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順凡逆仙 文 / 執筆逐夢

    華光一閃，一道蒼老的人影在半空中浮現。他發出一聲怪笑，所有人都為之一驚。葉羽猛然轉頭看去，眼中神色先是恍惚，但僅僅是一瞬之後，便兀的一睜，「是你！」

    老者一身灰色長袍，滿頭白髮散亂的披在身後。面皮褶皺，但精神矍鑠。只一瞬間，葉羽全身的神經登時緊繃起來。這老者正是當年在仙域荒丘中遇到的那位。也就是那死在葉羽手中的柳家四子的師尊！

    當年初次相遇時，這老者只是一道元神前來，但其威勢已然達到築基層次。而今這次，雖然他的氣息顯得極為平淡，似有若無，但正是這樣，葉羽卻從中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危險味道。

    而這種感覺，葉羽只在結丹境老怪的身上感受過！

    「想起老夫來了嗎。」老者捋了捋鬍須，緩緩笑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老夫來此作甚。你若識相，就不要逼老夫出手。雖然你方纔的手段令人刮目，但相信老夫，於我看來，也不過爾爾。」

    葉羽聞言瞇了瞇眼，「這麼說你之前一直在此？」見老者點頭，葉羽心頭不由一凜。從始至終都有一位強者在一旁觀望，但無論是他還是清元宗的長老都沒有發現。可見這老者的修為何等驚人，至少也是在那清元宗的長老之上。他握了握拳，神經繃得更緊了一些。

    「方纔你為何不出手？」葉羽看向半空中神色淡然的老者，有些疑惑的問道。

    「老夫還不屑與這些人為伍。此刻只有你我，擒你豈不是更好。」老者的語氣不僅張狂，更有些勢在必得，任何人都聽得出，在他眼中葉羽根本不值一提。

    聞聽這話，葉羽身旁的葉開明心頭猛地一抖。直覺告訴他，這老者定然也是來尋仇的。而且看起來還很厲害的樣子。他看了看神色凝重的葉羽，語氣帶著擔憂的問道：「羽兒，這人是誰？」

    「放心吧，爹。一個老『朋友』而已。」葉羽笑了笑，不想讓葉開明為他擔心。旋即看向老者，「此地不是敘話之地，借一步如何？」

    「哈哈，無妨。西去千里外，老夫在那等你。」老者大笑一聲，一語之後便展動身形，向西而去。他也不擔心葉羽會趁機逃走，以他的修為，於千里之外鎖定一個人的氣息，著實不算什麼。

    望著遠去的老者，葉羽深吸口氣，轉頭不捨的凝視著葉開明，「爹，孩兒還有些事要處理，這一去也不知會多少年月。您自己要好好…好好保重身體！」

    說到最後，葉羽努力忍住鼻中的酸意，但最終還是讓雙眼濕潤了些許。一別十年，短短的相聚之後，父子又要再度分離。而這次，葉羽真的不知道，這一走還有沒有回來的機會。父子，還有沒有再聚的可能。

    葉開明顫著雙手，輕輕的拍在葉羽的肩頭。當年做這個動作，他只需抬抬手便可。而如今卻不得不將手臂放平才可以完成。一晃十年過去，葉羽已經比他還要略微高大一些了。

    「羽兒，如今爹不能再幫你什麼，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裡，等你歸來！」說罷，葉開明一斂先前的所有傷感，重展沙場男兒豪情。「去吧，莫要讓爹等的太久！」他大手一揮，旋即別過身去。洪亮的聲音猶如喝令千軍萬馬般威凜，只是那無人看到的兩滴濁淚，卻在劃過眼角的剎那，分外晶瑩。

    「孩兒，謹記！」

    葉羽一字一頓的回道，緩緩彎身，對著葉開明的背脊重重的扣了三首。而後站起身來，望著那老者離去的方向，滿目決然。

    「皇上，我葉家便交給皇室了。莫要讓葉某失望！」一語言罷，葉羽再不遲疑。身形閃掠，直奔西方而去。

    ……

    千里的距離，於修士來說不過片刻的功夫。當葉羽來到此處的時候，老者已然等在了那裡。

    「告別結束了嗎。」老者看了看葉羽，笑道：「你可以多留一會的，畢竟這是你父子二人的最後一次團聚。」

    老者雖笑的溫煦，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徹骨冰寒。葉羽凝眉，一臉的森冷，「莫要太過狂妄。當年你便是抱著這般姿態，而結果似乎也並不如你所願。」

    提起那道被葉羽滅殺的元神，老者目光閃了閃，但波動僅是一閃即逝，神色便又恢復如常。「當年確實是老夫大意，不過這次老夫本尊親自來此，你莫非認為還有逃生的可能！」

    「不試過，你又怎知道沒有！」葉羽眼中戰意盎然。不管敵不敵的過，起碼在氣勢上絕不能落了下乘。

    「哈哈，果然不錯。」老者大笑一聲，怪異的看著葉羽，「若不論其他，你這性子，老夫還真是喜歡的緊。若有可能，老夫還真是想收了你這徒弟。」

    「果然是年紀大了，你這廢話還真是不少。」葉羽冷冷一哼，毫不領情，「你不是要為你那四個徒弟報仇嗎，快些動手，別再婆婆媽媽的，反倒讓人瞧不起。」

    「你以為老夫不遠萬里而來，真的是為了那四個不成器的徒弟？」老者竟還是不急著動手，瞇目看著葉羽，詭異的笑道。

    這些葉羽倒是迷惑了，臉上帶著疑問，疑惑的看向老者。「那你是為何？」

    「既然這是你最後的時間，那老夫便做次好人，為你解惑一番。」老者怪笑，頓了頓後，開口道：「修真者，逆伐而上，欲要封仙，先要逆天。而這逆天路上，幾多兒女情長。順而為凡，逆而成仙。滅人欲，絕天情。天地以吾為心，大道奉吾為尊。只有秉此念，方可諸天十地，斬滅天塹，白日飛昇！似你這般心中牽絆如此之多，結局不過是半途一敗，難成大道。故而，於老夫來說，師徒情亦不過如此。四名徒兒罷了，死也便死了，天下資質佳者不知凡幾，再收就是，何必掛心，徒增孽障。」

    這番話是葉羽入道以來第一次聽到，許久之後，臉上依舊恍惚震驚，難以從容。

    『滅人欲，絕天情』僅這六個字，在葉羽腦中縈繞不斷，無法揮去。說來簡單，何其難做。葉羽自認以如今心境，絕難做到。

    半晌之後，葉羽才漸漸從此事中走出。現在想這些還為時尚早，畢竟如老者所說，若真的是他的最後時間，那即便頓悟出什麼也是無用的。

    「既然不為徒兒報仇，那你不遠萬里來尋我，又是所為何事？」

    「呵呵…」老者詭異一笑，很感興趣的上下掃視著葉羽，似乎要將他看透一般。直到葉羽渾身不自在，即將爆發之際，老者才緩緩開口。

    只不過說出的話，卻讓葉羽心頭猛然狂抖起來。

    「老夫只是對你感興趣而已，畢竟你那仙魔兩種真氣同體共存的本事，普天之下，可是鮮有耳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