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章 佈局 文 / 燈火連天
當日傍晚,薛振霆的專列停在了奉天火車站。
他的專列到之前,整個奉天火車站都已經被荷槍實彈的衛兵包圍。
汽笛聲隔著老遠悠悠傳來,孫良平彎腰對車內的薛紹說道:「大少,火車進站了。」
薛紹把手中的電報放到檔案袋裡,起身下了車。
薛振霆的專列終於穩穩地停住,整個奉天火車站裡莫名染上一種肅殺的氣氛。
薛紹伸手抬了一下軍帽的帽沿,瞇眼看向停穩的火車,呼吸卻微微有些急促起來。
火車車廂的門終於打開,薛振霆隨身的警衛急步走出,表情嚴肅地站在了車門兩側。
薛紹幾步跳上火車,沿著火車甬道快步往裡走,剛剛走到薛振霆的包廂門口,一眼望到披了軍裝坐在車廂沙發上正欲起身的薛振霆。
許懷友和一個護士伸手扶著薛振霆,一見薛紹衝過來,一向沉穩的他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薛紹會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忙彎了腰去扶薛振霆:「父親,您受苦了……」
薛振霆輕輕擺了擺手,目光直直地看著薛紹,低聲說道:「這算什麼,不過好在你處事機警,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快回來。」
一個月不見,薛振霆兩鬢的白髮又添了不少,剛毅的國字臉上也見疲態,完全不似當初走時的意氣風發。
薛紹低頭說道:「如果不是姑父的那通電話,大概我也不會知道您被軟禁起來了。」山那邊的領主
許懷友的太太是薛振霆的遠房表妹,自小父母雙亡,被薛紹的爺爺收養之後,就當親閨女帶,從小在薛家養大,後來嫁了當時在義縣警局工作的許懷友,結果沒出幾年生病去了,只留下了一個小女孩兒,薛振霆看他日子過得艱難,乾脆直接叫了他來給自己做副官。
這許懷友為人穩重,跟在薛振霆身邊十多年,事無鉅細,樣樣都做得極妥帖,所以雖然名義上他跟薛振霆是上下級,可是實際上卻拿他當親兄弟待,薛紹從小更是被他看大。
在人前許懷友都恭敬地管他叫大少,可是私下爺倆兒說話卻只稱他乳名軒兒,所以那日深夜他從北平打電話叫他去給薛振霆侍疾時,嘴裡一稱他為大少,薛紹便立即警覺起來。
他心裡明白,許懷友之所以這麼稱呼他,肯定是電話遭到北平內閣的監聽了,不然的話,他在電話裡,斷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稱呼他為大少。
顯然,當時他是在刻意提醒他。
所以後來薛紹才會做出那一番事來,故意將奉天攪亂,派人殺了兩個日本人,引發了政治危機,逼得北平內閣退步。
他說完那句話,薛振霆看著他歎息了一聲:「此去有驚無險,實屬萬幸,只是那南方系秦玉城實在是可惡,竟然跟內閣聯手想要罷免我的兵權,若不是你此番舉動,怕是我一時半會回不了奉天了……」
殺他,內閣和南方系是斷然不敢的,他們能做的,無非就是無限期的軟禁他罷了。
薛紹扶著薛振霆慢慢往外走。總裁小妞有點兒狂
薛振霆又看了他一眼,心中頗欣慰,一段日子不見,感覺他好像又變了很多,薛振霆想起在北平聽到的消息,眉頭微皺:「承軒,那兩個日本人的事情解決了嗎?」
薛紹聽了淡淡說道:「解決了,殺了幾個越獄犯,中村已經不再追究了。」
薛振霆點點頭:「中村深明大義,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只是你這一次著實讓他為難了……」
「父親……」薛紹低頭打斷他的話,「日本人在奉天不過是外鄉之人,中村再怎麼樣,也是站在日本國的角度上行事,他雖嘴上不說什麼,可是心裡卻明白人是我殺的,他這一次之所以幫著我們把這件事情敷衍下來,說到底不過是將來還想再利用我們薛家罷了,況且事後我已經派人打點了他,他為難不為難,與咱們無關……」
薛振霆腳下頓了頓,掃了他一眼,繼續往處走:「話雖這樣說,你心裡明白就好,這次這件事就算了,你也大了,這次的事雖然做得過於狠毒,可是好在有中村私下幫忙斡旋,以後萬萬不可這樣了。」
薛紹點頭:「兒子知道。」
薛振霆的風寒還未痊癒,身子依舊有些弱,從包廂到走出火車,只這麼一小段的距離,額頭上便已滲出虛汗。
坐上專座之後,後背更是已經濕了一片,呼吸都急促起來。
察覺到他的體弱,薛紹不由得皺眉問許懷友:「姑父,怎麼我父親病得這樣重?」
許懷友剛要說話,薛振霆閉著眼睛擺了擺手:「我這七八年未生過病,自然病起來就好得慢,老話說病去如抽絲,哪能好的那麼快?」三嫁豪門,前夫真禽獸
薛紹不再說話,隔了半晌,薛振霆輕聲問道:「鐵器廠的事情解決了?」
薛紹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是。」
薛振霆緩緩睜開眼睛,輕聲說道:「一家十幾口,你手段狠了點……」
薛紹輕聲說道:「不這樣的話,世人哪會輕易相信是暴徒所為?況且也沒滅門,兒子還留了他女兒的命。」
「我知道你的意思,留下她的命,不外乎是想堵住北平內閣和南方系的嘴,好名正言順地取得鐵器廠的所有權罷了,你是我養的,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麼?」
薛紹輕輕笑了一下,點頭說道:「還是父親最懂我。」
薛振霆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那女孩子呢?」
「我把她軟禁在府裡了。」
薛振霆想了想,接著說道:「別再為難她,畢竟有她在,鐵器廠如果在她的名下的話,北平和南方系插不上什麼話,不好跟咱們爭奪所有權。」
「兒子知道,兒子已經和那女孩兒達成協議了,我用了些手段,讓那女孩子以為她父親的事是南方系所為,這樣的話,即便她恨,也恨不到咱們……」
薛振霆低歎了一聲:「那女孩子長得頗為靈巧,到是可惜了。」
他低頭想了想,半天輕聲說道:「也罷,我便認她做乾女兒罷了,這樣一來,我們插手鐵器廠也名正言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