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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2平息 文 / 知其

    半個時辰後,那房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名老軍醫領著兩位徒弟從門內出來,彎腰道:「回將軍夫人,三少爺的眼睛已無大礙。需留意傷眼不能沾水,定期換藥及靜養兩個月後,自然恢復!」

    大袁氏吐出一口氣,揮手讓軍醫退下,方才徐惠珊已經醒了過來,用鏡子照了照豬頭一樣的臉,便又昏了過去,如今徐景森的眼睛也沒事,終於讓她可以靜下心來想想如何處理這件事了。

    「將今日跟隨大小姐與三少爺的人帶過來!」大袁氏吩咐道,沒有進徐景森的屋子。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那幾位倒霉的護衛被人押到大袁氏院子裡,沒等大袁氏說話,這幾個人便磕起頭來,哆哆嗦嗦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幾人說到棺材裡跳出來的女鬼,讓徐景森與徐惠珊互毆時,大袁氏氣得拍桌冷笑,「一群蠢貨!連大白天見鬼也相信!滾出去一人領二十板子!」

    打發了護衛,大袁氏便站起來大喝道:「來人,點五十名家將,與我走一遭邵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連我袁娥的兒子女兒都敢打!」

    兩位婆子低頭躬身往外走,沒料到剛走到門外便被人一腳踹了回來,緊接著一名鐵塔般的中年男子殺氣騰騰地站在門口,不是都督府的主人徐成德又是誰?

    徐成德膚色偏黑,濃眉闊嘴,人到中年,仍然英氣勃發,此時著一身青袍,胸腹與手腳關節處綁著騰甲。顯然是剛從訓練場上下來。

    「從今日起,這院子的一隻耗子跑了出去,你們都提頭來見!」徐成德冷冷地喝道。門外頓時響起一片應諾聲與腳步聲。

    「徐成德,你這是什麼意思?」大袁氏臉色有些發白。自從徐貴嬪失胎後,徐成德一次都沒來過她的院子,此時一來卻是要封她的院子。

    「夫人聽不懂我說的話?我的意思是在兩位膽大妄為的孽畜傷好之前,夫人不必出去逞你袁家的威風,此事自有我徐成德親自解決!」

    「你解決?你怎麼解決?邵家若將你這個左軍都督放在眼裡,根本就不敢動森兒與珊兒一根指頭,如今一個險些被毀容,一個的眼睛差點瞎了。難道你還敢帶兵衝進邵家去抓鬼?」大袁氏嘲諷道。

    「這是我徐家的事,與你無關!」徐成德**地扔下一句話就打算離開,卻見大袁氏尖叫著衝上前來,叫道:「徐成德,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沒有我袁家,豈有你的的今天?你竟敢如此對我!」

    徐成德突然回頭,面目猙獰,「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罵我徐成德忘恩負義,唯獨你袁娥沒有這個資格。你最好給我閉上嘴巴,否則別怪我不給你體面!」

    徐成德摔門而去,屋裡頓時響起一陣「乒裡乓啷」的摔砸聲。

    「他們兩個的傷勢如何?」徐府書房內。徐成德詢問跟隨他多年的謀士龐坤。

    「沒有大礙,三少爺眼睛的恢復要慢上一些。」

    「沒用的廢物,連鬼都怕就算了,還連個女子都打不過!」徐成德氣道。

    難道打得過自己的親妹妹就算是好的了?龐坤不好答話,廢物與「那個打不過的女子」都是徐成德的種,只有他可以任意責罵。

    「你對這事怎麼看?」

    「邵行正謹小慎微了一輩子才做到都察院御使一職,這回做出此事確實反常,大人等到明日邵府來人,看看他們的態度就能知道他們是無心冒犯。還是有意如此。如果他們確實是無心之失,大人撈些好處便可收手。如果他們是有意的,這事就費思量了。」龐坤分析道。

    「你親自安排人手。將那兩個孽畜移到秋意堂去養傷,他們身邊原來的奴才一個不許跟隨,沒我的手令二人一律不得出秋意堂,哼,這回他們禍害的是邵家倒罷了,下回若招惹了皇親國戚,老子這把老骨頭就該折在這兩個孽畜手中了。」

    「是,大人。剛才燕山衛來報,大少爺已經能下床走動,精神也好了許多。」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性子強得跟頭牛一般,不過怎麼都比袁娥那賤人生的強,若不是我硬將老二送去江南,說不定也讓那賤人給養壞了。」

    龐坤苦笑一聲,「二少爺從小便與大人親近,做什麼都肯用功,將來與大少爺一文一武相輔相成,徐家算是後繼有人了。」

    「但願如此。罷了,先不提這個,袁沛那老賊今日又在金殿上提起苗疆叛亂,讓陳留王帶兵平叛一事,這事太后已經明確反對,他卻一再地提起,難道他不怕得罪太后?你說這老賊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不管袁沛打什麼主意,大人都務必忍耐,就算皇上讓你交出一半兵權給陳留王,大人也要一口答應,在這個節骨眼上恢復皇上對中軍左都督府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三大營還在大人手上,其他幾營老弱殘病居多,送給他們去領也罷。」

    「到了迫不得已時,也只能如此了,可恨他們跟了我多年,有很多就像我的兄弟子侄,這回也不得不將他們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了。」徐成德坐回椅子上,目光黯淡,有一種虎落平陽的淒涼!

    龐坤找不出更好的言辭來安慰徐成德,便陪他一齊傷懷。

    次日,徐成德早朝時沒有見到邵行正,心裡反倒鬆了一口氣,心裡尋思著要讓邵家出多少銀子才能讓既讓徐家保住面子,又能讓邵家接受。

    回到書房中剛坐下,便見龐坤匆匆進來,臉色不善,「大人,應天城裡如今沸沸揚揚,上到官員,下至平民都在議論昨日邵府中鬧鬼一事。」

    「他們都說些什麼?」徐成德心底有怒氣泛起。

    「傳得最厲害的一條說的是袁沛家二公子欣賞空弦的才情,大小姐為了取悅他,便與三少爺合謀算計邵家八小姐,只因邵家八小姐是當初空弦看重的俗家女弟子人選。大小姐賣通邵八小姐的乳娘,讓大少爺前去調戲了邵八小姐,導致邵八小姐羞憤而亡,大小姐這才成了空弦大師的俗家弟子的。而且還有人向空弦大師求證此事,結果空弦大師並沒有否認此事。其餘幾條傳聞也與這一條大同小異,都是說大小姐與三少爺合謀害死了邵八小姐,還同上邵府去鬧靈堂,這才招了怨鬼上身,然後兄妹互殘的。」

    徐成德的臉色鐵青,「竟然還扯上了空弦那禿驢,難怪連邵行正敢向老子撩蹶子!」

    「邵家實不足慮,屬下擔心的是這件事會被某些有心人捅到皇上與貴嬪娘娘面前!」

    徐成德頹然道:「皇上若仍不依不饒,大不了我徐成德交出這顆帥印,只要青葉在宮裡的日子好過些便行!」

    龐坤卻冷笑道:「大人想得太簡單,大人掌著帥印,最多是被穿小鞋,一旦交了帥印,徐家還有貴嬪娘娘立刻便有殺身之禍!」

    徐成德煩躁地在書房內走了兩圈,「難道就這樣放過邵家?」

    「大人,這次實在是都督府理虧,邵家也是被迫反擊,鬧大了便是兩敗俱傷之局,邵行正心裡清楚得很,他如今搞出這些事來不過求自保,咱們可以暫時放過他們,將來等都督府緩過氣來,再討回今日之辱不遲!」

    正說道,門外有人回道:「回稟大人,轉運鹽提使司判官邵行止求見!」

    徐成德冷笑:「居然只派個小判官前來,邵行正欺人太甚!」說罷,抓過寶劍就要出去!

    寵坤忙攔住徐成德,「大人息怒,一個小小的鹽提使不值大人去見,還是讓屬下去會會邵家人吧!」

    邵行止被帶到一座小偏廳內,好半天沒見有人來理會,正不耐煩時,才見到一名白面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在下寵坤,讓邵大人久等了!」

    邵行止也沒期望此行以見著徐成德,但是能見著都督府第一謀士還是讓他有些意外,「原來是龐先生,久仰大名!邵某本就是來賠禮的,多等一下也沒所謂,如今先生來了正好,這是家兄特意遣在下為都督府兩位受傷的少爺小姐送來的貴重藥材,以表昨日邵家照顧不周的歉意。」

    寵坤笑笑,「邵大人不必如此客氣,聽護衛們說大小姐與三少爺竟然被所謂的鬼魂迷惑,互毆致傷,這實在是駭人聽聞,將軍大人本想親自帶人上邵府捉鬼,偏又顧及著與御使大人同殿為臣的情分,沒有當場追究此事,倒不是怕了誰。」

    邵行止也笑了一聲,「那倒是,徐大將軍沙場征戰多年,自然是不怕任何人。」

    「我家大人不但不準備追究此事,還將大小姐與三少爺禁了足,我想邵大人也該有所表示吧?」龐坤道。

    「既然將軍大人如此深明大義,我邵家自然也不會蠻不講理,此事就此揭過,至少我邵家上下不會再提!」邵行止說罷,立刻起身告辭,一刻也不想多待。

    當天下午便傳出邵徐兩家誤會解除,已經握手言和。徐家收了邵家的東西,邵八小姐出殯那天,徐家還派了人去送喪。

    因傳言平息得太快,根本沒來得及傳到皇上與徐貴嬪跟前,鬧鬼一事算是暫時揭過。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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