對稱,便是能工巧匠在用工具在石頭上刻出來的文字,也難有這般整齊勻稱。

    那樣子不免讓人更是駭異,可隨之又人人都想發笑,此時在場的人中,雖然有不少修養極深的大派中人,但更多的卻是江湖中的粗莽漢子,當真便是一陣哄堂大笑,笑的聲浪一陣陣傳出去,好便似一個場面歡樂之極的聯歡會一般。

    這時附近的居民固然不明所以,未到場的武林人士更是驚疑,劉正風金盆洗手,有什麼事會讓大家這般快樂,嵩山派中人更是疑心,莫非劉正風一口答應了與曲洋絕交,以至於事情解決了,大家都在歡慶?

    劉正風這才問道:「請問史賢侄,不知左盟主頒下此令,是什麼來由?」

    史登達道:「回劉師叔,弟子只不過奉命行事罷了,這全是我師傅的意思,師傅是想要」

    說著這話說,史登達眼珠子卻老是向著人群中瞟著,像是想要得到什麼指示,但並無一人指示他,一時有些說不下去,劉正風柔聲道:「賢侄但說無妨,只要是不違背武林正義,與我五嶽劍派同門之誼的事情,我劉正風自然無有不從。」

    「是這樣的,我師父千叮萬囑,務請師叔暫緩金盆洗手。我師父言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師父傳此旗令,既是顧全五嶽劍派的情誼,亦為了維護武林中的正氣,同時也是為劉師叔的好。」

    顯然這是他早已準備好的台詞,只是他此時說出來,聲音柔弱,目光閃爍,顯然有些底氣不足,不敢說話的樣子。

    他既已是這種態度,劉正風也不好多言,只是隨口說道:「:「當年我五嶽劍派結盟,約定攻守相助,維護武林中的正氣,遇上和五派有關之事,大夥兒須得聽盟主的號令。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製,見令旗如見盟主,原是不錯。不過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劉某的私事,既沒違背武林的道義規矩,更與五嶽劍派並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約束。請史賢侄轉告尊師,劉某不奉旗令,請左師兄恕罪。」

    說話間,萬大年又拎著一個水壺上前,想要給劉正風洗手,但劉正風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此時左冷禪本人都已到場,周圍四面八方,只怕也不知埋伏了多少嵩山派的強手和大軍,當此形勢,已是不能再試圖取巧的了,這個也是林平之事先的吩咐。

    史登達又言道:「不是小的敢來這兒得罪劉師叔和衡山派,還有這許多武林中的英雄,可,可這是家師的吩咐啊,他說道『今日裡為了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要前來相求劉師兄不可金盆洗手。』,這不是我的意思,真的不是。」

    他反覆申明,這都是師傅的意思,與他無關,顯然就有些畏怯,這時天門有點忍不住了,不由發問道:「你說話吞吞吐吐,讓人十分不快,劉師兄今日洗手,不管是為了什麼,那也是他個人的事情,又怎麼會關係到什麼武林中千百萬同道,說明白啊!」

    史登達不由的回頭四顧,想要看看自己的同門都在什麼地方,他們今天出發時,明明是兵強馬壯,人手極多,強手也是極多,可到現在除了他在這兒,身邊帶著的,還都是在門派中處於未流的弟子,大隊人馬竟然始終不現身,而且原訂計劃,有些話也不是叫他說的。

    但現在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一時連原先準備好的台詞都記不清了,也因為那本不是他的台詞,他口中只噴出了一句:「劉師叔,你認識魔教長老曲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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