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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5勒索 文 / 知其

    「我只是借碧月幾日,二妹妹不必擔心,大郭媽媽,這一路上二小姐便由你照看了,不該去的地方別讓她去,不該說的話也別讓她說!」陳嫻雅一想到徐景宏非要與他們一同回京,這個不省心的陳淑雅又蠢蠢欲動便覺得惱火,只好先把陳淑雅熟悉的碧月調開,讓大郭婆子看緊了她,一切等到了京城再說。

    陳淑雅這才明白陳嫻雅在計較方纔的事,小臉一下子變得雪白,「姐姐,我沒有……,我只是想請姐姐喝我剛學會泡的茶!」

    「你說沒有便沒有吧,原本我打算到了京城才添丫鬟給你,如今不過是提前給了你,你自己給她們兩個取名,按自己的心意慢慢調教吧!大郭媽媽,扶二小姐回房!」

    大郭媽媽將又羞又臊的陳淑雅拉走,兩名丫鬟遲疑著也跟了出去。待幾人一離開,陳嫻雅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曹芸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不時地朝外打量。

    天快黑時,黃四郎與瓊娘,阿媚,小郭婆子等同時回到悅來客棧,仍然沒有邵智軒與邵智錚的任何消息。

    「大小姐,奴才先去西湖邊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六表少爺與七表少爺!」同樣不知從何處下手的黃四郎道。

    「不用,你們先下去歇歇,他們那麼多人不可能全軍覆沒,總會有人回來報信,如此我們才能知道最貼近的消息,才能想辦法接應他們。如果他們運氣不好,被人一鍋端了,我們這幾人跑去也無濟於事。」陳嫻雅鎮定地說道,實際上手中的杭綢帕子已經被她摳出了好幾個洞。

    客棧小二來送飯,陳嫻雅沒心思吃飯,便讓瓊娘曹芸兩人帶著婭姐兒先用,自己則來到一旁坐下,讓紫鶯打賞一塊銀子給小二,托他請掌櫃的來見,又讓碧月先泡一壺好茶備著。

    碧月趕緊低頭去取茶色濃重,一般中老年人都喜歡的雲南普洱。自從知道自己已被陳嫻雅從陳淑雅身邊要走,碧月臉上的喜容便擋也擋不住,她暗下決心抓緊這難得的機會爭取成為陳嫻雅跟前的得用奴才,雖然想取代紫鶯,阿媚與水仙在陳嫻雅跟前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她的能力想成為蔓兒那樣的二等丫鬟還是游刃有餘的。倒不是她嫌棄陳淑雅,而是她自己歲數越來越大,眼看再過一二年就該到婚配的年齡了,若繼續呆在身份尷尬,還沒什麼腦子的二小姐身邊,將來最多是配個小子,那她這輩子就徹底沒了指望。而陳嫻雅身邊的侍女,哪怕是二等的,以陳嫻雅精明的性子將來絕不會將自己身邊信任的侍女胡亂配人,因為陳嫻雅才是陳家真正的主子,她需要許多有能力的,而且她又能控制的人為她做事,將身邊信任的侍女嫁給有能耐的管事或者掌櫃是最常見最有效的一種治家方式。就沖這一條碧月覺得就算陳嫻雅讓她立刻去啐陳淑雅兩口她都不會帶半絲猶豫。

    悅來客棧的忠姓掌櫃很快到來,一壺濃濃的普洱茶也擺上客堂的小茶几,忠掌櫃喝了一口,讚道:「好茶,好手藝!這雲南普洱最難沖泡,一不小心那股淡淡的香味便出不來!」

    「忠掌櫃若喜歡,等一下我送忠掌櫃一包便是,我今日請忠掌櫃的過來,是想請忠掌櫃與我們這些外地人說說有關西湖花舫的事!」陳嫻雅將一隻荷包放到忠掌櫃的跟前,忠掌櫃眉毛輕揚,袖子一掃那荷包便不見了。

    「大小姐算是問對人了,小人十二歲起便在這客棧裡做小二,再做到如今的掌櫃,對杭州城的事不說全部知道,七八成是跑不了的。」忠掌櫃突然又壓低聲音,幫作神秘道:「大小姐的兄長從早上出門,是否到現在都沒有歸店?」

    陳嫻雅心頭一跳,這忠掌櫃的消息似乎很靈通,「不瞞掌櫃的,我的兩名表兄去西湖遊玩,卻只回來一名小廝報信,說是表兄們被人擄去,我的另外兩位表兄聞訊趕去西湖,如今也不見人影。」陳嫻雅焦急地說道。

    「大小姐不必太著急,若小人沒有猜錯,再等一會子便有人給你們送信來讓你們準備銀子了!」忠掌櫃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陳嫻雅大驚,忙說道:「請掌櫃告之詳情!」

    那掌櫃的呷了一口普洱茶,慢慢地說道:「悅來客棧在杭州雖然算不上最大最好的,但是一年到頭往來的客人也不少。最近這一二年來每個月總有那麼三四個客人去西湖上玩時被鐵網幫的人下套子,將身邊所有的銀子都詐光騙光,或者搶光,照大小姐所言,大小姐那幾位表兄一定是落在鐵網幫手上了,不過大小姐放心,鐵網幫只求財,不害命!」

    知道邵家幾位表兄沒有性命之憂,陳嫻雅緊繃的弦才稍微鬆了些,不過對這忠掌櫃卻感覺越來越奇怪。

    「那鐵網幫是何來歷?為何杭州知府衙門能容忍他們如此猖獗?」

    忠掌櫃笑了,「鐵網幫的幫主便是杭州知府的外甥,而且鐵網幫每回勒索的都是外地客商,本地的或者有權勢的旅客他們從來不招惹,因此這鐵網幫已經在西湖上橫行了好幾年卻至今安然無事。另外大小姐千萬別想著去報官或者另找幫手救兵之類,鐵網幫的人雖然不濫殺無辜,但是若有人敢威脅到他們,那些人質便會立即被毀屍滅跡,從此再也找不著人,鐵網幫也會消失無蹤,這些也是有先例的!」

    這個忠掌櫃竟然不遺餘力地為鐵網幫說話!

    「忠掌櫃的消息恐怕有誤,我家表兄們都是京城來的官宦之後,為何他們還是動了我表兄們?」陳嫻雅突然道。

    忠掌櫃的笑容微僵,「幾位少爺竟然是京城官宦之後,倒是失敬了。」

    「我大舅舅現任都察院御史,二舅舅乃國子監祭酒,三舅舅在詹事府任知事,四舅舅做的是轉運鹽提司判官,只要是朝廷中人便不會對邵氏四傑陌生。而我這四位表哥分另來自三位舅舅府上,此次出行之所以在路引上寫成商戶身份,為的是不想讓我四位表兄仗著父輩的權勢在路上惹事,沒想舅舅們一番苦心反倒成全了這場禍事。」陳嫻雅說罷面含憂愁,目光卻鎖定了面前的忠掌櫃。

    忠掌櫃雖然還維持著鎮定,但其眼睛裡的閃爍目光卻暴露了他心中的驚駭與不安。

    陳嫻雅繼續道:「但願這只是一場誤會,我的四位表兄今晚就會回到客棧,否則表兄同時失蹤一事傳回京中,恐怕連京衛指揮使司都會驚動,那杭州知府與他家外甥的好日子恐怕也該到頭。掌櫃的,你說鐵網幫的人馬上就會派人來找我們談贖金?「

    「按往常慣例,他們的確會先讓被擄的肥羊的家眷或隨從著急上火一兩日,然後才出面談贖身的價錢,數額與這些客商身上的現銀或貨物差不多,而且鐵網幫的人也不會將事情做絕,往往在搶光客商財物之後,還會給這些人足夠返鄉的路費,而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都選擇了息事寧人,離開後都沒回來找過麻煩。」

    「可惜這回他們運氣不好,表兄們出京是為奔喪,而且舅舅們為了磨礪表兄們根本就沒給我們多少銀子。如今這事我也做不了主了,來人,派人趕緊回京報信!」陳嫻雅叫道。

    忠掌櫃的笑得更加和善,「大小姐不必太著急,小人只是猜測貴表兄們有可能被鐵網幫擄去,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幾位少爺遇到別的事耽擱了,大小姐在沒弄清楚之前便給家中送信恐怕不妥,大小姐不如再等等看!」

    陳嫻雅偏頭想了一下,「謝掌櫃提醒,是我太性急了,我兩位表兄在韓墨書院有好幾位京城來的朋友,也有可能他們有事耽擱在書院裡了。如果明日一大早還沒有他們的消息,我只好想盡一切辦法通知舅舅們。」

    忠掌櫃站起來告辭,「幾位少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小姐先安心歇著,小人告退!」

    忠掌櫃一走,曹芸便快步過來,脫口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陳嫻雅也擦了一下腦門上的細汗說道:「一個以敲詐勒索為生存手段的江湖匪幫竟然能在西湖上橫行這麼久,不是因為他有多硬的後台,更不是他有多強大的勢力,如果我沒猜錯,唯一的可能便是鐵網幫與杭州各大客棧的掌櫃都有所勾結,當然也許只有這悅來客棧一家。掌櫃有權查看住店旅客的路引,從而知道客人的身份來歷,又從客人的大方程度推測出有錢沒錢,然後他便將選定的目標告訴鐵網幫,再伺機敲詐。我們幾個人的路引上寫的是商戶身份,再加上表兄們出手大方,以及我們一行最大的四表哥才十八歲,怎麼看都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大肥羊。」

    「這些是你在與那忠掌櫃說話後推測出來的,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突然叫掌櫃的來問話!」曹芸仍然不解。

    「因為我聽六表哥無意中提了一句,說四表哥一直向客棧的掌櫃打聽西湖花舫的事,我方才也只是想向掌櫃打聽一下那花舫和情形,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穫!」陳嫻雅說道,目光熠熠。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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