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7 手足和衣服 文 / 桑榆未晚
今天，唐氏大廈的員工都特別稀罕，一向不管事兒的唐七少竟然穿著西裝來公司了。
關鍵是，老總都還沒有來。
唐玉玨坐著電梯到總裁辦公室，秘書趕緊迎上來：「唐總現在還沒有來。」
「我等著。」唐玉玨打發秘書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在這個樓層轉了轉。
昨天晚上，他專門查了程筱溫現在學的那個專業土木工程，然後就被驚住了，到施工工地，那程筱溫是不是實習的時候也會戴著個安全帽去工地上板磚和泥啊。這種專業就不是女孩子應該選的，真不知道程筱溫是怎麼想的當初進大學選了這麼個專業。
唐氏下面，他記得有涉及到建築類的分公司，那程筱溫實習的事兒就好辦了。
等了有半個小時，唐玉玨的大哥唐左昱才來。
唐左昱比唐玉玨大十三歲，現在已經四十五歲了，臉上白白淨淨的，只不過肚子發福了。
其實唐左昱想當年也絕對是玉樹臨風的，唐玉玨看著大哥的肚子，就想，他一定要堅持戶外運動，到四十多歲一定不能唐左昱那種肚子。
唐左昱見到唐玉玨也挺驚訝的：「稀客啊，上一次在公司是什麼時候見得你，三年前？哦，不對，兩個月前，給程家簽了一份合同，讓了三個百分點。」
唐玉玨嘻嘻一笑：「大哥，不就是三個百分點嘛，咱們又不在乎就當施捨給他們了，呵呵呵。」
唐左昱坐下來，開電腦：「說吧，到底今天什麼事兒？」
「沒事兒啊，」唐玉玨說，「沒事兒就不能來公司坐坐了啊？」
唐左昱哼了一聲：「要不然是你想通了，準備去東北採礦了？」
唐玉玨忽然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態：「大哥，你說我當唐家的兒子是不是太失敗了？」
唐左昱聽唐玉玨這麼忽然就轉變口吻了，愣了一下。
唐玉玨接著說：「要不然你給我個活兒干？」
唐左昱瞇了瞇眼睛。
唐家的這幾個兒子裡，唐玉玨和唐左昱的眼睛最像，是那種標準的桃花眼，狹長而漂亮，眼珠漆黑有神，一瞇起來好像狡黠的狐狸。
唐左昱已經聽明白了：「怎麼就開竅了？原來怎麼讓你來你都不來。」
唐玉玨說：「長大了，懂事兒了。」
唐左昱：「……」住討叨圾。
唐左昱本來說要安排唐玉玨做財務方面的，在總部，基本上沒什麼事情，而且管財務油水很大。他從小就偏愛這個弟弟，雖然說父親不喜歡他，但是唐左昱卻總是偏袒這個弟弟。
唐玉玨搖頭：「咱唐氏不是在c市有個建築公司麼？你把我調到那兒吧。」
「那個公司是去年才剛剛起步的，效益現在還不行，前兩天那兒的總負責人還嫌太累申請外調了。」
「沒事兒，我就去那兒了，」唐玉玨一拍桌子，「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這個時候，唐左昱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接通內線，秘書說：「收到唐七少的一個包裹。」
唐玉玨和唐左昱面面相覷：「我在網上買東西從來沒有寫過公司的地址啊。」
唐左昱對秘書說：「送進來。」
是一個紙箱，唐玉玨把紙箱拆開，露出裡面的一個蛋糕盒。
頓時，唐玉玨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程筱溫還真是做的絕，昨天就拿了個蛋糕今天還給還回來了。
唐左昱問：「誰送你的？」
湯勺聳了聳肩：「估計是哪個愛慕我的人吧。」
唐左昱：「……」
臨走前，唐七少對唐左昱說：「記得給建築公司發調函，我下個星期走馬上任。」
唐左昱叫住唐玉玨：「你蛋糕！」
唐七少比了個手勢：「給小侄子了。」
自從湯勺去了一趟s市，就知道程筱溫雖然說頂著程小姐的光環，但是實際上卻被別人看成是私生女，小三的女兒，就算在程家都不被看好。
所以他現在清楚的很，如果想要給程筱溫王冠，那麼他自己就要先有榮光，這種榮光，要足夠光亮，才能照亮前面的路。
在唐家，還是要一步一步來。
…………
這是唐七少做的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查清楚顧青城和程筱溫之間的事情，還有那個張某某。
都是不定時炸彈，他現在要弄清楚，這個炸彈究竟什麼時候會爆炸，好在之前做好充足的準備。
當天下午，唐玉玨就直接買了機票去了一趟s市，找顧青城。
顧青城的地界主要劃分在s市西邊，倒是很多魚龍混雜。
其實，說到顧青城，就不得說一說他這個人了。
顧青城的母親原本希望要一個女兒，給起名為顧傾城，然後生下來卻是兒子，就不得已改了名字，改為顧青城。
不過這位顧青城，倒真的是繼承了他母親的全部優點，長相卓為俊秀，如果光看外表，絕對是笑起來唇紅齒白，但是實際上，顧青城為人狠辣，從出道是十九歲，到二十三歲就幾乎掃平了全部障礙，可見手段絕對是不一般。
要不然也不會用短短的三年時間就坐穩了城西的第一把交椅。
唐玉玨是在三年前和顧青城認識的，在一個顧青城開的賭場，當時唐玉玨靠著運氣贏了顧青城，盆滿缽盈，可是最後卻沒有帶走錢，讓顧青城首先對這個唐七少有了注意，之後才開始慢慢深交。
這一次，入夜，華燈初上，門外的阿稟敲門進來：「唐七少來了。」
顧青城淡淡地看了一眼時間，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讓他進來吧。」
顧青城知道，唐七少遲早是要來的，因為程家的那個私生女。
不過，比他想像的要快了些。
看來，他對那個程家小姐，開始上心了。
唐七少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身上好像因為走夜路，還帶著初春崢嶸的凝露，走進屋內，隨手撣了撣身上浮塵。
顧青城沒有起身，依舊雙腿敲在前面茶几上，拍了兩下手掌：「阿稟，拿我酒窖裡拿一瓶酒過來，我要和唐七喝兩杯。」
唐玉玨一笑，也不推辭，直接就坐下來：「看你一點都不驚訝啊。」
顧青城也是一笑：「恭候多時。」
兩隻水晶菱形高腳酒杯被倒滿，兩人杯口輕撞，然後喝下這杯酒。
唐玉玨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知道程筱溫的所有事情。」
顧青城一笑：「那你去問她，怎麼來問我。」
唐玉玨聳肩，向後靠在椅背上：「你知道我來問你的原因。」說著，他就把口袋裡那個手槍形狀的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
顧青城的目光在桌上的打火機上一掃：「唐七，你這也太……次了，我我打火機是純精鋼的，你這，合成鋁的吧。」
唐玉玨：「……」
顧青城哈哈大笑：「我可以告訴你程筱溫的所有事情，但是你得幫我。」
「幫你幹什麼？」
顧青城說：「在c市拓展產業，需要你唐家的幫助。」
唐玉玨聽了這話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不是吧，我在家裡除了跑跑腿，沒有實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確實如此，唐七少在唐家的家族中，其實是不受寵的，除了固定拿著家庭產業的分成，真的就是他自己評論自己的「自由職業者」，做什麼純粹以自己的愛好為基礎。
今天上去去找唐左昱，也僅僅只是想先為溫溫想。
顧青城說：「所以說讓你拿到一定的權力，閒散人就不要再做了。」
「先把你的資料給我說了，我再考慮有沒有必要去幫你蹚這一趟渾水。」
唐家家大業大，不光有直系，旁系很多叔叔伯伯也都是躍躍欲試，唐七性子太野喜歡玩兒，所以對這事情幾乎不操心，但是不操心不意味著他不知道，他對自己家族的情況還是十分明白的。
「那就沒有必要了。」顧青城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酒。
唐玉玨直接甩手站起來，抬腿就向門口走去，打開了門，看著在外面站著的阿稟，狠狠瞪了一眼，阿稟以為是有什麼事，就向前邁了一步：「有……」
彭的一聲，唐七少甩手又把門關上了。
門外阿稟碰了一鼻子的灰，揉了揉鼻子，真是……
唐玉玨再次坐下來：「好，我同意了，現在說你的。」
顧青城倒了一杯酒端給唐玉玨，說：「我睡過程筱溫……」
「我操！」唐玉玨一聽就直接把顧青城的杯子給摔了，在地上迸裂成無數碎片，直接上前一步揪住了顧青城的衣領：「你說什麼？！」
顧青城又重複了一遍：「三年前，我睡過程筱溫……」
話音未落，唐玉玨就一拳砸上了顧青城的鼻樑。
顧青城沒有避開，就結結實實挨了他一拳，感覺鼻樑骨折了，骨裂一樣的疼了一下。
唐玉玨咬著牙：「這就是你要給我說的？！」
顧青城撥開唐玉玨的手：「只是挑你想知道的說了。」
唐玉玨瞇了瞇眼睛：「那天晚上……她挨個包廂找，就是找你，媽的，顧青城你是不是禽獸啊！」
顧青城抽出一張紙巾來壓在鼻樑下：「老七，你冷靜點，你真是有點過了。」
唐玉玨現在氣的抓狂了，真的是抓狂了，他都沒有睡過他家溫溫，竟然讓別人給睡了，想揍人，真想揍人。
一分鐘後，唐玉玨已經強制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火氣，冷靜了下來：「為什麼？」
顧青城說：「那時候是因為程家內部財政有了一個很大的窟窿，快被掏空了，我媽授意一定要幫程家，所以，就用了程筱溫當噱頭，做了個順水人情。」
唐玉玨陰森森地看著顧青城：「顧青城，真想掐死你。」
顧青城在心裡笑了笑，如果你知道第一夜是怎麼做的，估計會直接掐死我，他問：老七，咱們認識多久了？」
唐玉玨說：「三年了吧。」
顧青城比了比手指：「知道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不能換，但是衣服隨便選，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做法嗎？現在遇上個程筱溫就失了魂兒了，別對哪一個女人這麼上心，要不然最後有你後悔的。」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是的，這是唐玉玨開始玩兒到現在的做法，身邊女人流水換，感興趣了玩兒玩，不感興趣了推走。
但是現在，對程筱溫的還僅僅只是興趣麼？
既然有了第一次的心疼，有了第一次的心動，也有了第一次想要給她他所有的，就算程筱溫是衣服，也是穿上脫不掉的衣服……
顧青城就喊門外的阿稟：「打電話叫張醫生過來一趟，給我接鼻樑骨。」
走到門口，顧青城又轉過身來：「別忘了哥們的君子協定，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兒，顧青涼現在的男朋友，跟程筱溫高中好過……」
唐玉玨猛地抬頭。
他腦子裡猛的就躥出來原來在心裡打上的兩個問號，其中有一個就是張某某，那個比顧青城還不定時的炸彈。
顧青城接著說：「顧青涼也知道……對了，顧青涼那個小婊子是我妹妹。」
唐玉玨沒等顧青城說完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打電話訂機票：「就現在，最快的航班回c市的！」上次桑柯開的那個玩笑還真是開對了，該買架直升機了。
在路上，唐玉玨還在想，怪不得前幾天在高爾夫球場見到顧青涼了，我靠，原來早有預謀了。
只不過，唐玉玨這一次沒有來得及趕在之前。
這天晚上七點，程筱溫就接到了顧青涼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