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三章 自創門派開張了(上) 文 / 君臨簫
「幫忙?那是件什麼樣的忙?」田伯光還有些疑心,是不是要自己自斷經脈啦,砍掉一條腿一隻手啦,或是作什麼齷齪之事,他平生為舉世所忌,心理定式極深,總是很難擺脫這一類的思路。
「要作這件事,當會面臨強敵,我一個人實在是沒有把握,就算加上你,也是危機重重,不過你已答應了我,就算冒險也不能退縮。」林平之說道,這句話一說,田伯光雖還未明白,卻已知道,並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
「到底是件什麼樣的事?」
「再過兩天在衡陽城中會發生什麼事,這個你知道吧?」林平之問道。
「當然知道,衡山劉正風金盆洗手,請柬發的滿天下都是,這已經是當今武林之中,最近這段時日來最大的事情了,我又豈能不知。」田伯光努力作出很平靜的樣子回答,卻是聽的大吃一驚,又不想讓林平之看出來,只好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
殊不知林平之這次見到他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其實前世裡的情形就有些不太對勁,只是當時發生的事情太多,所有人都沒有往這方面細想,衡陽城是衡山派大本營,對於田伯光這種名聲的人來說,本來就是個不太安全的地方,何況因劉正風之事,遍請天下各門各派高手,當真強者雲集,照理說田伯光可不該在這附近出現,可前世裡他反卻跑去了衡山,這卻是什麼道理?因為追儀琳去的嗎?這個也有過傳說,但只憑這一點,實是遠遠不夠,他本來理應遠遠的躲到至少千里之外才對。
很簡單,他就是去給劉正風送賀禮的,而且前世之中,他給劉正風送的,卻不正是從鐵老老手中所搶的物事。鐵老老此人,本來與他也並無大仇怨,只是曾經夥同一幫武林人士圍攻過他,被他仗恃輕身功夫逃了,雖然並未怎樣,也算是有些過節,因此奪了他的禮品據為己有,好讓這人空手而去,在衡陽出醜,這也可說是一舉兩得。
劉正風為人隨和,雖是五嶽劍派之中的高手,卻無門戶之見,昔日裡不但與田伯光有過來往,還曾有恩與他,是以才會這般不避風險,直去相見,這在前世之中,卻引發了一些事情。
個中緣由,林平之雖不明白,但自在客棧中見田伯光深夜來此,並未作他事,只是搶了件東西便走。將兩世之中的情形連起來一推敲,也大致知道了。只是雖然知道,卻並不說破,這卻也有不得已之處,若真說破了,對方必定疑心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又牽涉穿越問題,怎能解釋。乾脆讓田伯光覺得事情就是如此之巧,自己的要求也正中下懷,一切順水找推舟,又有何不好。
「當然,衡山劉正風的事,武林中不知道的人怕倒是不多,只是另一件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林平之道,隨之便將劉正風與曲洋結交,因此才不得不大張旗鼓的金盆洗手,以及左冷禪將會派人來作些什麼,如果劉正風不從將如何殺戳劉正風全家等等事項敘述一遍,當然,他的說的有些事,是前世裡「已經」發生的了。
前世裡田伯光去了衡陽後,已悄悄見了劉正風之面,禮物當然也送到了,劉正風卻沒跟他多說別事,其實劉正風已經猜測到大難將至,卻又怎能讓田伯光這個名聲如此之惡的人幫手。
劉正風不說,他也不知道,他既在衡陽惹了事,禮物又已送到,何況就算沒惹事,他這個人也是不方便在那種場面露面,所以大會當時,自是躲的遠遠的沒有到場,事後知道是那種結果,卻大是惋惜自己沒有為劉正風赴難。
今天的情形卻與前世不同,有人提前告訴了他這些事,雖然聽來是有些震驚,但林平之所說的事,句句順理成章,顯然並無可疑,他也沒必要騙自己,於是只問了一句:「那麼林兄想叫在下作的是什麼事呢?」
「很簡單,劉三爺忠於朋友,就算受了逼迫,也斷然不會背叛,若無人幫手,多半便是一場慘禍,我卻看不慣嵩山派這等作派,我想要叫你作的,自然是想叫你與我聯手,將劉正風,還有他全家救回來,當然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田兄肯一起去作這件事,肯幫這個手,就算是為我作了事,也完成了承諾,成與不成,那卻只有看天命了。」
「行,一言為定,既然要我作的就是這件事,那麼就算田某這條性命丟在衡山,那也要拚命去作的了。」田伯光自是滿口答應,本來就算林平之不提,他也要想法出手的,現在作了,反是完成原先對林平之的承諾,卻不甚好。
他哪裡知道林平之本就知道是這樣的,但作人有時就是如此,你不能老是佔著道德的制高點,讓別人覺得欠自己的,有時讓人感覺佔到了便宜,也是必須的,何況這件事並不是什麼便宜,這可是要田伯光拿命去拼的。
「那就這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衡陽吧,還有,認得你是田伯光的人多嗎。」林平之道。
「當然,衡陽城中去祝賀的人,倒有不少都曾圍撲過我,在下人雖然不算十分了得,認得我的人卻不少。」
「那好,此行既是為了救人,若再為你的身份多生事端,只怕大是不妙,只好委屈你改個身份了,可萬萬不能開口提什麼『我田伯光』之類的話了,田是四口,你就去了兩口吧,從現在起,你姓呂,就叫呂光伯吧,至於長相,在下於易容之道雖不精通,也還略有研究,卻要委屈田兄扮作另一個樣子了。」
「呂兄,不是田兄,在下現在姓呂,雙名光伯,林兄可要記清了。」田伯光笑道。
林平之所說這件事,田伯光自是滿口答應,士為知己者死,無論是曾經的劉正風,還是新認識的林平之,兩個人都是知己者了,這卻是一個知己者,要他為另一個知己者的身家性命奮戰,他若不答應才怪。
這一次,林平之固然沒問,也沒說破田伯光與劉正風的關係,但田伯光卻也沒詢問林平之為什麼要相救劉正風,其中又有什麼關係,或者這便是男人間的交往,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問。
當天下午,衡陽城郊的大道上,兩人二馬,正在望著城市疾馳而來,這兩人一個是乘白馬的少年,面上帶著一道極長的傷痕,有這道傷,一眼看上去似乎應該很醜陋,可是再仔細看時,任誰都會覺得,這人充滿了說不出的帥氣與魅力,連言笑之間,都有著種不自覺的迷人感覺。
身邊另一人,卻是一個看上去很老,至少已有六十出頭,長的也有些醜陋的男人,這卻不像岳靈珊在福州時的扮相,硬生生的在臉上敷上麻子,懂行的人,一眼便知是拙劣易容,林平之的易容術雖說有限,卻是前世裡跟著左冷禪那些三教九流的手下所習,比之華山派這種自居名門的幫派可是高明多了。
當初岳靈珊的易容,騙外行尚可,當真遇到懂得這些事的人,也就等於只是在臉上加了個面具而已,可現下的田伯光,叫誰來看,也當他是經了六十餘年人世風霜自然長成的相貌,那哪裡會有假。
「呂兄,叫你隱姓埋名,以假名出手,對你這種『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的英雄,可有些委屈了吧?」林平之調笑道,但這話也並非完全說笑,田伯光為人,真是有那種『雖天下人吾往矣』的氣魄,想普天之下的正派人士,哪個不以他為目標,可他所到之處,無論是何龍潭虎穴,隨口便道「我田伯光」,從無避忌。
「那有什麼,既是為了林兄這件大事,又怎能不權宜行事,叫我怎樣那也得照辦的,何況這還不是權宜之計,若是讓人知道我這種知名淫賊前去救援劉正風,只怕給他更加罪狀,那可反而壞事了。」田伯光隨口答道,他本是一身華麗的錦袍,也已換成了武林人士最常見的青衫,身上所攜的兵刃,也不再是原來的單刀,看上去已是一把劍,至少出鞘之前,表面上看來是把劍。
「雁翎刀還用的慣嗎?」林平之又問道,他給田伯光所換的兵刃,正是中華五千年來最經典的古武器之一,雁翎腰刀,直刀,常用於戰陣之中,武林中人卻少有使用。當然了,普通的雁翎刀,也並非如此平直,一般士兵所攜的,都還有些弧度。
然而明清之際,真正武功蓋世的帝王,大將之流,如明成祖朱棣,大將戚繼光,袁崇煥之類,所用的皆是如林平之給予田伯光的這種,刀刃刀背筆直,絕無一絲半點的彎曲,表面上看來,除了單面開鋒,僅僅刃尖往下的地方略有一點點圓弧之外,整把刀幾乎就像是一把劍,刀鞘就如劍鞘一道,是完全直的,收刀入鞘之後,不知道的人,都會當成是把劍。
「還行,雖然用起來不是很熟練,但似乎還是很好用,比叫我用劍強多了。」
「呂兄這路狂風刀法,可是脫胎於崑崙派狂風快劍,想來創這路刀法的人貪單刀直進橫擊,簡單迅捷,故此捨劍用刀,你這路功夫但求攻擊凌厲,倒也甚有可取之處,只是一遇招式精妙的真正高手,卻極易為人所破。」
田伯光聞聽此言,不由的大驚,這話卻正中了他武學中的不足之處,不由的問道:「林兄的意思,莫非這把雁翎刀,能補我功夫的不足?」
林平之點點頭:「我給你的這種雁翎刀,雖然在普通庸手眼中看來,恐怕既無刀的力量,又無劍雙面開刃的方便。然則練的好了,其中既有劍的靈動,又有刀的簡捷,我不知武林中人為何都不喜此刀,想本朝成祖朱棣,仗一把雁翎刀橫掃大漠,逐蒙元一萬二千餘里,當今武林中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料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把刀的構造,又恰合你狂風刀法迅如狂風的意境,若是你用的慣了,你今後也不必再用以前的刀了。」
「當真?」田伯光越聽越是驚訝歎服,不由的將一把刀拔出來看了又看,掂了又掂,越想越覺有理,忽然間翻身下馬,拜伏於地道:「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