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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和我的數十年(6) 文 / 唐家小七

    言謹南抬頭看了一眼廖天祐,「好巧。」

    巧,當然巧。

    不然怎麼能在這裡碰到他們呢?

    廖天祐看了一眼三個人,笑著說:「言叔,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不介意,可你原本不是有事情嗎?」言謹南面上沒有特別的表情,看了一眼廖天祐,又看了一眼薩拉,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們沒事,我讓他們去吃飯就可以了。」廖天祐說完,轉身往不遠處走去,同那幾人說了話後又折回來了。

    他毫不客氣的坐在薩拉的身邊,招手讓侍應生過來,點了一份餐。

    顧緋紅不認識廖天祐,看了他一會兒,廖天祐這才恍然大悟一般,伸手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廖天祐,是薩薩的朋友,您可以稱呼我天祐。」

    顧緋紅伸手握了握他的指尖,笑著說:「我是顧緋紅,薩拉母親的朋友,你既然和薩拉是朋友,就隨她叫我一聲紅姨吧。」

    顧緋紅三十五歲,比廖天祐只大了幾歲,叫姐姐還差不多。可她樂意拉開輩分,廖天祐也不客氣,張口就叫了一聲紅姨,而後開始各種捧她,把他以往交易應酬的本領都使出來了,哄的顧緋紅不停地笑。

    他們兩人活躍著氣氛,言謹南和薩拉就沉默的吃飯。

    也不知道他說到了哪一句,侍應生上了一道涼菜,薩拉正要伸手吃的時候,他忽然伸手,說:「你胃不好,不能吃涼的,這麼冷的天,還是喝點熱湯好。」

    說著,他給她盛了一碗熱湯,雙手端著遞到她跟前。

    薩拉愣了一下,而後端著湯說了聲謝謝。

    顧緋紅看著廖天祐,小聲的同言謹南說:「現在可真是少這麼貼心的男人了,薩薩真是好福氣。」

    言謹南嘴角微微的一扯,聲音淡淡地說:「是啊。」

    後面再吃了什麼,薩拉已經忘記了,記憶裡關於這餐飯,她只記得廖天祐不停地給她布菜,以往他都沒那麼囉嗦,可那天卻像是要把所有的話都說完。

    等著一餐終於結束的時候,四人一起出的外面。

    原以為三人會一起回去的,可臨走到門口,言謹南忽然停了下來,對廖天祐說:「我和顧女士還有些事情,可以請你送薩薩回去嗎?」

    言謹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很乾脆的點了點頭,言謹南願意把薩拉往他身邊推,他求之不得,「言叔,你放心吧,有我在,絕對會把薩薩安全的送回家的。」

    見他應承了下來,言謹南和薩拉說了兩句話,就同顧緋紅走了。

    薩拉站在風雪裡,雪花不停地砸在臉上,有一片雪花落入眼裡,她眨了眨眼睛,有液體落了下來,「天祐,陪著我走一段吧。」

    廖天祐看著她,心裡的高興漸漸的冷卻,「好。」

    他承認自己今天晚上的做法不夠光明磊落,可在愛情裡有誰能是光明正大的?他是故意表現出自己對薩拉的瞭解,讓言謹南進一步下定決心,這麼做也是言謹南今晚讓他送薩拉回去的原因吧,他並不確定百分之百是,但憑男人的直覺,他知道言謹南對薩拉並非沒有情。

    或許是因為杜明月,或許是因為薩拉……

    無論是哪一種,言謹南都不可能給薩拉純粹的感情,僅憑這一點,他不會把薩拉讓給言謹南。

    腳踩在地上發出咯咯的聲音,廖天祐抬頭看著街道兩旁,暈黃的燈光渲染了白色的世界。很絢麗的夜晚,有人放著煙花,快到新年了,a市便越來越熱鬧。

    他陪著她走了兩條街後,走到萬達廣場,斑斕的霓虹燈折射著旖旎的顏色,在這冰天雪地裡很是賞心悅目。

    薩拉停下了腳,看著廣場上溜冰的幾個小朋友。

    「天祐……」面上的溫度冰冷,薩拉沒去看廖天祐,因為此刻她的心情很亂,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懦弱也罷,她真的累了,也痛了,二十年的漂泊後,她忽然很想找個地方停靠。

    「嗯?」廖天祐尾音上揚,看向她。

    「我想試試……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話,我們就繼續下去,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以後我們就做朋友。」薩拉同樣側過頭來看著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幽深,愛情也罷,親情也罷,她想同他試試。

    這輩子,她不能和她愛的在一起,那麼就嘗試和愛她的在一起。

    廖天祐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想給他一個機會。

    和他在一起,兩人若是能走下去,她就陪著他度過餘生,若是廖天祐也不行的話,那麼以後她都不會再愛人,會找個地方孤獨終老,她已經遞交了資料,等待英國的修女院審核。

    「試什麼?」她說的含糊,廖天祐一開始沒聽明白,然而在重複這三個字後,腦子裡忽然叮了一下,瞬間明白了過來,他手腳有些不知所措,面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薩薩,你說的是真的?」

    薩拉鄭重的點了點頭,她從不做後悔的決定。

    當初同言謹南劃清界限是一樣,如今決定和他在一起也是一樣。

    她不是因為言謹南同顧緋紅在一起受了刺激才選擇這樣,而是看著廖天祐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不忍心再讓他空等下去。她這輩子承的人情不多,唯有廖天祐和言謹南的情她還不起。

    言謹南她等來生還,這輩子她還給廖天祐。

    「薩薩,這是我這麼多年來,聽到的最喜歡的一句話,度過的最美妙的一個夜晚。」廖天祐忽然抱住她,在原地打了一個轉後,滿是喜悅的說道。他胸腔裡此刻幸福的泡沫都快溢出來了,什麼叫全世界都在一剎那間點亮,他終於明白了。

    薩拉看著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廖天祐高興完了,才想起來她不喜歡別人的碰觸,連忙方開手,可此刻他實在是太高興了,總想同她親近一些。猶豫了再三,還是徵詢的問:「薩薩,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嗯,可以。」

    得到她的允許後,廖天祐再次抱緊了她,懷裡的身體單薄的緊,他一隻手足以環住她的腰,可就是這麼個人是他最珍視的寶貝,抱著她很久後,他再次低聲說道:「薩薩,我真的很開心。」

    薩拉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胸膛裡心臟跳動的頻率,覺得像是在傾聽一場鼓樂。雖然依然有些不適應,但這點不適應克服一下,還是可以的,「我也開心。」

    兩人在廣場上呆了一個小時左右,廖天祐才送薩拉回家。

    司機一直在不遠處等著兩人,等著兩人上車後,才覺察出剛才的舉動有多麼的傻,在冰天雪地裡站了那麼久,手腳都沒了知覺。

    廖天祐把薩拉的手捉住,放在自己的懷裡隔著毛衣暖著,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沒停下來。

    看著他有些傻的笑容,薩拉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

    不論她的心是怎樣的,至少廖天祐是高興的。

    回到言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廖天祐站在車外,等著她進去,她走進大門裡,回頭朝他招了招手,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嘴巴幾乎咧到耳根後。

    薩拉嘴角彎了一個同樣的弧度,轉身慢慢的向房間裡走去。

    路過正廳的時候,很意外地看到一家人都沒休息,而是坐在沙發前。

    看到她進來,言老太太忙說道:「薩薩,怎麼出去那麼久啊,都等你好久了。」等著薩拉走上前,言老太太拉住她的手,而後拉住顧緋紅的手說,「薩薩,今晚你爸向你紅姨求婚了,婚期定在三個月後,過幾天會訂婚,奶奶在點頭答應之前,先問一下你的意見,你同意嗎?」

    薩拉嘴角還剩餘的笑容在剎那間凝固,而後有扯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當然同意了,這消息告訴姿姿了嗎?她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已經打過了,過幾天她就帶著孩子過來了。」言老太太笑了笑。

    顧緋紅握住薩拉的手,溫柔的說道:「薩薩,不要有心裡負擔,我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嗯,紅姨,我知道該怎麼做。」薩拉眼睛彎成了一條縫。

    「終於了了我們的心事,紅紅,你都不知道,在你來之前,我們可是擔心壞了謹南,現在你能嫁進我們言家,真是緣分。」言老爺子同樣高興的拍了拍言謹南的肩膀。

    言謹南面上帶著淡淡地笑意,眸底深處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陪著他們說了許久的話,回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薩拉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裡,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眼前廖天祐、言謹南的面容快速的滑過。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和言謹南以後大抵就是這樣吧。

    雪花落在指尖,融化成了水滴,她深吸了口氣又吐出來,將奔湧到眼前的淚水拚命的壓下去。

    是該放下了,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追逐。

    愛了,累了,離了,散了……

    眼角一滴淚水滑落,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過去,嘴角始終帶著笑容。

    身後大雪紛飛中,一抹身影久久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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