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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四問計 文 / 知其

    「夫人仔細手疼,奴婢自己來!」琉翠竟然真的動手抽起自己的耳光來,不過在陳嫻雅看來那耳光是光有響聲沒有力道,顯然在邵氏的淫威之下,即便成了邵氏心腹軍師的琉翠也常做這樣的事。

    袁氏在一旁看得惴惴不安,小心地看一眼陳嫻雅,目光中有埋怨之意,估計是想起早上陳嫻雅將環兒送到她手裡一事。

    邵氏心裡更加煩躁,又一腳踹到琉翠身上,大聲發作道:「你們都是死人?那姓方的賤人在我眼皮子底弄出這樣兩件大事,你們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我還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琉翠只管低頭認罪,一時間屋裡只剩下邵氏的咆哮聲與琉翠的抽泣聲。

    陳嫻雅見邵氏發作得差不多了,忙遞給邵氏一杯茶,又輕輕地在她後背輕拍順氣,「母親息怒,還是先聽琉翠姐姐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琉翠感激地看陳嫻雅一眼,忙說道:「夫人,這回咱們是中了方姨太太的圈套,她支使月桂爬了老爺的床,發現月桂有孕之後,便將消息隱瞞起來,或許是要完成另一件大陰謀,誰知她與大爺的事意外被人發覺,不得不提前將月桂這張牌祭了出來,她讓月桂誣陷奴婢的目的自然是衝著夫人來的。」

    邵氏緊攥的雙拳青筋暴凸,這姓方的賤人竟然從來沒有放棄想要報復她的心思,而且已經從她的唯一的兒子身上下了手,不但要毀了陳莫渝的名聲,還要奪走他獨子的地位,而她那高門媳婦遇到這樣的大事,竟然不來與她相商,而是妄想憑她那一點給方姨太太塞牙縫都不夠的手段闖進香蕪院去揭發姦情,渾沒想過事情一旦鬧出來,受損的除了陳莫渝便是陳府,邵氏甚至懷疑袁氏有沒有長腦子。

    邵氏沒有焦點的目光掃過陳嫻雅,「嫻兒,你也回自己的院子去吧,切記今日之事不可亂傳。」

    雖然明知此時置身事外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是陳嫻雅很不喜歡看戲看到一半的感覺,「母親,嫻兒長大了,嫻兒也想跟母親學習一些將來能保命的東西!」

    邵氏眼中終於露出欣慰之色,「很好,嫻兒不愧是我邵明珠的女兒!須知世上最苦最難的莫過於女人,母親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嫻兒要學的東西的確還有很多。你先說說你是如何發現姓方的賤人的不妥的?」

    陳嫻雅沉吟一下道:「從方姨太太特意來給大哥送方子,竟然一眼便找出了青果丟的那張汗巾子,女兒心中便起了疑心,方姨太太不但對大哥的貼身之物很熟悉,對大哥的事情更是熱心得過了頭。後來女兒接手大廚房,無意中聽秦娘子說方姨太太經常讓她們做大爺愛吃的菜,而且秦娘子還在還回來的食盒上聞到了大哥常用的桂花頭油的味道。所以才有了中秋夜那天,女兒突然說方姨太太身上有與大哥一樣的藥味,實際上那是女兒詐她的,或許是方姨太太一時心虛疏忽,竟然又扯出了環兒。」

    陳嫻雅頓了一下又說道:「或許是女兒在那日便打草驚了蛇,方姨太太算定了我們會去揭穿她,所以也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單等我們上門。母親,這都怪女兒,女兒不想讓父親母親為了哥哥這件醜事難過,便想著讓嫂嫂出面將這事悄悄地處置了便是,所以便將環兒交給了嫂嫂,誰知那方姨太太竟然隱藏了另一件大事。」

    袁氏也急道:「母親,媳婦親眼見到了大爺寫給那賤人的淫詩,這事萬不會有假。月桂的孩子更不能留,既是為了大爺,更是為了整個陳府,大爺如今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若不能參加明年的殿前揀選,便只好進國子監讀書,再等著選官,最多也就是個六品小官,陳府將來的前途便只能靠父親,因此父親在私德上千萬不能有虧,否則就算是我娘家父親也沒辦法替他說話啊!」

    「姓方的賤人與月桂那賤婢必須死,琉翠你有什麼好主意?」邵氏深吸一口氣,抬手示意琉翠起身。

    琉翠忙從地上起來,略一思索便說道:「老爺對生兒子這件事已經著了魔,咱們明裡與老爺對著來,反而讓老爺對夫人更離心,夫人可順勢讓方姨太太全權負責月桂與那孽種的飲食與安全,先將我們自己撇清,過些時日趁大家都鬆懈下來時,夫人隨便找個人摸進她們的院子,灌她一碗落胎藥便可以將那兩個賤人都解決了。」

    邵氏又回過頭來問袁氏,袁氏咬牙切齒地說道:「媳婦亦覺得這個法子最乾淨省事,媳婦大哥手底下有許多武功高強的護衛,若母親信得過,媳婦便修書一封回京,讓大哥暗地裡派幾個厲害的過來。」

    邵氏點點頭,又看向陳嫻雅。

    「嫻兒倒有一個更省事的法子,立刻便能將此等禍事消了。」陳嫻雅斟酌著說道。

    邵氏目光大盛,忙催她快說。

    「解鈴還須繫鈴人,母親只須將大哥叫回來,說服他立刻去向父親請罪,自承方姨太太勾/引於她,就連月桂肚子裡的孩子都是他的。」

    邵氏,袁氏,還有琉翠齊齊瞪著陳嫻雅,半天說不出話來,心內各種沸騰與震驚。(http://.)。對付那兩個賤人,沒有比這個釜底抽薪的法子更狠更絕,更能一擊致命的了,邵氏三人對陳嫻雅的由衷歎服,這哪裡是一個九歲小姐兒,分明就是一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妖孽。

    邵氏連聲叫好,眼裡閃動著激動的淚花,還有什麼比突然發現自己時刻擔心著的女兒已經不知不覺地長大,再也不須人操心還讓人喜悅的?

    琉翠看向陳嫻雅的眼神則複雜難明,袁氏興奮之餘,腦子一轉又想起一樁重要的事情,「不行,這樣一來,大爺的名聲豈不是全毀了?」

    「嫂嫂不必擔心,父親再怎麼著惱都不會將哥哥這唯一的嫡子真的怎麼樣,更不會將此等醜事宣揚出去,毀了整個陳府,再說母親也不會允許父親傷害大哥,現在唯一的難處倒是如何說服大哥站出來做這件事。」

    邵氏目光一凝,「他與那賤人的事早晚會傳到他老子耳中,若月桂生下兒子,他便再也不能一子獨大,此事由不得他不出頭,立刻派人去將大爺叫回來!」

    在陳莫渝回府之前,陳嫻雅被邵氏遣回怡趣院用午飯。

    陳嫻雅沒有直接回怡趣院,而是順道去了秋獲院。陳淑雅竟然不在院子裡,丫鬟回說她又去了草廬。陳嫻雅不由失笑,她竟然擔心這個從小失了生母,卻在養母與嫡母之間,混得一點都不比她這個嫡小姐差的陳府二小姐,會因為上午那點事而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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