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9敗露 文 / 知其
陳嫻雅又拉著徐景達來到汪全面前,「謝公公給了我們一個時辰尋找真相,如今證據終於找到,也不枉大家在此廢話一場。請紅婆婆進來!」
到了此時大家才留意到原本隨著陳嫻雅一起來的紅婆婆,阿銀,都不見了人影。
「紅婆婆,你們幾個可有收穫?」徐景達問道。
「回公公,回大人,老奴一聽說龐總管自承與夫人有染便起了疑心,立即去將夫人從前最忠心的奴婢尋了出來,用了些手段讓那奴婢說了實話,來人,帶李婆子!」
阿金將一個形容憔悴的老婆子推進了屋子,龐坤內疚地看了一眼徐惠珊,他已經猜到這個叫李婆子的將要說出什麼話來。
「主子們饒命,奴婢是夫人的陪嫁,從前一直在夫人屋裡當差,後來夫人懷上大小姐後便將奴婢們都打發了出去,當初奴婢都不知道原因,後來當聽到夫人生下大小姐的日期後,奴婢便知道了原由。」
「說,」汪全坐直了身子,「實話有賞,假話打死!」
那劉婆子害怕地抖了一下,仍硬著頭皮說道:「奴婢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各位主子!大小姐根本不是將軍大人親生,是龐總管的……。」
徐惠珊尖叫,「大膽賤婢,休得胡言亂語!」
劉婆子嚇得趕緊磕頭,很快便頭破血流,「各位大人饒命,將軍大人與夫人奉子成親,將軍大人極少與夫人同宿,二少爺與三少爺兩歲之後的一日,夫人準備下加了東西的補品送去大人的書房,第二日方回,不知為何夫人當時極為生氣,奴婢想為夫人解憂,便去問龐總管身邊的小廝,夫人在大人的書房到底出了何事,那小廝正要將一堆衣物全部扔掉,當時奴婢便動了貪小便宜的心思,求他將那衣物給奴婢帶回去改改給當家的穿,那小廝卻不願意,說那是龐總管昨天穿過的,今日一大早讓他扔掉的,奴婢便給了他十個錢,那小廝便趁人不備將那些衣物給了奴婢,當奴婢仔細翻看了那堆衣物後,發現衣物上沾有夫人常用的宮中出來的百花香,嚇得差點暈死,哪裡還敢拿回去給當家的穿,當即便將那些衣物燒掉了,後來大小姐提前出生,夫人便將身邊的人盡數打發,別的奴才不知道原因,苦苦求情,唯奴婢心知肚明,求了個好一點的莊子安身,直到夫人去了,奴婢才敢回到將軍府。」
龐坤仍舊面不改色,袁芳惜卻有些沉不住氣了,直接來到汪全面前,「公公明鑒,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明明是陳嫻雅支使霽雨害死了父親,這會子卻故意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來抵毀我姑母的清譽,還望公公做主!」
汪全卻不理朝芳惜,將身子轉向龐坤,「龐坤怎麼解釋這事?」
龐坤笑笑,「小人若真有大小姐這樣的女兒,當死而無憾!」這話說得十分含糊,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陳嫻雅卻瞬間明白了過來,那封寫給龐坤的信上的內容一定說的是這個,龐坤既想為徐成德報仇,又想保住徐惠珊,所以才在一開始自攬了罪名。
而袁芳惜極力替龐坤掩飾這件事情,便是想讓這樁秘密繼續成為她手上威脅龐坤的把柄,讓他成為指證自己是兇手的有力證人。
偏偏龐坤一開始便不按她設計好的牌理出牌,最重要的證人霽雨更是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直接一死了之,袁芳惜安排好的步驟一樣沒有落空,卻全都變了樣。
如今徐成德之死的線索越來越亂,離真相也越來越遠,想拉陳嫻雅下水卻還遠遠不夠。
袁芳惜心急如焚,面上卻不顯,只好豁出去將徐景達也拉下水,便繼續說道:「大少奶奶說沒有毒害父親的理由,在我看來大少爺與大少奶奶巴不得盼著父親早死,好名正言順地接管將軍府。公公想必也知道大少爺的外祖父與生母姜夫人是如何死的,大少爺對父親的怠慢府裡人誰不知道?另外,大少奶奶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一事,想必公公還不知道吧?」
袁芳惜的話如同熱油如水,徐景達與陳嫻雅齊齊變色,汪全低垂的眉毛則猛地立起,重頭戲終於出現了。
「此事非同小可,二少奶奶可要拿出證據才行!」汪全不動聲色地說道。
「還需要什麼證據?當年我大哥便是被他們設計害死後,又讓趙世子當了替罪羊,最後趙家還被他們抄了家,趕出了京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終究還是被皇后娘娘知曉,為此大少奶奶不知替娘娘辦了多少事,你們在皇莊的幾次見面還需要找出證人來嗎?」袁芳惜的聲音有些嘶啞,恨意十足。
徐景達與陳嫻雅反而冷靜下來,陳嫻雅突然問道:「既然如此,你們袁家為何不報復?難道你是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的?那麼又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是皇后娘娘?如此說來,二弟妹才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才對,娘娘連如此機密的事都告訴了你,二弟妹是不是該為娘娘做點事?比如,害死父親,斬斷福妃娘娘的重要臂膀,即便將來福妃娘娘將來生下的皇子,也無法再與秦王抗衡!」
袁芳惜面色未變,可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她身子在微微顫抖。
一旁的阿銀突然上前回道:「回各位主子,小人方才去追查墜兒死因時發現一名可疑的人,便點了其昏睡穴,讓府中下人辨認,都是說二少奶奶身邊新進的心腹大丫環,小人便擅自作主搜了這名丫環的身,在其身上搜出了一樣東西,請主子們過目!」
阿銀呈上一塊粉紅色的汗巾,徐景達與陳嫻雅翻了翻,看不出所以然來,便恭敬地呈給汪全,汪全只瞄了一眼,臉上便變了顏色,這種汗巾他再熟悉不過,因為一看便是內制的宮女所用之貼身衣物。
「帶上來!」汪全突然來了精神,掃了一眼漸漸變色的袁芳惜,坐直了身子。
待到那位大丫環被帶上來,汪全竟然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陰沉著臉圍著眾人轉了一圈,「帶著人即刻回宮,將軍府內眾人不得出府,等候聖旨發落!」
汪全叫人帶著那名大丫環匆匆離去,袁芳惜則身子一軟,差點倒下,龐坤從地上起身,來到徐成德的棺木前,開始痛哭流涕。
徐惠珊如同失了魂一般站在一旁,經過這一鬧,她如果還不能明白什麼,那就真的蠢笨如豬了。
徐景達吩咐手下將霽雨的屍體抬走,暖雨與掃茗繼續關押,聽候最後發落,阿金則開始叫人佈置靈堂,而直到此時,徐景森兩夫婦才趕到,錯過了那場莫名其妙的好戲。
將軍府被禁軍一圍便圍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宮中再無消息傳來,徐景達倒是沉得住氣,用冰塊將徐成德的屍體鎮起來,法事是做了一場又一場。
福妃因為徐成德之死動了胎氣,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而那位袁芳惜身邊的大丫鬟在見了皇帝之後便不知所蹤,秦王等人也夠沉得住氣,硬是沒見半點異常。
朱佑的聖旨於二十天後頌下,徐景達接任徐成德的左軍都督一職,兵權卻一分為二,徐景達保留一半,秦王與陳留王各領剩下的一半。
將軍府之圍解除,徐成德終於可以出殯,而在出殯的當夜,袁芳惜暴亡,兼程趕回的徐景宏正好送她最後一程。
龐坤削髮為僧,在徐成德的墓旁結廬而居,徐惠珊也主動搬離將軍府正房,住到自己的名下的宅子裡去了,時常去拜祭父親,順便探望龐坤。
三個月後,福妃生下皇三子,皇后程良辰突然病故,謚號孝文惠皇后,一年後,徐青葉封後。
陳嫻雅仍舊無子,便親自為徐景達挑選了兩名良家妾,在徐景達不知情的情形下抬回了將軍府。
婭姐兒已經長成,終因臉上那道傷痕,親事上艱難。
一日,曹芸,邵寧妙,邵寧筌,邵寧姝,包括新嫁娘邵寧靜齊聚將軍府,有孩子的都帶了孩子,包括邵寧靜都已經有了身孕。
陳嫻雅為幾家人的少爺小姐們每人親自做了一套衣衫,配了長命鎖,「你們可得好好記著你們的嫻姑姑,等嫻姑姑老了之後,你們若不帶著你們的孩兒們來看我,我必定念叨得你們耳朵根子發紅!」
邵寧靜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你折騰他們做什麼?你趕緊自己養一個去!徐姐夫每天忙得不見人影,歸家的日子本來就少,你還弄兩個小妾回來礙眼,你腦子進水了?」
坐在陳嫻雅身旁的瓊娘眼睛泛紅,趕緊扭過了頭,曹芸皺了皺眉頭,拉過陳嫻雅的手,仔細看了看,惱道:「又沒好好吃藥?你如今的性子怎麼這樣拗?早給你說了,你這是小病,養養就好了,人家比你還嚴重的都生了好幾個了,你就是不聽!看來你是非得要我在將軍府住上一年半載才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