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圓兮長老 文 / 步無盡
聶宸霍然轉身，看到了一位仙風道骨般的老者，端坐在他身後的一座靈池中閉目打坐，繚繞靈煙從靈池中升起，籠罩在他的四周聚散不定。
他連忙躬身行禮，然後才回答道：「弟子在紅霧谷聽到過洪魔老祖的傳言，洪商盟的許多弟子，都修煉洪魔老祖傳授的魔功，湊巧的是，弟子親眼所見一位洪商盟弟子修煉的亂欲糜音和血魂功，它們是從藏經閣第四層中流傳出去的戰技和功法！」
圓兮長老突然睜開雙眼，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在聶宸身上，讓他頓時感受到了一種威壓！
「就憑這一點，你就斷定吳長老是洪魔老祖的替身？」
聶宸強咬牙關說道：「藏經閣第四層中，有很多魔道戰技和功法都已經被人動過，我去執事殿查過，近百年來很少有弟子進入過第四層，那麼有能力把這些魔道戰技流瀉出去的，只有吳長老，只有他才可以毫無條件地進出藏經閣！」
圓兮長老重新閉上雙目：「我知道了。」
聶宸惑然一愣，他對目前的局勢似乎漠不關心，作為一個苦道者，聖道院的生死存亡居然不放在心上，實在有些令人不可思議！
沉默片刻，聶宸終於鼓足勇氣，向圓兮長老恭聲說道：「前輩再不出手，聖道院恐怕將要毀於一旦，整個漠北，也要面臨浩劫！」
圓兮長老依然緊閉雙目，但是語氣中透著無奈：「我若能夠出去，早就出手了。」
聶宸駭然一驚：「前輩不是掌管著整個藏經閣麼？怎麼會出不去？」
圓兮長老繼續道：「我已經成為洪武聖使，必須終生守在靈池之內，就算是藏經閣遭受侵犯，只要沒有人闖進所謂的，我都不會出手，也不能出手。」
聶宸一臉愕然：「洪武聖使？」
太宣長老：「不錯，成為洪武聖使之後，就只能被限制在這座靈池，我的肉身再也無法移動了。」
聶宸驚異道：「傳說中的太宣長老……難道也是成為了洪武聖使，所以數百年內再也沒有露面？」
圓兮長老：「不錯，洪武聖使代代相傳，但只有進階到凝星境後期，才有資格成為聖使，聖道院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當此重任，所以我儘管早就察覺，吳清虛在偷學魔功，卻無法對其阻止。」
聶宸惑然道：「藏經閣的第四層，為何要珍藏那麼多的魔道戰技和魔族功法？」
圓兮長老再次睜開雙眼：「如果沒有人守住靈池，魔族功法和魔道戰技還會更多，將來不但是第四層，就連前三層也會充斥各種魔道傳承！」
聶宸更加驚異：「藏經閣的魔道戰技……居然跟這座靈池有關？」
圓兮長老眉梢微揚，從身上散發出去一道靈壓，籠罩著靈池上空的霧團被全部推開，靈池內部的景象瞬間展現在聶宸面前！
靈池之內，懸浮著一隻巨斧！
而巨斧的身上，有一根索鏈將它牢牢束縛，索鏈的兩端，一直延伸到靈池池底，被一隻玄印鎖在一起！
如此驚人的一幕，令聶宸頓時目瞪口呆！
隨後他才發現，在巨斧的斧刃上，同樣有一隻玄印，而圓兮長老就端坐在那只玄印當中，他的肉身似乎跟玄印和斧刃連在了一起，看起來像是在壓住這只巨斧，不讓它掙脫索鏈的束縛一般。
「這是……」聶宸看著巨斧，斧身上隱隱透出一絲魔息，「煉獄戰斧」四個大字也若隱若現，而斧身上的那根索鏈，則密密麻麻地纏繞在整個斧身，它所透射出來的強大靈息，把斧身中的魔息強行壓制下去！
圓兮長老開口道：「這是洪魔老祖的本命斗器！當年他被洪武聖者斬殺，元神毀滅之後，憑借神妙莫測的魔功，元魂依附在本命斗器中僥倖存活下來，洪武聖者在隕落之前，用這根天星索將它困禁在玄印之下，但數千年過去，玄印逐漸鬆動，洪魔老祖的元魂，也漸漸地想要掙脫束縛！」
聶宸被巨斧和索鏈的強大氣息所吸引，他可從來沒有見過，聖階強者的本命斗器！
許久之後，他才震驚不已地道：「洪魔老祖的元魂要是逃出去，不只是漠北和聖道院，整個中州中原，恐怕都要面臨浩劫！」
圓兮長老闔目頷首：「所以，洪武殿內需要一直有人看守，巨斧頭頂上的這道玄印，具有強大的克制作用，但只有凝星境後期的修為，並且玄道境界達到玄司，才能觸發玄印力量，把巨斧牢牢地壓制下去！」
聶宸恍然大悟：「這就是洪武聖使的使命？」
圓兮長老再一頷首：「可惜，每一代洪武聖使不能毫無間隙地銜接，而在這段空隙當中，洪魔的元魂會強烈衝擊這道玄印，玄印的力量於是變得越來越弱，上一任的洪武聖使太宣長老，在這裡坐化之後整整三百年，我才進階到凝星境後期，成為新的洪武聖使。」
聶宸：「原來，太宣長老真的已經坐化了，但是洪魔怎麼可能還有替身？」
圓兮長老道：「被困在這裡的只是斧刃，還有一隻斧柄流落在外，當年的一戰很少有人知道具體情形，但是煉獄戰斧既然是洪魔老祖的本命斗器，斧柄當中必然含有它的殘魂，他在外面興風作浪也就不足為奇了。」
聶宸默然頷首，他並沒有說，洪魔老祖的那縷殘魂，在奪舍他的時候被他反殺了，而吳清虛只是洪魔的一個傀儡，他受到三角眉的掌控，三角眉才是那縷殘魂的寄主，洪魔的主魂，一直被鎮壓在這裡。
「可是，藏經閣中的魔道古典，怎麼還會逐漸增多？」聶宸隨後問道。
圓兮長老道：「整個藏經閣的禁制，跟這道玄印是相連的，以洪魔的元魂之強大，完全能夠滲透到每一個玉牒之內，只要不是在封印狀態的玉牒，洪魔的元魂都能夠將原先的內容抹去，把他所熟知的許多魔道功法填充進去。」
聶宸豁然驚詫：「原來如此！怪不得第四層的房間之內，那些魔功在門前都沒有標記和提示，而洪魔之所以選擇第四層，是因為第四層當中全是極品戰技，這樣可以武裝大批洪商盟精英，而聖品戰技對天賦資質的要求畢竟太過苛刻，洪魔手中也未必會有那麼多聖品戰技，所以第五層中沒有魔功存在。」
圓兮長老目光矍鑠，似乎在洞察聶宸身上的某種氣息，許久之後他面色一震：「你是十系靈力？」
聶宸略有詫然，他手上戴著一副流影刺，十指的靈息被拳刺完全遮掩，外人很難探查他的靈力屬性，但這位圓兮長老，居然看透了他的十系靈感！
「是的。」聶宸恭敬回答。
「你是什麼玄府？」圓兮長老接著問道。
聶宸略一猶豫：「我是……五極玄府。」
圓兮長老渾身一震，目光極度驚異地看著聶宸！
「你真有五極玄元？！」圓兮長老再次確認，神色中透著威嚴，但語氣中充滿迫切！
聶宸點點頭：「是的。」
圓兮長老肅聲道：「若真是如此，你怎麼可能只是藍帶弟子？」
聶宸：「弟子原本是黃帶，但弟子的一個朋友被人脅迫，丟掉了黃帶身份，我把自己的黃帶送給了他，至於我的黃帶，實際上也是挑戰其他弟子獲得，因為我錯過了聖道院的天賦測試，一開始只是灰帶。」
圓兮長老默然點頭，他看向聶宸的目光充滿一種神采，似乎對他存有一種希冀和盼望，從他的嘴角處，隱隱能夠看出一抹贊意！
許久後，圓兮長老緩緩道：「進入洪武聖殿，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聶宸驀然大驚：「弟子要永遠被困在這裡？！」
圓兮長老點點頭：「因為能夠進入洪武聖殿的，都是下一任的洪武聖使！」
「啊？！」聶宸面色慘白，他可不想成為什麼洪武聖使，他還要回去見父親和朵瀾，還要帶領聶氏酒莊走向強盛，還有更加廣闊的中州沒有去闖，怎麼會甘心在這裡耗一輩子！
「除了洪武聖使之外，其他人進入此地，無一例外都被滅殺！」圓兮長老淡然道。
聶宸冷汗直冒：「弟子不是苦道者，而且修為也遠遠不足以成為洪武聖使。」
圓兮長老繼續道：「苦道心法我可以傳授給你，至於你的修為，可以循序漸進，聖道院的洪武堂供台上，有渾天系玄陣跟這裡相通，那裡的靈晶、玄石、和靈藥等供奉，會按時傳送到這裡，以你的資質，進階到凝星境大有希望。」
聶宸暗悔不已，這一次進入洪武殿，不但是白跑一趟，居然還讓自己受困於此，他咬了咬牙繼續說道：「謝前輩栽培，不過有前輩在這裡看守，弟子不敢打擾，就算有心成全我，讓我過幾年再來也不遲。」
圓兮長老淡聲道：「每一任的洪武聖使，都要在坐化之前選出下一任繼承者，我雖然距離這一步還很遙遠，但你既然來了，就不能再出去了，除非……你能解開天星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