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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六賀禮(1) 文 / 知其

    秦紅綾接過銀子喜得牙都露出來了,陳嫻雅又接著問,「最近方姨太太病了後,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都要的是清淡的飲食,到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有一回方姨太太的乳娘親自來廚房要了兩斤花椒與青鹽,說是香蕪院有小丫鬟長癬了,方姨太太特意交待多拿點花椒與鹽回去給她們煎水洗澡,免得互相過病氣。」

    又是方姨太太的乳娘,重點是陳莫渝也曾用花椒與青鹽泡澡來治疹子,陳嫻雅與瓊娘互看一眼,終於明白方姨太太為何對陳莫渝的病如此緊張,而且一來便認出了青果繡的那張汗巾子,原來方姨太太也沾上了白芷蓮汁,區別在於方姨太太的疹子長在衣服遮得住的地方。

    這可是一個好消息,不論是邵氏與袁氏都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陳嫻雅卻想好好利用一下這件事,不能讓方姨太太死得太輕鬆。

    如此又過了幾日,水仙這名大小姐跟前得臉的家生二等丫環藉著尋花樣子,滿府找熟人串門子,得回了不少消息。首先是琉翠沒有錯過那次好機會,在陳壽源書房當值那兩日,與陳壽源兩個基本上連房門都沒出,或許因著琉翠在夫人跟前的得臉,又或許是書房小廝得了琉翠的好處,府中下人還沒敢將他們兩個扯到一起,看來琉翠是打算先暗渡陳倉,再出奇不意地殺邵氏一個措手不及。

    青果到了文華居後,袁氏每天讓她倒便桶,洗院子裡所有下人的衣服,青果先是哭死覓活,被打了幾頓後,才消停了些,後來她那專門為邵氏打理嫁妝鋪子的爹上門求邵氏,想為青果贖身,邵氏允了他爹三個月後來贖。陳嫻雅想了想,覺得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陳府的下人中除了外院大管事王福生,邵氏身邊專為她出謀劃策的琉翠,具體參與者吳媽與金荷,其他人還沒有資格知曉謀害盛氏母女這樣的大事,在陳嫻雅的復仇計劃中除了陳府主子,也包括這幾人。至於偷青果的汗巾子純屬巧合,誰讓她那時正好在繡紅色汗巾子?而且她又屬意陳莫渝,即便被文華居的人發覺了,也只能解釋為丫鬟懷春,而不會懷疑到別的上頭。再加上青果是邵氏身邊的,袁氏再怎麼吃醋也得給婆婆幾分面子,最壞的結局是青果挨點罰。

    只是沒有想到方姨太太會橫空殺出,不但當場找出那條汗巾子,與袁氏兩個一番擠兌下來,邵氏不得不重罰青果,但也只讓她在文華居做三個月粗使丫鬟。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青果也算因禍得福,陳府倒霉是早晚的事,還不如早早出府去尋個好婆家,再說陳家的姨娘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可惜作為局中人的青果未必明白這些。

    黃四郎隔一日便來怡趣院與瓊娘對大廚房的帳,卻只能在院子的門廊下站一站,連院子門都不能進,終於有一日,陳嫻雅傳他書房相見。

    「我與你說幾句話後,你便可以去看四惠了。」陳嫻雅眨著眼睛取笑道。

    黃四郎臉上微紅,手足有些無措,更加不敢抬頭看書桌後面這位惠黠的,雙眸亮如星辰的大小姐。

    「紅梅可好?」

    「謝大小姐大人大量,饒了她一命,如今正在家跟著娘做農活,相婆家。」

    「那便好,我與她好歹也主僕一場,她的不好我不得不罰,她的好我也不能不想著。又念著她那性子實在不適合做奴僕,我便將這個提前給她做賀禮!」陳嫻雅從書下拿出一張紙遞給黃四郎。

    黃四郎恭敬地接過一看,竟是紅梅的賣身契,立刻激動得渾身輕顫,「謝大小姐!」紅梅若是良身,以她的姿色及在大戶人家做過大丫鬟的經歷,尋一戶稍好的人家做個正頭娘子是很容易的事。

    陳嫻雅忙止住打算下跪的黃四郎,「且別忙著下跪,我還有事情交待你做。」

    黃四郎立刻站直了身子,肅容道:「大小姐請吩咐!」

    「我讓你做大廚房的採買只是一個方便你進出府中的幌子,從明日起你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採買上的事你忙不過來時便交給周全。你常在府外跑動,可曾聽說過盛萬財與慶豐商行?」

    陳嫻雅緊盯著黃四郎的表情,果然他的表情有些遲疑,「奴才知道的都是一些道聽途說。」

    「無妨,你不必顧慮什麼,將你聽說的都詳細告訴我。」

    「盛萬財是六年前的大順首富,以一家祖傳的糧行起家,與幾位商人合夥建立慶豐商行,販藥販鹽,再到造船出海,直接將生意做到了海外,數年下來積累了無數家財,可惜後來得罪了當年的太子,也就是現今的皇上,以謀逆罪抄了慶豐商行,最後盛萬財也死於獄中,手下各大掌櫃及合夥人各自攜了手頭上的財物遠避,慶豐商行自此在大順朝消失。(http://.)。」

    陳嫻雅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難怪江氏死活不讓她再提為盛萬財鳴冤,經商本就是賤業,商人更是低人一等,惹了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除了死或明哲保身別無選擇。

    可是皇帝又如何?他有什麼權利視別人的性命如草芥?陳嫻雅在心中的仇人榜上默默地添上皇帝兩個字。

    「慶豐商行是因為什麼得罪當年的太子爺的?」

    「關於這個有兩種傳言,一則為盛萬財收留了一名從太子府中出逃的美貌侍妾,另一則為當年太子與其他幾位皇子相爭,缺少銀子,便打了慶豐商行的主意,奴才覺得最後一個可能性最大,太子府何等森嚴,豈有侍妾隨便逃脫的?倒是那時先帝年邁,幾個兒子又正當壯年,誰都想爭一爭那寶座,太子爺強敵環伺,沒有銀子是萬萬不能的。」

    陳嫻雅不禁多看了黃四郎一眼,想不到他的見識也不少,便穩了穩心神,又問道:「盛家可還有後人留下?」

    黃四郎略一遲疑又說道:「盛萬財只有一名獨女,因與咱們大爺有婚約,夫人便接了盛萬財的寡妻與孤女到府上居住,今年夏天的時候盛太太重病,為了給她沖喜,大爺與盛小姐便成了婚,誰想他們一成婚,盛太太反而一命歸西,盛姨奶奶心傷母親之死,也病倒了,最後也隨了她母親去,前後不過七日。」

    「那盛小姐既從小與我哥哥定親,為何我哥哥又先娶了我嫂嫂?那盛小姐又怎麼會甘心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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