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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1消失 文 / 知其

    領頭黑衣人點頭,正要帶頭衝進邵氏的屋子,忽聽一陣震耳欲聾的鑼聲在院子四周「匡匡匡」地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分外驚心,一隊刀劍出鞘的護院家丁從院門口潮水般湧了進來,仔細一看,人數並不比他們少。

    黑衣人一下子亂了陣腳,不知道是破門進屋,還是衝出院外。

    突然院牆上傳來周顯的大笑聲,「哈哈,王管事,還是你厲害,知府大人正愁找不到昨晚那伙竊賊,王管事今日便帶了一群人回來,夫人這回必定重重賞你!」

    王福生被黑衣人森冷的目光嚇得腿腳一軟,便跪到了地上,急忙大聲分辨道:「這是他們的奸計!他們得罪了左相大人,知府大人躲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幫他們?」

    又聽周顯繼續喊道:「咱們已經與知府大人的手下約好了,以鑼聲為號,最遲一刻鐘,他們就趕到了。夫人還說了,殺死一個賞銀一百,抓住一個賞銀二百!兄弟們上啊!」

    那些保鏢護院們聽說後,立即大聲鼓噪起來,還有人大叫著朝黑衣人衝來,黑衣人再也顧不得屋裡的人,趕緊從腰間拔出武器與衝過來的護院們打鬥開來。

    王福生見狀竟然在地上打起滾來,等黑衣人首領回過神來他已經滾出去二丈遠,黑衣人首領沒有忘記主子讓他殺王福生滅口的交待,見狀忙從懷裡摸出三支飛鏢,毫不猶豫地朝王福生扔了過去。黑暗中隨即傳來王福生殺豬般的慘叫,然後再也不見那黑影滾動,黑衣人首領冷笑一聲,一邊向手下打撤退的手勢,一邊朝院外衝去。

    黑衣人一看現場形勢便很快明白過來,這家人早已經有了防備,不管他們與官府有沒有聯繫,就憑這一陣子驚天動地的鑼聲與這一群武功明顯也不弱的護院,他們今晚不可能討得了好,更別說劫掠錢財了。

    黑衣人彪悍地朝外衝去。圍困他們的人似乎也沒有非要留下他們的決心。不怎麼拚命,卻實行拖延策略,這反倒讓黑衣人心中更加疑慮,難道他們真的還有後援?黑衣人首領想到此。立即大叫一聲。「兄弟們。快撤!」

    於是黑衣人發起一陣瘋狂的進攻,終於突破包圍圈,狼狽離去。

    周顯等人在後面敲著鑼。一陣呼喝,佯裝追趕,一直吵嚷到府外,四鄰皆知,周顯又應付了應聲而來的宵禁官兵,這才回到榮正院裡。

    只見邵氏等人已經起身聚在正堂內,阿媚正在給一名躺在地上丫鬟抹金創藥。

    周顯在門口看了看又退了回去,周顯家的一眼瞅見,忙出來遞給他一張乾淨的汗巾,「當家的先別進去,去西稍間歇歇!」

    「不是沒有賊人進屋麼?怎麼還有人受傷?」

    「王福生那個奸滑的臭賊竟然摸進關琉翠的屋子,將四惠打傷,還帶走了琉翠那賤婢,這下子夫人那些銀子是徹底找不回來了。」周顯家的語氣中帶出幾分抱怨之意。

    「你這婦人可別亂動什麼心思,我周家祖祖輩輩都是正經清白之人,雖然我這不孝子孫為了活命做了邵家的奴才,可也不能丟了我周家的骨氣,邵家對我們不薄,只要他們一日沒有遣我們走,我們便憑良心為他們盡心一日。」周顯接過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說道。

    周顯家的雖然喜歡佔小便宜,卻對自家的夫君敬重得很,自然周顯說什麼是什麼,便說道:「當家的放心,我只是擔心夫人的銀子被他們這一層層地剝下去,還沒到京城便沒有了,到時候這一大家子人該如何生活。」

    「這個你倒放心,夫人自有打算,再過十年二十年夫人的銀子也花不完,更不會讓咱們這些奴才餓著!」周顯說罷,看到四惠已經被人扶了出來,才掀簾進屋去回稟。

    周顯家的知道自家當家的常為夫人做一些體己之事,定然知道一些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既然當家的都那樣說了,周顯家的心中自然吃了定心丸,心情也好了起來,趕緊提了燈籠去後院巡查。

    當夜,一屋子又驚又怕的婦孺們一直坐到天亮才各自退下,邵氏與婭姐兒吃了早膳,祖孫兩個又回到床上補覺。

    陳嫻雅卻沒那麼好命,頂著一對熊貓眼帶著阿媚在昨晚的現場溜躂,尤其是關琉翠的屋子附近,怎麼都想不通王福生是如何帶著重病的琉翠平空消失的。

    「這二人是咱們家最大的禍胎,從此後他們在暗,我們在明,真是麻煩啊。」

    「那個四惠不可再用,我始終覺得她很有問題,院子裡那麼多房間,又是黑燈瞎火的,偏偏王福生就能找到他們的屋子。」

    「可是,四惠額上那條傷疤已經讓她毀容。」

    「如果我必須用這種法子才能救我哥哥,我可能下手會更狠。」阿媚冷笑道。

    「什麼意思?你是說她自己傷了自己?」

    「我只是推測,要不要再相信她是你的事。」阿媚決定不再與陳嫻雅討論此事,「昨夜他們被鑼聲嚇走,若是再來一回,憑府中現下這幾個人肯定是不行的,還是想想接下來幾晚上怎麼過吧?」

    「也不知這四舅老爺到底是哪一天才到,族裡那群老東西既然已經撕下了臉皮,來了一回,肯定還有第二回的。」

    阿媚也沒什麼好主意,打架她在行,這種動腦筋的事她不如周顯,若不是周顯臨時想起那麼一出,昨晚上還真沒那麼容易嚇走那群黑衣人。若是再多來幾個那種身手的黑衣人,那大家就只好洗乾淨脖子等著了。

    「咱們不能先離開揚州,去半路上迎上那個四舅老爺?」阿媚突然道。

    陳嫻雅搖頭,「若是咱們與四舅舅恰好錯過呢?另外我們在府中他們尚且來去自如,若是出了揚州,他們隨時都可以要了我們的命,劫了我們的東西。」

    二人正一愁莫展,周顯滿頭大汗地過來,「大小姐,大事不好了,族長等人借口昨晚府裡出事,帶著人將府門堵住,還說要進來保護老爺和夫人!」

    陳嫻雅與阿媚變色,冷笑道:「來得好快啊,讓他們去秋霞院,說母親與我不需要人保護!」

    陳嫻雅話音剛落,卻聽到族長惱怒的聲音,「小小年紀怎能如此張狂?昨晚你們府裡鬧得驚天動地,全揚州城都聽到了,如今說什麼母親與你不需要人保護,你是存心打我們陳氏族人的臉,說我們陳氏一族眼看著你父親病了便不再照顧你們家?」

    「見過族長老爺!」陳嫻雅斂目行禮,「嫻雅的意思是今日我與母親將啟程進京,在半路上迎候我四舅舅,便用不著族長老爺保護了,但是父親與二妹妹仍留在府上卻是要族長老爺時常照看著的,嫻雅先在這裡謝過族長老爺了。」

    「你們今日便要啟程進京?」族長那小眼睛裡閃動危險的光芒。

    「婭姐兒昨夜受了驚嚇,因此母親決定提前進京,既然族長老爺已經知道此事,嫻雅便不再親上族長老爺家說明了。」

    「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們也不便說什麼,但是你們進京去了,可要給你們的父親與幼妹留下足夠的度日之資才行。」族長正色道。

    「族長老爺且放心,母親帶著我們並不是去京城長住,只不過是舅舅們心疼母親,想接母親回娘家住幾日,待到母親的身子好些,立刻便會回到揚州照顧父親的。」

    「你們這樣想我們自然更沒話說,只是你們這麼多人倉促出發,可都準備好了?」

    「我們只帶幾名貼身的丫鬟婆子,及四名請來的鏢師,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便可成行,其餘的東西讓周管事隨後幾日再帶上京去。」

    陳嫻雅看到族長的眼神閃爍不定,臉上竟然忍不住浮上了一絲笑容,估計心裡已經在盤算派多少人,在哪裡搶劫陳嫻雅幾個了。

    阿媚的眉頭越皺越緊,周顯也幾次都想打斷陳嫻雅的話。

    族長對陳嫻雅的配合十分滿意,臨走時還假惺惺地提出派幾名家丁相送,陳嫻雅自然一口回絕。

    等族長的身影一消失在小路盡頭,阿媚便嚷嚷開了,「你腦子沒病吧?你什麼都告訴了那老賊,這還怎麼進京?」

    周顯也哭喪著臉道:「我的小姑奶奶,他們就等著咱們出府去,好對咱們一網打盡,你還……,唉!」

    陳嫻雅惱火地道:「我只是想穩住他,不讓他現在就在府裡動手,如今他們正等著在府外劫殺我們,我們還是先回去與母親商量一下再做定奪吧。」

    三人急匆匆地趕回榮正堂,正好看到陳淑雅站在院門口。

    「姐姐,母親她沒事吧?昨晚連父親都被嚇得跌到了床下,姐姐還是讓母親去求知府大人派人來保護婭姐兒吧,她是左相的外孫女……。」

    陳嫻雅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粗魯地推開陳淑雅,撒腳便往院子裡,「我想到法子了,你們跟我來!陳嫻雅,今日多謝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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