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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山水相依人相逢 文 / 一煙飛絮

    真正掰起手腕來,葛俊輝甚至連縣府或縣黨部的帳都不買,趙元茂自然更不在話下,穿著睡衣出門見客,很不合禮數,但能夠出來也算給了趙元茂極大的面子。

    有錢可以任性,但有權有勢更有資格任性,趙元茂沒資格在意。夜深了,本就不是拜訪人家的時候,此番前來,也不是來足膝夜談。

    寒暄幾句,趙元茂把禮物在桌上一推,道:「不速之客,吵擾葛團長休息,不成敬意。」

    葛俊輝:「失禮之處見諒,趙兄夜深前來,恐怕不是來我葛某人聊天的吧,有事直說吧。」

    趙元茂笑笑,道:「早就想拜訪葛團長,一直沒合適的機會。今天我一個侄子跟保安二營的趙春生進了二營,一直沒有回家,用這個借口來拜訪,不知道葛團長認為這是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有多大點事,葛俊輝微微一愣,接著哈哈一笑。

    趙元茂跟著呵呵一笑,接著道:「我來得有點不是時候,哪天葛團長有空,我再設宴向葛團長賠禮道歉。」

    閒話幾句,趙元茂隨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便起身告辭,葛俊輝看著趙元茂離去的背影,轉而看看趙元茂加放在桌上的物品,隨手拿起小木盒掂掂,暗忖,趙元茂雖然說得輕鬆,禮數周到,禮物不輕,事情恐怕不那麼簡單。

    保安團內部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一樁,葛俊輝打開木盒,裡面橫躺著兩截金快,或許趙元茂真的只是找個借口,這事情,第二天過問一下也就是了。

    第二天,葛俊輝在辦公桌剛坐下沒多久,電話鈴聲便響個不停。

    拿起話筒一聽。葛俊輝面容一肅,接著哈哈一笑,道:「沒事,小事一樁嘛。」

    放下話筒,葛俊輝手指不斷地敲擊著桌子,室內響起均勻而有節奏的渾厚聲響。

    稍稍片刻,葛俊輝,「來人。」

    ……

    「讓肖炳南來見我。」

    看來趙元茂所說那個侄子的事情還真不是小事。

    經過一半夜折騰,熊萬清回到家裡,身累在其次。心累才是真的累,懶得去理會江信北的事情,倒頭便睡。

    睡意正濃,被勤務兵叫醒,熊萬清一肚子火,開口便罵。

    勤務兵老老實實挨了頓罵,才訥訥說道:「營長外面等著,是團座有事找營長,營長又找你。」

    熊萬清一聽。嚇得睡意全醒,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褲。江信北的事情,勤務兵沒說,應該還不至於傳開。熊萬清心中忐忑。不知道葛俊輝是什麼事情,但又說不定葛俊輝從其他渠道知道江信北的事情。

    不過,稍稍片刻,熊萬清心緒便平穩下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來的總要來的,自己該做的都做了。還不至於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

    叫心腹手下把江信北的口供拿來,熊萬清跟著肖炳南前去領受葛俊輝的訊問。

    既來之則安之,江信北倒是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細細回顧這段時間來的事情,理想很美妙,現實很坎坷。好在有驚無險,所有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冒些險,累點也值得。

    天已經大亮,沒人開門,沒人送飯,江信北左右無聊,在床上打坐起來。

    自從上次受趙元茂指點,受時間和環境限制,江信北根本沒法子保持正常的時間持續練功,常常只能把練功心法與來回奔波結合起來,正正經經的練功幾乎少得可憐。

    內息圓渾,連綿不絕,比之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語,似乎所在房屋周邊的景象雖不說很清楚,但只要稍有異動,自己便好像親眼所見一般,江信北對此確信無疑。嚴格來說,這段時日來,練功斷斷續續,為何功力不減反增,好似還比以前更加精純,江信北暗暗思索其中的道理。

    江信北索性下床比劃幾下拳腳,發現力隨心動,勁力充盈有餘,迴旋自如,這是功力已經提升一層的標誌。想想過來這幾個月,為了不至於荒廢練功,江信北回想著自己的做法,忽然心裡一動,莫非是把練功心法融入平常的行走奔波當中的緣故?

    江信北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山無常形,水無常勢,但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只因為它們各自的特性沒有任何改變,改變的只是外在的表現形式而已,所以山可以連綿萬里,雄渾厚重,水可以流淌千里,氣勢磅薄。

    江信北不由失神,或許說是一種入定更為貼切。

    不論江家拳經如何演變,外在之形,固話的招式也好,隨形變勢也好,都脫離不了心法的支配以切合當時當景。

    這就是,盈虧自如?道法自然?江信北頗為意動。

    肯定是這樣的,江信北想不出其他原因,把這些現象歸結為:道生於無,現於有。正如山和水,有與無只是形態上的差異,無不代表不發生過,不代表不存在;有不代表其本質就是這樣,兩者都只是道的陰陽兩種表現形式,不變的是其本心。

    既然如此,只要堅守本心,不失本心,那麼無論是練功也好,為人處事也好,萬變不離其宗,功到,道自成。

    江信北收功,靜靜躺在床上,沒再花心思去琢磨身在保安團的處境,結局到底會如何。

    葛俊輝知道手下有那些尿性,清則無魚,廉則無徒。怎麼說熊萬清也是一個狠較色,想法沒錯,手段嘛,可左可右,苛刻不得。如果手下沒有**訴求,那才是保安團的末日。

    聽了熊萬清的解釋和叫上的江信北的口供,葛俊輝揮手

    讓肖炳南和熊萬清離開,坐在座位上沉思。

    江信北敢單槍匹馬對付趙春生五六個人,即便有那份能力,也要有那份膽量,還能在那一瞬間想好退路,否則要麼是傻大膽,要麼就是軟蛋,事實證明江信北都具備了。這樣的人見得不多。趙家有這樣的侄子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只怕趙元茂也是受人之托。

    想著,葛俊輝一個電話打到瓜坪。

    劉琦這幾天的確有理由高興,對李安傑佩服不已。

    在劉琦看來,剿滅牛塔溝楊再彬,即便能夠成功,梁靖手下起碼得死傷一地,還不見得能夠成功。畢竟楊再彬以逸待勞,在自己的地盤上,如魚得水,梁靖即使準備充分。畢竟相隔幾十里,天氣寒冷,餐風露宿,等同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再多幾倍的人也沒用。

    但李安傑做到了,原本說好保安營的人配合,但李安傑沒有動用保安團一兵一卒,依靠溶洞灘那十八人,幾乎是兵不刃血地不但剪除了楊再彬羽翼。還瓦解了楊再彬內部,讓牛塔溝的人散的散,降的降,死的死。

    現在僅僅楊再彬幾個頭目帶著十來人做困獸猶鬥。按照李安傑的佈置,如果沒有意外,今天就可以徹底肅清牛塔溝,而這一切都將是保安營的功勞。

    「劉營長。我們現在就只要等楊再彬那幾個人下山,只要他敢下來,就算插翅也難飛。要死要活,全憑劉營長的了。」

    雖然有約在先,但劉琦還是微微有點不好意思,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李安傑:「劉營長不必謙讓,如果沒有借助你的掩護,我的計劃也進行不下去。再說,溶洞灘的人拿這份功勞沒用。」

    劉琦正和李安傑說著,勤務兵跑來告訴劉琦團長要他電話。劉琦對李安傑抱拳在胸,略表歉意,跑去接葛俊輝的電話。

    接到劉琦的電話,葛俊輝著實興奮了好一陣,劉琦還不至於說謊哄自己高興,因為那沒有必要。牛塔溝基本肅清,就算楊再彬狗屎運登天,逃脫了,也基本沒有再在牛塔溝盤門一帶東山再起的可能。江信北那小子還真是劉琦認的小兄弟,特別是江信北頗得廖吉看重這點,這讓葛俊輝略略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沒有人才吸納,沒有新鮮血液的補充,一個派系別說壯大,就算要維持現狀也相當困難。

    熊萬清帶著江信北立於門外,喊聲報告,葛俊輝似乎無動於衷。熊萬清不敢造次,乖乖和江信北立足門外。

    良久,葛俊輝緩緩抬頭,見到立於門外的兩人,道:「進來。」

    熊萬清退出,葛俊輝道:「跟我說說昨天的事情經過。」

    昨晚在保安團被人問了無數次,江信北愕然,還要重複呀,有這個必要嗎,

    葛俊輝見江信北江信北那神態,不以為意,道:「算了,你還是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劉琦的吧。」

    江信北略頓,便道:「我一個兄弟誤入溶洞灘,指名要我去喝他的喜酒,恰好遇到劉大哥也在,就這麼認識了,此後在瓜坪和劉大哥喝了幾次酒,其他也就沒有什麼。」

    「嗯,就這些?」

    「嗯,就這些。」

    江信北不知道葛俊輝什麼意思,反正也就這些。不看僧面看佛門,葛俊輝放不放自己,就看劉琦在葛俊輝眼裡有多大份量,反正也不由自己做主。

    葛俊輝把一支駁殼槍拿在手裡把玩,道:「英雄出少年,果然膽子夠肥。那你說說,你這把槍怎麼來的吧。」

    江信北想都不想,隨口道:「搶來的。」

    「喔?」沒有藏著掖著,似乎還理直氣壯,葛俊輝饒有興趣地看著江信北,不再發一言。

    江信北被看得不知所措,接著道:「有次我碰到土匪,從土匪手裡搶來的。」

    葛俊輝真的來了興趣,問道:「怎麼說?」

    這件事是江信北的得意之筆,在路塘得兩支步槍,和楊友寧各一支,回家的時候,賣給了秦幫魁,等於幫歐陽秀峰送貨一趟,淨賺幾乎半年的工錢,還捎帶獲得一支短槍防身。現在反正槍已經到了葛俊輝手上,說說不但無妨,而且也可以讓葛俊輝不要小看了自己。

    江信北扼要地說了潛進高埔奪張黑七的手槍的經過,葛俊輝呵呵一笑,連著讚道:「好,好,果真英雄出少年,難怪昨天沒將幾個小兵蛋蛋放在眼裡。好吧,我相信你,槍,還是還給你,保管好了。」

    既然有劉琦作保,葛俊輝看不出江信北有什麼隱瞞欺騙自己的必要,更相信劉琦所說,廖吉看重江信北確有其事。此時買個好給江信北,舉手之勞而已,不買白不買。

    槍換回來,自然是好事,江信北把駁殼槍插到腰間,向葛俊輝道謝,告辭。

    江信北走到門口,葛俊輝似乎想起什麼,叫道:「等一等。」

    江信北回頭,疑惑地望著葛俊輝。

    葛俊輝微微一笑,道:「你等一下,我這裡有個人,或許你認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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