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瞞天過海入相府（二） 文 / 邱嘯塵
一大早在丞相府門前等候著的那個清瘦之人正是丞相楊庶的心腹之一白馬楊壽，丞相府裡的三名管事黃門楊福、白馬楊壽、金紙楊祿可謂是各懷鬼胎，三人心裡都知道一旦自己的主子楊庶謀反成功，取代劉獻王成為漢龍國的國主，那麼心腹三人肯定會論功行賞一飛沖天，因此三人各自培植自己的勢力，說不定將來也可以被「萬人」敬仰，成為丞相將軍、開國元勳啥的，這次楊福若是能一舉降服東寧府四城衙門，絕對是去除了楊庶的一根心頭之刺，算是首功一件，精明的楊壽豈能視如不見，先於楊祿向楊福示好，有利而無害。一大早天不亮就在這裡等候楊福，不過，在此等候的人是真的，遠來進府的「客」可是假的。
楊壽顯得十分親熱，拉著楊福、丁大力的手就往丞相府裡走：「二位兄弟這次可謂是解決了丞相的一塊心病啊，有功，有功！也不枉我昨夜跟丞相為二位兄弟打下保票，走，我帶著二位去見丞相。」
變作楊福的墨雷心裡一陣鄙視：楊福去招降四城衙門，跟你有什麼關係？還跟著一起去見楊庶，這伶牙俐齒肯定是也想撈點好處，不過也好，有了這孫子引見，也省的自己在府中亂闖露出破綻來。「那就有勞楊壽兄了。」
四名丞相府「隨從」和東城衙門的夏仁夏貴也都跟在三人身後，一起去見楊庶。
院落寬闊，不少家丁僕人都在大院之中清掃積雪，見到楊福楊壽十分的尊敬，都停下手中活計點頭問好。
幾人穿過五六個院落，才來到楊庶的會客廳，外面看，大廳紅磚綠瓦，雕樑畫棟，十分氣派，走進廳內，正中是一張硬木雕制的黑蟒穿雲躺椅，上鋪火絨獸纏絲鋪蓋，一位衣著華麗光鮮之人端坐在躺椅之上，手捧香茗，把嘴輕輕一吹，騰起濃濃霧氣；躺椅之後一副古色古香的壁畫，刻畫著一頭蹲臥著的通體雪白猛虎，仰視黃天，目光之中露出吞天傲義；廳中兩側整齊放置方椅架桌，擺放著十多盆與外面天寒地凍格格不入的鮮花綠植，將大廳之中妝點的一片生機。
墨雷幾人隨著楊壽走進廳中，學著楊壽模樣一起給那位坐在躺椅之上的富貴之人施禮：「屬下拜見恩相！」那人正是漢龍丞相楊庶，楊庶放下香茗，緩緩抬起頭來，道：「楊福，此次任務可順利啊！」楊庶的聲音渾厚，不怒自威。
墨雷偷眼看了看上面端坐的楊庶，略微有些吃驚，一直以為這楊庶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一說話就呼哧帶喘的那種，那知今日一見，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只見楊庶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面皮白淨，頜下微鬚，鼻直口方，目光如炬，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一身肥厚的戲蟒袍十分得體，雖然遮住楊庶全身，卻也能感覺到楊庶身體散發出來的那股強勁氣息。若是光看外表，墨雷怎麼也無法將「賣主求榮」跟眼前之人聯繫到一塊。
「托恩相洪福，此次任務圓滿完成，東城衙門丁大力捕頭願意聽從恩相調遣，其他三處不識時務，已被屬下盡數斬殺，未逃一個活口。」墨雷所說的這些都是從已死的楊福口供中得知的，又引過丁大力給楊庶介紹道：「這位就是丁大力捕頭。」
丁大力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屬下見過恩相！」
楊庶微微點頭，右手一擺，示意幾人入座，楊福楊壽丁大力謝恩入座，其餘「隨從」則侯立一旁。楊庶開口道：「眼下正是本相用人之際，只要各位盡心竭力，本相是不會虧待你們的。丁大力，本相以前也曾聽說過你的名字，單掌斷石橋，一力降三霸，修為不錯，以後跟著本相，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丁大力道了一聲謝，還沒等繼續胡謅幾句表明「忠心」時，楊壽搶過來說道：「恩相放心，屬下擔保丁兄絕對是一個好幫手，這次東寧府衙門被我們一舉拿下，全仗恩相洪福齊天，不過其他三城衙門的頭領已死，不如讓丁兄暫時負責統領全城捕快，也方便我們行事。」
墨雷偷眼看著楊壽，這小子真能見風使舵表現自己啊，你和丁大力認識不過一刻鐘，說的好像很瞭解他似的，不過這樣也好，有這麼個精明的「糊塗蛋」在這裡遮掩，自己也不用擔心會言多必失了。也附和道：「楊壽兄所言極是。」
楊庶也點點頭，平日裡這楊壽是自己三位心腹之中最為精明的，想事情也算周全：「嗯，本相也有此意，既如此，那四城衙門就交由丁大力負責。我再給各位引見一人，是我新任的皇宮近衛軍副統領，具中奇，出來與各位同僚一見。」
楊庶話音剛落，墨雷就感覺到身後站著的一名「隨從」身體一震，趕忙假意挪動下身體，咳嗽一聲，心中道：具中奇？聽著這麼耳熟呢？對了，不是郭大哥口中的好兄弟，他父親郭懷德的小徒弟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跟墨雷心存同樣疑惑的還有剛才聽到「具中奇」三字而不由得身體一震的郭正峰，此時已被墨雷用天罡三十六變改變容顏，站在墨雷身後，具中奇就算見了也認不出來，只是郭正峰不明白為何自己找了許多天都毫無下落的好朋友為何會在老賊的府中出現，還要當上近衛軍的副統領？
在大廳西面的紫木屏風之後轉出一人，身高過丈，四肢修長，一身的長袍素裝，腰間懸掛一塊金色號牌，寫著個十分顯眼的「相」字。楊壽知道那是丞相府的「相令牌」，證明自己是丞相府中人的身份，這人把相令牌懸掛腰間，一副志滿意得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暗罵一句「臭顯擺」！臉上卻是滿面堆笑的站起身來，先拱手寒暄道：「具副統領，在下楊壽有禮。」
一旁的郭正峰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朋友」具中奇。具中奇連忙還禮，向廳中眾人道：「在下具中奇，大家都是盡心為丞相辦事，以後就是同僚，還請各位多多照顧。」
楊庶道：「具中奇早已歸順本相，只是這些年都是在暗中行事，也立下不少功勞，這次抓捕亂黨，更是盡心竭力，為表其功，升為近衛軍副統領，接下來要和丁捕頭多多親近，稍後另有重要任務交給你們二人。」
聽到楊庶言語，可把郭正峰幾人氣壞了，沒想到具中奇這小子早就投靠老賊楊庶了，這傢伙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演技可真好，隱藏夠深的，說不定老父郭懷德的音信皆無，還有自己剛到東寧府就被埋伏追殺，說不定都是這小子暗中搗鬼。郭正峰又恨自己所托非人，還一直把具中奇當兄弟呢，不由得怒氣難平，雙手握拳，捏得「咯咯」直響。
墨雷也知道郭正峰此時感受，若是再不提醒，說不定郭正峰都要衝過去抓住具中奇咬上兩口，起身向楊庶道：「恩相大可放心，昨夜我已和丁兄詳談許久，許多事情丁兄已經明瞭，依我看丁兄粗中有細，一定不會有負恩相所托。」
丁大力也連忙站起身來，用力一抱拳，遮掩過去郭正峰的拳指之聲：「多謝恩相提拔，屬下一定會與具副統領盡心完成任務。」身後的郭正峰也是緩緩鬆開雙拳，身體放鬆下來。
其間楊壽嘴角一撇，暗自搖頭：失敗，這次讓他搶先說話了，這憨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機靈了。
楊庶滿意的點點頭，一擺手道：「如此甚好，楊福此次辦事得當，應論功行賞，帶本相口諭，去楊祿哪裡領五百金，以後要更加努力才是。」
眾人跟著謝過，楊庶也要準備去國主皇宮朝拜了，還要帶著具中奇見過國主劉獻王提出認命近衛軍副統領一事。楊壽也是「不離不棄」跟著楊福去丞相府賬房領賞金：「楊福兄，這次恩相可真是賞了不少啊，是不是得請兄弟喝上一杯啊！」
楊壽帶著墨雷等人向後院賬房走去，這一道穿亭過院，好不慇勤。墨雷回道：「那是自然，要不是有楊壽兄幫忙美言，恩相怎能打賞這麼多，一會就別回去了，到我哪裡，跟丁兄一起喝幾杯。」墨雷知道這滑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就裝傻充愣，現在正好順著桿子往上爬，在這滑頭楊壽身上多瞭解一些丞相府的秘密，也多掌握一些楊庶謀害劉獻王的情報。
還沒等滿面春風的楊壽回話呢，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十分渾厚：「這不是楊福嗎，交差領賞來了吧。呦，楊壽賢弟也在啊！」幾人轉身一看，來者正是丞相三位管事之一金紙楊祿，是這三人之中年齡最大，也是最得楊庶信任的賬房管事，府中賬目無論大小，都由金色賬本記錄，因此都叫他「金紙」楊祿，「我說楊壽啊，今早上我可聽說了，恩相讓你照顧的那『怪人』一直在西花園裡鬧騰呢，你怎麼也不去看看啊，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怎麼向恩相交代。」
楊壽原來春風滿面的表情還沒結束呢，被楊祿這麼一說，一張臉快分成兩半了，上面一對精明小眼瞇縫著帶著喜悅，下面大嘴吃驚張開，帶著怨味，趕緊轉身就往西花園方向跑去，邊跑邊說：「也不知道哪來的『王八蛋』，成天給我找麻煩！楊福兄，等我啊，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來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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