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8 幸福戀人 文 / 桑榆未晚
唐左昱接到電話的時候很驚訝，知道了程筱溫打電話來的意思之後更驚訝。
程筱溫問：「如果現在顧青城加進來，是不是局勢就能扭轉了？」
唐左昱實話實說：「是。」
程筱溫頓了頓，問：「我現在還沒有和顧青城解除婚約，如果我出現在你們唐氏的宴會上，是不是可以起到一點效果？」
唐左昱一時間沒有說話。
程筱溫以為他是沒有聽明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唐總，你懂我的意思吧？」
唐左昱說：「跟老七一樣，叫我大哥吧。」
程筱溫頓了頓：「大哥。」
唐左昱就給程筱溫說了一下唐家現在的兩個陣營，說：「我安排一下，明天晚上有一個宴會，都是唐家的一些合作夥伴，還會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投資案，成敗就在明天了。」
「我明白了。」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唐七了，」唐左昱說，「明天我會讓他先去外地一趟，後天回來我親自給他解釋。」
其實，唐左昱在接到程筱溫的電話之前，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因為最近在s市，顧青城的風頭一時無兩，原本城西的位置他已經完全坐穩了，現在又搖身一變成了銀行行長的大少爺，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知道唐玉玨之前和顧青城有過交情，但是如果現在讓唐玉玨去找顧青城，不用想，唐玉玨也不會去。
只不過，他倒是忘了程筱溫的這個身份，她還是顧青城的未婚妻，那一場訂婚儀式可謂是轟動，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周芸給唐左昱端茶進來，看見唐左昱臉上的表情，就問：「怎麼了？」
唐左昱揉了揉眉心，把剛剛程筱溫打的電話給周芸說了，周芸點頭：「如果這樣，應該可以拉回一部分人……只不過，阿七同意麼？」
「先把他支開吧，後面我會給他解釋。」
這邊，程筱溫掛斷了電話，想了很多，從小時候，從有了記憶開始，她的媽媽給她留下的印象，後來走進程家之後，那些傷害，她是怎麼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一直到遇見唐玉玨，一直到現在。
好像是一幀幀電影膠卷，而她就是那個觀看電影的人。
很多記憶都模糊了，遠距離，或者打了馬賽克，唯獨這幾個月，和唐玉玨在一起的時光，鮮明，光亮。
她相信，沒有人祝福的戀人情侶，是不會走的遠的，所以她會讓所有人為她和唐玉玨祝福。
當天晚上，程筱溫下樓買了菜，上來做飯，做了幾個唐玉玨平常最喜歡的菜。
唐玉玨現在晚上的應酬一律都推掉了，要麼就讓助理代替他去參加，自己早早的就回家，家裡有人等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以前，唐玉玨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可能也是因為他不經常回家，很多時候都是睡在外面，也沒有那麼多時候想這麼多，但是現在，等他走進小區的大門，看見萬家燈火，想到這萬家燈火中，有一盞燈就是在等自己的，心裡就莫名地覺得愉快。
程筱溫對唐玉玨的口味掌握的很好，唐玉玨一口氣吃了不少飯菜。陣以每巴。
「我去洗碗。」
最近除了做飯，家務活唐玉玨全都攬了下來，因為程筱溫不喜歡有其他人到自己的家裡，哪怕只是為了做家務。
程筱溫將自己腰上的圍裙取下來，給唐玉玨圍在腰上，然後就靠著廚房的門，看唐玉玨在廚房洗碗。
從這浮華世界走出來，收穫這種簡單的幸福，這就足夠了。
晚上，唐玉玨在書房裡處理公司裡的文件，程筱溫就窩在沙發上看書，看那些讓唐玉玨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頭疼的書，但是程筱溫卻能特別安靜地一看兩個小時都不換姿勢。
唐玉玨問她：「還這麼用功幹什麼？」
程筱溫說：「跟你打個賭吧，我要考上a大研究生，信不信？」
看見程筱溫眼睛裡的神采，唐玉玨故意就搖了搖頭：「不信。」
其實他相信，別說是在中國首屈一指的a大了，就算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建築學院，他都相信程筱溫能考上。
程筱溫換了一個姿勢躺著：「那我就考一個給你看看。」
唐玉玨走過去把程筱溫攬在懷裡：「溫溫，你別考出格女博士，那我就真配不上你了，我是學渣。」
程筱溫哈哈一笑，拿手掐唐玉玨的臉：「那多好，我就喜歡讓人高攀我了，正好門當戶對。」
唐家其實沒有那麼多的門第觀念，就像唐左昱和周芸的婚姻，都是自己選的人，唐父並沒有多加干涉這些，他想的都是兒女的婚姻自由。
十一點多的時候，程筱溫有點睏了，唐玉玨就抱著她一起去床上睡：「睡吧。」
等到程筱溫睡熟了，唐玉玨又輕手輕腳地起來，去書房處理還沒有處理完的文件，收到了唐左昱的一條信息。
「明天早上去a市，機票是明天上午十點的。」
唐玉玨回復了一個字：「嗯。」
…………
第二天晚上的宴會，算是比較隆重的宴會，程筱溫本來是想要找一條晚禮服穿上的，但是在翻衣櫃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那條大紅色的裙子，就是在今年第一次去看唐玉玨母親的時候，唐玉玨第一眼看中，就非要給她買的那條裙子。
程筱溫看著看著就笑了，索性就穿了一條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大衣，畫了一個淡妝，及腰的頭髮披散下來，髮梢微卷。
唐左昱讓司機專門去接了程筱溫，要司機把車停在宴會大廳正門口，讓程筱溫從正門口進來。
程筱溫說：「好。」
只不過，讓唐左昱和程筱溫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晚上，顧青城竟然也來了。
程筱溫遠遠地，看見顧青城，頓時有點呆住了。
還是唐左昱先回過神來，走到顧青城面前：「顧少，真是有失遠迎。」
顧青城微微一笑：「來參加唐家的宴會，唐總不地道了，怎麼只邀請我未婚妻一個人。」
既然顧青城都這樣說了，程筱溫也不能在這種大型聚會上失了風度，就笑著走過去，挽上了顧青城的胳膊，端起酒杯。
顧青城這一到，必定要比程筱溫來的收效更大。
程筱溫小聲問顧青城：「這次又是需要什麼交易？」
顧青城淡淡一笑，跟一位老總寒暄過，才回答：「如果我說這一次沒有交易，你信不信？」
程筱溫果斷乾脆的回答：「不信。」
顧青城忍俊不禁：「果真還是你瞭解我啊，溫溫，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程筱溫挑眉，嘲諷地說：「那顧少您的意思是這次的籌碼是我？這次用多少錢換我一夜？」
顧青城眼神裡抹過一絲幽暗：「要你跟我走怎麼樣？」
「如果你不是開玩笑，那你就是腦子有問題了，」程筱溫毫不客氣地說，「哪怕你現在就站在台上拿著麥克直接詆毀唐氏，我都不會再離開唐玉玨了，這種誤會根本就可以避免，我不是傻子，你知道哪些誤會是可以澄清，而哪些澄清不了麼？」
顧青城點了點頭，示意程筱溫繼續說。
程筱溫說：「知道會誤會卻仍然不去解釋的，不知道誤會卻死皮賴臉地去解釋的。」
顧青城看著程筱溫：「那你覺得現在你和唐七這算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程筱溫一笑，勾了勾手指：「第三種。」
…………
這一個晚上的宴會，十分成功，有一些合作商當場就和唐左昱簽訂了合約，在董事會裡，原本五五的支持率，唐左昱已經有了明顯優勢。
唐左昱讓周芸挑一個時間去告訴程筱溫，唐玉玨非要趕著十點的航班回來，哪怕是等到明天再飛回去呢。
不過，周芸到散了宴，都沒有找到機會告訴程筱溫，只有拿著手機給程筱溫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事兒給程筱溫簡單地說了。
「今天晚上阿七可能還不知道這事兒，但是明天保不準就知道了，我們會給阿七解釋，但是你也做好給他解釋的準備。」
程筱溫點點頭。
周芸頓了頓，接著說：「等到今年年底，公司走上常態，我和你大哥，給你和阿七主持婚禮。」
程筱溫等了很久，等的就是這句話。
可以說，和顧青城合作，是為了得到唐家的認可，現在來出席這樣一個宴會，還是為了得到唐家的認可。
她原本是不在意那些外人的話的，她完全可以選擇和唐玉玨出來生活，世界這麼大，沒了唐家，反而會更加自由。
但是，她沒有了親人，也要剝奪唐玉玨的親人麼？
程筱溫知道，有人祝福的婚姻才是幸福的，有親人祝福的婚姻才會走的更遠。
她可以不在乎的東西，願意為了唐玉玨，去在乎。
在晚宴結束之後，程筱溫問顧青城：「什麼時候解除婚約？」
顧青城說：「我幫了唐家，怎麼你就不幫幫我？」
程筱溫冷冷一哂：「你還需要有人幫？」
顧青城聳肩：「顧青涼最近有點精神不正常了，拿你去刺激刺激她。」
聽顧青城說，程筱溫才知道，在假裝和顧青城訂婚那一天，顧青涼原本是被顧青城找人關在家裡的，但是顧青涼為了出來，竟然傻的去跳窗戶，結果摔下來了，有點輕微腦震盪。
程筱溫聽了這個解釋嘴角抽了抽：「你真是她哥哥麼？」
顧青城打開車門：「說不準，也許不是。」
程筱溫沉吟片刻，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程長安的女兒了？」
「今年，」顧青城說：「年前有一個案子，讓我手下給扣著了，摸著線摸到一個醫生，然後找到了一份dna的鑒定報告，就是之前給你的那一份，你知道那人怎麼說的麼？」
「怎麼說的？」
「他說他本來想拿著這份鑒定報告，從你這兒威脅要錢的，」顧青城說，「當時我就笑了，這種東西放在你手裡還不如放在我手裡用處大。」
程筱溫抬頭看了一眼顧青城：「是，放在你手裡才是威脅我。」
顧青城一時間沒說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程筱溫先坐進去。
顧青城讓司機把程筱溫送到唐玉玨的家門口，臨走了告訴程筱溫：「今年年底，我會發一個解除婚約的公告，到時候你來s市，弄個發佈會。」
程筱溫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了聲：「謝謝。」
顧青城忽在後面又叫了一聲：「程筱溫。」
程筱溫挑了挑眉。
「程筱溫，我們本來可以做朋友的。」
「是本來可以。」
「但是……」
程筱溫和顧青城異口同聲：「不可能。」
顧青城看著程筱溫轉了一個彎走進了小區門，才招呼司機開車離開。
是的，從三年前，顧青城和程傅秋站在一起拿程筱溫當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擺明了立場。
就算是惺惺相惜，也絕對做不成朋友。
…………
唐玉玨是趕在十一點到家的，簡直是風塵僕僕，早上去a市見了見客戶談了合作項目，下午參觀了公司和產品，晚上一起用餐，吃完了飯就讓助理訂機票，幾乎是沒有片刻停頓就乘航班返程。
在飛機上補了個覺，下飛機想到要見程筱溫，立馬就就神清氣爽了。
回到家，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想著程筱溫或許已經睡了，就輕悄悄開了門，客廳裡留了一盞暈黃的壁燈，柔柔的光將整個客廳都照出一種溫暖的氛圍。
走進臥室，程筱溫靠在床頭看書，戴著唐玉玨的防疲勞眼鏡，聽見唐玉玨回來了，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給你留了一碗小米粥。」
唐玉玨笑著把外套一脫：「你怎麼知道我沒吃好飯。」
程筱溫說：「在外面應酬就吃不好飯。」
她是回來之後現熬的小米粥，自己喝了一些，給唐玉玨留了一碗。
在唐玉玨喝小米粥的時候，程筱溫趴在床頭，支著手臂說：「我晚上去參加了你們唐家的晚宴。」
噹啷一聲，唐玉玨的湯匙在碗邊沿碰撞了一下。
程筱溫接著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什麼事情都不用我操心，想要一個人面對，然後給我最好的，但是我不想，我不是你擺在身後的花瓶，我也可以跟你站在一起，阿七。」
唐玉玨把碗放在桌上，抬頭看著程筱溫。
程筱溫臉上漾開一朵笑：「真的，阿七，別把我擋在你身後，跟你並肩就行。」
晚上，唐玉玨抱著程筱溫躺在床上，他喜歡讓程筱溫枕著他的胳膊入睡，縮在自己懷裡，這是唐宇拒絕最喜歡的一個姿勢，程筱溫總是說會壓得他胳膊麻木，堅持要枕著枕頭。
以前唐玉玨有時候失眠，但是自從程筱溫住過來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失眠了。
但是，這一夜，兩個人都失眠了，很久都沒有睡。
每當程筱溫以為唐玉玨已經睡著了，然後就睜開眼睛看一眼，結果唐玉玨仍然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她噗嗤一聲就笑了：「你不困啊？」
唐玉玨說：「不睏。」
「你看你滿眼都是紅血絲，」程筱溫用手將唐玉玨的眼睛蓋上，「快睡！」
唐玉玨沒有撥開程筱溫的手，直接湊過來想要吻上程筱溫的唇，卻吻上了程筱溫的鼻子，耳邊是她低低的輕笑。
程筱溫移開手掌，落在唐玉玨唇上一吻：「晚安。」
唐玉玨在程筱溫額上輕輕一吻：「晚安。」
晚安，溫溫。
你是我的女王，你是我唐玉玨這一輩子認定了的女王。
你信我，終有一天，我會讓我的榮光，為你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