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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靈堂 文 / 知其

    「你與誰一見如故?」誠哥兒興奮地叫道。

    「自然是一位清麗佳人,目前在下還不知道她的名姓,但是憑在下的能耐,不用三天便能知道她的家世,人品,喜好等等!」

    「哦,我知道了,你想娶她做媳婦?」

    「如果她願意,在下自然巴不得。不過,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在下不會孟浪造次……」簡笙越說越來勁。

    邵寧妙再也呆不下去,站起來對陳嫻雅說道:「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我還是先回去吧,姐姐勸嫻表妹一句,結交朋友可一定要當心,一個不好便會惹來瘋狂無恥之輩,將來定會遺禍無窮。」

    陳嫻雅想起身,卻被邵寧妙按住肩膀,「你別亂動,等一下早些回去歇著!」

    邵寧妙目不斜視,款款而去,等到她的背影一消失,簡笙立馬來勁,「她是你的表姐?家中排行第幾?」

    「趁早歇了你那心思!你若再亂來,你以後再也別想進我家門!」

    「嘖,怎麼人長,脾氣也長?罷了,你在孝期,我也不與你計較,我今日還給你送了外面兩間鋪子的租金來,十年租金一次性付清,想來足夠為你母親辦一場風光的喪事了。」

    十年租金便是一萬兩銀子,簡笙的確大手筆,雖然陳嫻雅並不缺給邵氏辦喪事的銀子,能有人替她想到這一層,陳嫻雅還是覺得挺窩心的。

    「我當初果然沒看錯人,謝了!不過,我再次警告你,別亂打我表姐的主意,否則沒你好果子吃!你去打聽一下邵家七小姐靈堂鬧鬼一事便知道我是為你好!」

    「過分,你居然將和那種沒品的人相提並論!罷了,你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與你說多了也沒用,我走了,有事讓黃四郎隨時來找我!」

    簡笙說完便火燒屁股似的走了,陳嫻雅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邵家又要攤上麻煩事了。

    這邊陳嫻雅還沒回過神來,三位舅母相約過來了,見到陳嫻雅在靈堂內半跪著,立刻叫阿媚將陳嫻雅背回了怡趣院,誠哥兒自然也跟著紫鶯離開了靈堂。

    陳嫻雅的傷口綻開了些,鮮血又將厚厚的棉紗浸透,瓊娘這回是發了狠不讓陳嫻雅下床半步,更不讓她亂動,又親自去回了崔氏等人,以後幾天陳嫻雅都沒機會去為邵氏守靈,不過大家都知道婭姐兒被搶,邵氏氣死,陳嫻雅受傷一事,便沒有人覺得陳嫻雅不去守靈有什麼不妥。再加上兩日後周顯從燕山郡趕回來,府裡立刻氣像一新,更沒有哪個奴才敢嚼這種舌根。

    做足五日水陸道場,用冰塊鎮著的棺材終於可以送到水月庵去安葬了。

    陳嫻雅脖子上的傷已經結痂,只要動作不太劇烈,便不會再出現傷口迸裂的情形,她這唯一的孝女自然要去送葬。由於不是葬回族裡,便沒有那麼的繁文褥節,喪禮全程由水月庵的主持師太操持,喪家只管奉獻香火錢便是。

    雖然也有十幾家親朋來弔唁,但大部分是與邵氏家族有關的,只有簡笙顯得特別一些,而他的這種特別又導致了邵行正特意將她叫去邵氏的靈堂問話。

    「送五千兩現銀做喪儀的簡笙是誰?」

    當時其餘幾位舅舅舅母也在,陳嫻雅忙將簡笙的身份來歷說了一遍,又說之前簡笙在揚州買過陳家庫房裡的東西,因此與她們母女結識,進京後,簡笙又正好租了陳宅外面的鋪面,與陳家偶有往來。至於簡笙送五千兩銀子做喪儀,她也是才知道。

    陳嫻雅的話音才落,曲氏便驚喜地問道:「嫻姐兒說他是山東簡家嫡系?」陳嫻雅這才想起同是商戶的曲家應該對簡家也很熟悉才對。

    「他說他的祖父是簡圖倫。」陳嫻雅趕緊美化簡笙,「正好被家人放出來歷練,如今是大慶豐的大當家。」

    「大慶豐?上個月與皇商世家鄧家聯合拿下內供牌子的大慶豐?」曲氏的雙眼激動得泛起水光。

    「他如今在做什麼,嫻兒也不知道……」陳嫻雅為難地說道,想起簡笙在靈堂上說他明年下半年就能掙夠二十萬銀子,看來不是在開玩笑。

    邵行正咳嗽一聲表達對曲氏隨意插話的不滿,「此人極擅鑽營,多半是衝咱們邵家來的,以後你不要再隨意見他!」

    「是,」陳嫻雅老老實實地答道,不能怪邵家人有這種想法,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世上之所以有大慶豐,全是因為有她與徐景達從邵氏手中訛來的三萬兩銀子,更不可能知道那大慶豐也有她的一半,人家簡笙根本沒想過借助邵家的力量。

    「你母親的喪事也算順順當當地辦完了,嫻姐兒明日起便收拾東西,等你母親的頭七一過,便搬進落英院去住,那是你大表姐出嫁前住過的,你大舅母早已經收拾好了!」

    邵行正的話一出,屋內眾人除了嘴角含笑的崔氏,俱都神色有變。邵行仁與曲氏是沒想到大房的動作這麼快,大姑太太剛下葬他們便開口了,他們兩個則是計劃等到過了頭七才開口的。邵行真與鄭氏也有將陳嫻雅接到楓園的打算,只不過還沒機會私下徵求陳嫻雅的意見,因此對大房命令式的做法感到有些震驚。邵行止因著誠哥兒天天往陳府跑的緣故,早就想著如果陳嫻雅不願意住回清風齋,他與誠哥兒不介意乾脆住到陳府,求個一舉幾得,因此對大房的提議突然打亂他的計劃也感到鬱悶。

    陳嫻雅則在心底歎息一聲,果然愛恨都沒有無緣無故的,無私的愛只是特例。她絲毫不懷疑邵行正與崔氏對她有什麼壞心思,只不過他們對她的疼愛之中摻有一些在他們自己看來並算個事的私心而已,比如,陳家到底剩下多少財產,有沒有可能讓這聰明有財的外甥女兒不便宜了外人之類的。

    「嫻兒多謝大舅舅大舅母的關心,原本嫻兒在京城孤身一人,能去舅舅家中借住是最安全的,但是母親臨終留下遺願,要嫻兒想法子將婭姐兒從袁家接回來相依為命,將來家中的東西我與她一人一半。嫻兒當初之所以上京城是因為母親的病,如今母親去了,嫻兒打算將父親與二妹妹也接來京城,然後再想辦法接回婭姐兒。」陳嫻雅道,她是不可能接陳壽源來京城污染她的新宅子的,接陳壽源與陳淑雅只是一個最妥當的推辭借口,只要她現在不搬去邵家,等她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便更不可能搬去邵家了。

    邵行正等人聽了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只要癱瘓在床陳壽源還一口氣在,陳嫻雅都不算孤女,住到邵家來的確說不通,另外邵氏遺命陳嫻雅接回婭姐兒,她一個九歲小姐兒怎麼可能做得到?少不得將來還得麻煩邵家出面,可是想從袁沛手中要回婭姐兒,考驗的絕不僅僅是勇氣問題。至少陳嫻雅的話一出,邵行仁與曲氏心中是打了鼓,覺得接陳嫻雅到自己家中還須再考慮一二。

    邵行正與崔氏面上倒看不出喜怒,見陳嫻雅根本就沒有打算搬去邵府的意思,也不再堅持,叮囑了陳嫻雅幾句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邵家人走後,陳嫻雅親手收拾了邵氏的香案,擺好新鮮的果品,又燃了三柱清香。周顯家的終於找到機會上前來說道:「大小姐真的要接老爺與二小姐來京城?」

    「周娘子有什麼話想說?」陳嫻雅淡淡地問,周顯家的剛要說話,卻被送走邵家人後折回來的周顯咳嗽一聲阻止。

    「大小姐,奴才有一事相求,奴才回京後在八瓣胡同置了一間院子,將家裡的老人小孩都安置在那裡,平時卻缺人照料,奴才便想讓我這老娘們出府照看,望大小姐成全。至於府裡如今能管事的除了宋媽媽,如今還有秦娘子,人手是足夠的。」周顯道。

    一旁的周顯家的先是不可置信,再是臉色發白,忙向陳嫻雅磕頭道:「大小姐別聽這發了瘋的胡扯!明明家中公婆身體很好,女孩子們也大了,根本用不著人照顧,他……,他這是嫌棄我沒給他生出兒子,想支開我,另找女人給她生兒子!嗚嗚……。」周顯家的越說越不像話,還大聲嚎哭,周顯大怒,給陳嫻雅抱拳告了一下罪,起身扯起打算在地上撒潑的自家婆娘便拖去了靈堂外面。

    陳嫻雅也隨著出了靈堂,看著哭鬧不休的女人與無可奈何的男人,搖頭道:「你們兩個先商量好了再來見我!」

    陳嫻雅正愁不知如何處置這個一根筋的周顯家的,周顯家的雖然愛佔小便宜,但做事還行。從前她是邵氏的陪嫁,邵氏是她無可爭議的主子,如今邵氏一死,陳府離邵府又太近,常常讓她搞不清楚陳府真正的主子是誰。上回袁渙帶人來搶婭姐兒時,一直不見相當於內院管事的她,後來才知道她當時竟然正在邵府串門子,聽到宋媽媽等人的報信才與崔氏一同過來的。辦喪事時更是什麼事都讓崔氏拿主意,雖說大家都心疼有傷在身的陳嫻雅,可做為陳府唯一的主子,陳府的管事娘子一次都沒來回報請示過,偏偏她又是周顯大管事的婆娘,其他下人看在眼裡,也開始對她這個目前陳家唯一的小主子有些不以為然起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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