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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一章 威懾 文 / 君臨簫

    「五嶽劍派中各有無數蠢才,以為將師父傳下來的劍招學得jing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忽然間想到了這句話,好像這是原著中風清揚形容五嶽劍派的,既然五嶽劍派是這樣,那麼青城派呢?

    青城派當然也一樣了,他們的武功比之什麼華山派,恆山派之流的還要略遜一籌,而且剛才連殺五人,也沒見他們有什麼應變之能。好,賭了,就看我的想法對不對了,如果我想錯了,那就死在這兒吧。

    林平之再不猶豫,沒躲沒閃,反倒直上前去半步,迎向餘人彥,同時劍已拔出大半。餘人彥一見大喜,只當他果然是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垂死掙扎了,卻沒想到林平之這動作有異,並不完全能以常理論。這個時候,如果是一個沒學過劍法的人,肯定是要用劍去刺林平之拔劍的右臂小臂,這反倒是最正確的,但學劍學死了的蠢才,卻完全不可能想到這一招。

    因為餘人彥此時心中想的全是劍法,只道林平之自然是要拔劍出招,但他出招自然已慢了半招,自己一劍先斬中他的頸項,那就是贏了,他若是拔劍後去擋自己這一劍,別說根本來不及,就算勉強豎起劍來一擋,自己也盡可刺往別處,總之是已佔了必勝之形。

    眼見林平之竟在用盡全力拔劍,這不對啊,如此拚命拔劍,是任何用劍的人也不會作的,這樣拔法並不見得能快多少,而且還會讓你拔出劍後無法控制,甚至抓不住劍拔出後就脫手,或者也可能用力過猛反把劍卡住了拔不出來,這可是用劍的大忌之一啊。

    雖然眼見如此異常,餘人彥仍不明白,只覺反正勝券在握,不用變化什麼了,自己一把劍離砍到林平之脖子也只有三寸了,這時才忽然看到了一件他萬萬想不到的事,林平之握劍的那只右手鬆開了,原來他用的並不是劍,是劍柄。

    因為劍柄本來就是對著餘人彥的,林平之拼盡全力抽劍,其實是在把劍當作飛予之類投擲兵器向著對方扔出去,而且是劍柄當予頭。劍一出手,林平之才拚命仰身扭頭,努力閃開已經將要切到他的劍刃,劍尖從他臉龐上掃過,劃出一道傷口,帶出一竄血珠,在空中飄舞,清晨柔和的陽光穿透其中,那一瞬,也如一竄完美的紅寶石一般,耀眼奪目,美麗無比。

    餘人彥這一劍,本來應該是根本躲不開的了,但林平之劍柄出手,帶著一股凶悍劍風,一時間讓餘人彥也有些窒息之感,出手不由的就慢了半分。劍柄撞中餘人彥前胸,離林平之想要打的地方差了分毫,沒有直中膻中,但力道強勁,其痛徹骨,餘人彥本該致勝的一劍,便沒一舉成功。

    餘人彥雖中這招,但手中尚有一把劍,若是果斷追擊,仍可取勝,可他沒那個意志,他雖原本粗俗霸道,不像從前的林平之那般花花公子,但他骨子裡的意志,其實連真正的小少爺林平之還有所不及,吃了這招,不由的有了點畏縮,劍招去的也有點緩了。

    林平之立時雙手cao起劍鞘,用力橫掃向餘人彥手中的劍,這又是讓餘人彥沒想到的事,用劍的人,只知劍是兵器,哪裡知道劍鞘也是兵器。當然了,這東西平日裡自然沒多大用,劍鞘只是個裝劍的筒子,若是看成武器中的『棍』,那可是根又短又輕,又飄又不好用的棍子。

    可再怎麼說,這還是根棍子,關鍵時刻,仍然有用,林平之劍鞘一擋,已經格開了餘人彥的劍,隨即以鞘代劍,還了一招華山劍法的「青山隱隱」,餘人彥又是心中一喜,難道你真打算捏著個劍鞘就當劍就跟我打下去嗎?這可是絕對劣勢。

    餘人彥還劍削去,悠忽間卻見那根劍鞘飄飄悠悠一轉,已經轉到另一側,這招「青山隱隱」本是華山劍法中的一式精妙招數,使起來若有若無,變幻無方,每一個後著變化都是可實可虛,沒有定則,一到了現在的林平之手中,更是變幻莫測。

    餘人彥見這劍式詭異,大是不妙,急忙把劍斜著一封,卻看林平之忽然整個人跳開一步,轉向東邊,那是靠著欄杆的一張飯桌之旁,其實他剛才要步步緊逼,不是不可能刺中對手,只可惜用的不是劍,只是一根劍鞘,劍鞘刺中卻不足以有停止對方行動的作用,真那樣作了,只怕反而要吃對方還擊,中了真的一劍。

    所以林平之沒有緊追,只是跳開了,餘人彥又打算心中一喜,這回只是打算歡喜而已了,心中並沒有真的歡喜的起來,他實在被林平之整的笑不出來了,但林平之既然跳閃,自然還是要追擊,驟見林平之左手使劍鞘接他的劍,右手一翻,一記華山掌法的「氣貫日月」直向他拍過來。

    這又是打算作什麼?其時兩人距離稍大,這一掌似乎就是不刻意去閃去接,也未必打的中,何況林平之難道是打算用肉掌去插在他劍上嗎?

    事情雖然有異,但餘人彥已經連吃林平之奇招,不敢怠慢,便挺劍刺過去,一眼瞟到林平之這隻手掌又大又圓又白,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隻手,可一時之間哪裡來的及想。

    劍一刺到那隻手掌,只聽得鐺的一聲脆響,手掌又怎會發的出這種聲音,卻原來這只是一個大號的白瓷碗而已,那是剛才見到殺人,嚇跑了的人之一留下的,碗中還有大半碗沒吃下的餛飩。林平之閃到那桌前,便伸手抄起這隻大碗,以掌法推了出來,待得餘人彥一劍刺到時,林平之手掌早已抽走。

    長劍中碗,那瓷碗轟然爆裂,碎成千百塊碎片,碗中的湯水餛飩之類,為林平之掌力摧動,去勢猶還未止,面肉水油,連同碎瓷片一起爆開成一個傘狀的平面,直籠罩向餘人彥,這一下便有如「漫天花雨」之類的暗器招式,範圍既大,爆發時離餘人彥又近,且又等於全無徵兆,便叫他父親在此,都未必能完全閃的開,何況是他,餘人彥趕緊閉眼後躍,只覺渾身油水,好不難受,裡衣貼肉之處似乎還有些細小碎片,扎的他也甚是疼痛。

    心知一旦叫林平之藉機跑去將剛才落在地上的劍拾起,自己便幾無勝算了,急忙拚命揮出兩劍,同時一抹臉上眼上的油水,忽然看到一把極大,又寬闊的驚人,形象極怪異的劍直向他刺來,餘人彥在父親身邊也算見識過不少各種特殊刀劍,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劍。

    這劍如此龐大,來勢自然緩慢,可出的卻是餘人彥早已練的極熟的劍招,松風劍法中的得意招式「松濤如雷」,這一招餘人彥早已與師兄弟們拆過千遍萬遍,一見這樣刺來,很自然的便往側面一閃,同時一劍還擊刺去,這才猛然發現,他又錯了。

    這哪裡是劍,這根本只是酒店裡的一隻長條板凳而已,林平之在他中了一碗餛飩之時,心知不能跑去拾劍,因為對手必有準備。他只是揀起了一隻長凳,這一擊過去,長凳又大又笨,所以速度並不快,招式也不兇猛,就是換了一個普通的不會武功的少年,怕也閃的開,如果是別的武林門派弟子,就更不用說了,可偏偏餘人彥是青城弟子,一見本派招式,自然便以練的熟的不能再熟的打法拆解。

    可是這與他平日裡練劍時的情況有一件不同之處,劍只是一片東西而已,可長凳卻是帶板凳腿的,他一閃之後,卻自然的把自己遞到板凳腿上面,這時再想躲,哪裡還能來的及,頓覺一根板凳腿橫撞在他鼻子上,另一根撞在胸口。

    一時間鼻血直流,胸骨處也是痛入骨髓,只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林平之撤後一步,想要拾起那把劍,餘人彥心中雖慌,頭雖有些暈,理智尚未失,知道這時再讓林平之持劍,那自己便是死路一條了,仍然奮起餘力,一劍刺去。

    林平之已經防到他可能會如此,將長凳轉了過來,用另一頭攻向他,那當然還帶板凳腿,還想用這招啊,餘人彥一劍格去,劍卻從兩根板凳腿之間直刺入板凳面中,林平之立時就勢一絞,兩人手中劍與長凳便同時脫手。

    餘人彥急忙撲上去想要搶回自己的劍,林平之立時意識到,自己不用再拾劍了。餘人彥一伸手,手指離劍柄尚有數寸時,忽覺脅下劇痛,隨之嗓中便是一甜,卻已是吃了林平之一記翻天掌中的「紫氣東來」。

    這蠢才,我們本是生死搏鬥,誰規定了是鬥劍的,林平之一招得手,立時拳腳交加,也不管招式是華山派的,福威鏢局的,還是從哪兒學來的,現在對他來說,各種招式都已交融到心中,哪裡還分的出來歷。餘人彥連吃數招,踉踉蹌蹌的倒撞到酒樓的欄杆上,林平之立時使出一記青城派無影幻腿,餘人彥再中這一腳,被踢的翻過欄杆,從先前的師弟下去的地方一樣的飛掉下去,林平之隨即跟著躍出,兩人落地時,餘人彥是仰躺於地,林平之一只右腳卻正踩在他身上,一個人從二樓落下的全部力量衝擊都在這隻腳上,再加餘人彥本來受傷已重,立時便已斃命。想起前世的林平之,雖是以匕首誤殺了餘人彥,但之前卻也是一番空手交鋒,這一世又是以肉搏戰殺死了此人,莫非這也是命運不成?

    這時老李膽戰心驚的上前道「少鏢頭料理了這六個江洋大盜,是不是?」他想說的意思是,是不是就沒事了?

    「敵人數量眾多,我家難於抵敵,只怕說不定會全家逃亡,對了,這六顆頭顱我要了,人你們趕緊燒了,把店裡打掃乾淨,我如逃走,之前會盡我所能讓這伙強盜不敢傷害左鄰右舍,不過我在你們這兒殺了這些人,你們卻未必會沒事。」說著林平之隨手分給店中眾人每人一錠黃金,又給了老李兩錠,一下子身上帶的黃金便空了,想想又捏給老李一顆紅寶石,那寶石晶瑩剔透,全無一絲雜質,也是絕對的極品。

    離開了這祥瑞酒店,忽然想道,說以前的林平之敗家,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剛才是忍著沒把身上帶的寶石整把的摸出來,像自己這兩天這種花錢法,恐怕家大業大的福威鏢局,也經不住幾天敗的。

    隔著一條街,青城派眾人正在會商如何繼續處置福威鏢局,余滄海此時心情正好,前世的余滄海,這時的心情可是很糟的,因為他第一夜剛到,便聽到兒子的死迅,雖然他是主動害人,但兒子突然被對手所殺,還是很悲傷。而這一世,今天,他可是志得意滿,一切都很順利,世間最神奇的武功辟邪劍法,似乎已在向著他招手。

    「師傅,師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然有幾個手下弟子驚慌的大呼小叫著來找他,余滄海有些不耐煩的道「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天能塌下來了不成。」

    「師傅,你,你的」幾個弟子個個不敢多言,只是叫他去福威鏢局門口看看。

    福威鏢局的大門外面兩邊,原本豎著兩桿錦旗,昨夜被余滄海截斷了旗桿,之後又被林震南下令將剩下的兩個半截旗桿也截了,但旗桿下的石壇中,還殘留著兩截木樁,現在那兒,各插著一把劍,兩把劍上面,各穿了三顆人頭,右邊劍上,最上面一個,雖然被打的鼻青面腫,仍能一眼認出,正是余滄海的兒子餘人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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