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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三章 難道注定了都要選下策嗎? 文 / 君臨簫

    「明日之事該怎樣便怎樣。」劉正風說道:「我已自污買官,我可不信,他嵩山派還」

    「真敢殺官造反不成?」林平之冷冷的接道:「你這傻瓜想的倒是簡單,你任了福州參將,是地方兵馬大員,明天還要接下聖旨,是不是自以為左盟不敢在這時公然動手?」

    劉正風被說的一頭冷汗,陪著小心答道:「劉某愚迷,原本是這麼想的。」林平之想了想,當然不能告訴他前世裡的事情,只好憑事理而論了。

    林平之道:「左盟主本人現就在衡陽,這你們知道嗎?」

    「這個當然知道了,劉賢弟發的請柬中,本來是有他的,這也非有不可,怎可不請嵩山派掌門,他也確實來了。」

    「那麼嵩山派集結了多少力量在此,作了多少準備,你們知道嗎?」

    「雖不全知,也知聲勢著實浩大,原先萬萬想不到會為此來了那麼多高手和戰士。」

    「你買官之事,可是當左盟主不知道?」

    「那怎麼可能,我八方鑽營,四處使錢,以左盟主眼線之多,消息之靈,他要不知就是笑話了。我特意讓朝廷所下的聖旨明日大會時至此,那也不是很秘密的,他當然都知道。」

    劉正風答著答著,不覺滿頭汗水涔涔而下。是啊,這些道理本來不複雜,如果他作的準備真有用的話,也就是說,如果對方公開動手確實不可行的話,那就要另作打算了。既然這樣,左冷禪還白白調那麼多人來作什麼,他又不是傻瓜。

    呆了幾秒,劉正風才道:「那賢弟的意思呢?」

    賢弟?這話是稱呼我嗎?林平之有些詫異,但劉正風本來是情不自禁隨口說出的,林平之笑道:「你叫我什麼?」

    本來林平之是有些尷尬,以為自己年紀輕輕,又無江湖上名聲,實不夠與這般人物稱兄道弟,所以會這麼說,豈料這時曲洋也很尷尬,相反的尷尬。

    「抱歉,劉賢弟一時不小心,說錯了話,還望林公子多多包涵。」這話一說,劉正風也覺甚是羞愧,趕緊也道歉道:「在下年老糊塗,說話悖亂,莫怪,莫怪。」

    「你們作什麼啊?」林平之這才真的開始吃驚了,曲洋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又解釋道:「林公子這般神仙中人,我二人本來是不配與你稱兄道弟的,只是林公子的意思,似乎還是允許我等高攀的。」

    到這個時候,林平之才終於給了自己一個定位了,雖然初出江湖,可在別人眼中,已經不是一個小人物了,本來他看這些人,還是有些像前輩的,可再轉念一想,其實先前教訓莫大先生,豈不也如訓小孩子一般。

    「二位可願意與我結拜兄弟嗎?」林平之忽然問,二人都不由的大驚失色。

    「我們兩個傢伙可以如此僭越嗎?」

    林平之還未回答,曲非煙已經大叫了起來:「什麼越不越的!當然不行了!劉爺爺比我爺爺就小了上十歲,總算他比我爸媽還是老的多,叫聲爺爺也就叫了。難不成,我,我,我還要叫他林爺爺嗎?」

    曲洋急道:「不可無禮!」

    林平之微笑搖頭,示意曲洋:「別那麼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後又衝曲非煙道:「我沒打算讓你叫我爺爺,我年紀輕輕,要是就有人喊我爺爺,那不是折我的壽數啊,這樣吧,可以叫我聲哥哥嗎,我本來就比你大。」

    這時曲非煙臉上的神色實在有些複雜,有些無法的理解的問:「難不成以後我喊你哥哥,你喊爺爺作哥哥,這個?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你和你爺爺都是很講究禮法的人嗎?」

    「誰講究禮法了,我們本來就不是那種人!」曲非煙立時答道,卻還是很猶疑的道:「可是作人的輩份,這個好像不一樣吧?」

    「又有什麼不一樣,禮為人所用,人可不能被禮所限制。」林平之這話說的卻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連曲洋這種本就灑脫之人,也有些難以接受,可是林平之既已如此說,那卻只能答應,絕不能拒絕的。

    當下三人便一起並肩跪了下去,一齊說道。

    「我劉正風」

    「我曲洋」

    「我林天雨」,這麼說著的時候,心中微有一絲猶疑,可話說回來,林天雨確實是他的名字啊,現在若突然有人喊他這個名字,他還會很自然的反應呢,這也不算欺騙。

    「今日與義結金蘭,日後有福共享,有難共當」

    既已是兄弟,那麼有些話就好說了,否則為別人作決定,有時也不好開口,這或者也是他想要和這兩個人作兄弟的原因,不過這兩人是笑傲江湖之曲的作家,只憑這音樂家的身份,也不辱沒了他。

    林平之道:「今天來此之前,實未料到能與兩位大哥結義,但現在既已是兄弟,有些我原不敢說的話,不敢提的策略,現在也可以大膽提議了。」

    劉正風道:「賢弟有一條好計可以教我?」

    林平之笑道:「不是一條,是上中下三策。」

    說這話時,心中卻有些嘀咕,但凡看史書也好,聽戲詞也好,遇到這一類的情況,對方最後採納了的,往往都是下策,劉正風會不同嗎?

    「嘔?是哪三策?我等願聞其詳。」

    「上策,很簡單,明天別承認就行了。」

    劉正風奇道:「不承認什麼?」

    「左盟主在朝堂上有何安排,以至於可以公開屠戮朝廷命官,這個我們都不清楚,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武林公事,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他的借口就是二哥結交奸邪,若無這條罪狀,難不成他嵩山派公開作強盜?」

    曲洋立時悟到:「所以說他們明天發難之時,首先就會質問二弟與我結交之事。」

    「對。」林平之點點頭:「到時便抵死不認,他們提到曲洋兩字時,二哥還可故作驚疑回問曲洋是誰?和我今日之會有何關係等等?」

    「這個?說謊不太好吧?」劉正風面露難色道:「何況到時他們必還要逼我立誓為證,這卻又如何是好。」

    就知道這死腦筋轉不開,林平之道:「發誓有什麼難的,你就起誓說你從未結交過任何魔教惡徒,此事天日可鑒云云。」

    「魔教惡徒?」劉正風玩味著這個詞。

    「對,妙就妙在這四字,你本不認識曲洋,沒理由以曲洋這個名字立誓,可魔教二字,卻是武林正派貶詞,大哥所在的是日月神教,教名又不是上魔下教二字。」

    這時曲非煙也有點明白過來了,笑道:「惡徒這兩字就更妙,爺爺又豈是什麼惡徒。」

    「不錯。」林平之點頭道:「以此起誓,二哥還可說,若見到任何魔教惡人,必殺之,後面就是如違此誓,怎樣怎樣,只管揀惡毒的詞說就是。至於誰是魔教惡賊,有定理嗎?嵩山派難道不是魔教,他們就不是惡徒?日後咱兄弟若是有機會和能力時,要屠了嵩山,到時還可光明堂皇的說,我這是遵照誓言所為。」

    劉正風沉吟良久,方才回道:「三弟是要我發假誓啊,那如何是好。」

    「事急從權,難道一家人性命還不夠重要嗎?何況為惡人所逼發下的誓言是作不得數的,就是真誓又豈會應驗?」林平之道,其實他此時心中想到的卻是武俠上帝這個上帝。但凡人發誓,都等於是說給神鬼聽的,可若上帝也就這德性,世人還有什好在乎的。

    曲洋也讚許道:「三弟此計甚妙,左盟主畢竟不是有足夠實力壓服天下,為所欲為,真那樣的話,直接對各派動手,對朝廷動手,直接起大軍,陷州府,征服天下就是了,還找借口對付武林同道作什麼。只要二弟乾脆不認,他沒理可占,我們還可倒把一鈀,反攀誣他們勾結魔教,陷害忠良,反正雙方都是死無對證。」

    林平之點點頭,曲洋畢竟還是邪教出身,雖然同為天真純樸的音樂家,他畢竟比劉正風靈活多了。可惜劉正風終究正直善良,他的理念還是太過執著,雖然四個人一齊開口勸他聽了這條計,可他還是堅執不允。

    「好吧,那就中策吧。」林平之歎口氣道:「第二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叫我逃跑?」劉正風疑道。

    「對,如果你能捨的下,現在就走了都無不可,其實不會有事,若不然便回去帶上最親近之人,那也沒幾人吧?」

    劉正風點點頭:「說是有幾十口家人,其實多是親友,真正親人也就我妻和一兒一女,先父早已亡故,還有一個老母,加起來總共就這麼四人。」

    「令堂都罷了,那麼大年紀一個老人家,沒天大的理由,誰能動她,你回去收拾收拾,帶上三個親人就走,他們都有武功吧?」

    「當然,雖不十分厲害,也算將就了,可是,這樣能走的了嗎?」

    「走不了嗎?那你現在為什麼在這兒?這兒離衡山派也好,衡陽城也好,好像都有些路程,也沒人在這附近管你。」

    劉正風一時語塞,是啊,一直以來,就沒什麼人監視過他。

    「道理很簡單。」林平之道:「你已如此大張旗鼓,邀盡各路朋友,還把不署名的柬子發的滿天下都是,誰能想到你這主人還會溜走嗎?今夜是最危險的大事前夜,卻也最安全,左盟主只會防著你有多少外援,只會設法調查各路江湖人士都是什麼來路,唯獨不會防備你逃跑。你那三個親人都有武功,再有我們幾個護持,一齊走了,還怕跑不了啊。」

    曲洋立時讚許道:「此計又甚妙,不止事前絕無人能想的到,事後都不會有人想到,劉賢弟是逃了,若左盟主再去囉嗦,卻找不到正主,其餘旁的人,那怕劉賢弟那些親友都知道這些事」

    「他們不知道,除了我最親信的三個弟子,連我妻兒亦不知我與曲大哥之間的交往。」

    「就算都知道也不要緊,還能怎樣?把他們全押到天下英雄面前,叫他們招供嗎?誰不知道性命在別人手裡的人說話不可靠,你掌門師兄還可反指責他們勾結魔教,謀害了你,雙方各執一詞,看到時信誰的多。但這條計只有一點不好,得讓二哥全家隱姓埋名的活上幾年,卻不是很舒服了。」

    說了半天,一看劉正風神色,不覺心又涼了半截。果然他答道:「隱姓埋名又有何妨,只是這怎麼行呢,是我的請柬邀來了這許多朋友,身為主人,卻一聲不響棄之而去,這也太沒義氣了些,何況設此圈套,反誣他人,似也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這個正直到只認死理的老傻瓜啊,林平之心中暗想,怎地他不叫君子劍,倒是岳不群有此稱號。

    「對了,三弟不是還有第三條什嗎?」劉正風問道。

    「第三條?」林平之沒好氣的道:「第三條哪裡還是計,不過你既然那麼傻,也只有這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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