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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3 完結章 文 / 薄煙錄

    原以為祭祖不過一天的時間,可是誰知道來回加起來居然折騰了足足十多日,比如從出發前日就開始齋戒之類的,算起來也是折騰的不輕

    怪不得周煥章自己不去,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哪裡還有時間去處理政務?皇代勞,一來顯示了當今聖上對於孩的重視,二來自然是省了皇帝自己的精神。

    不過,謝天謝地,這麼多日的祭祖下來也是平穩過了,沒有橫生枝節。

    周承澤再過來的請安的時候,沈瓔摸著周承澤心疼道,「瘦了好幾圈呢。」

    「沒事兒,兒結實著呢!」周承澤笑,扶著沈瓔坐回到榻上,「這次代父皇祭天,也著實是見識了不少的東西,雖然辛苦是辛苦了點兒,但是我感覺還是挺值得的。」

    「嗯,你感覺好就行。」沈瓔點點頭,「我也不願意拘著你,日呢,是你自己選的,既然選擇了你就得走完它。」

    「是,兒知道。」

    沈瓔常常呼出一口氣,她摸著周承澤的臉說道,「其實,我本不想讓你如此辛苦,你包括你的弟妹,母妃的願望不過是讓你們能夠健康開心的長大成人便好了。」

    「嗯,我知道的。」周承澤在沈瓔的腳邊坐下來,「母妃向來不拘著我們的選擇什麼樣的生活。這生活既然是我自己選的,我必定會堅持的走完這輩的。」

    周承澤的話語堅定,沈瓔則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周承澤的頭枕在沈瓔的腿上,「只不過,現階段還得連累母后和兒一起,是兒的錯。」

    「這是說的什麼話,」沈瓔輕輕拍了一下周承澤的腦袋,「我是你的娘親,不為了你還能為了誰?既然你決定了,趁著我還有能力的時候能幫你一把是一把,現在不幫還等到什麼時候?」

    被拍了一巴掌的周承澤完全沒有因為這個巴掌而生氣,反而是露出孩氣的笑容來。

    這就是他們的娘親啊,說是什麼都不管,但是真的選了,母妃就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和護著他們。

    祭祖的平安過,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周承煦回到府裡疲憊的坐在椅上,顧氏端著一杯茶在周承煦的身邊放下,幫他輕輕的捏了捏肩膀,「爺這段兒也真是夠辛苦的。」

    「是啊……」周承煦歎了一口氣,「如今母妃的情緒起伏不定,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原以為你說出來就可以輕鬆了,卻沒成想……」顧氏咬了咬嘴唇,「……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周承煦輕笑,攬過了自己的愛妻。原以為顧家出來的姑娘都和自己的母妃一樣,卻沒想到自己娶到的這個居然是個異類,雖然守著規矩但是卻沒有那樣的野心,在看出來他疲於應付那些事情以後,就開始鼓勵他去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那時的周承煦疑惑,「若是顧家再出一位皇后,難道不是好事嗎?」

    卻沒成想他的這個可愛的小妻紅著臉搖搖頭,「我既然已經嫁給了爺,那我就是爺的人。如今我們的地位其實已經夠了,而且,我覺得即便是那位繼承了大統,也不會對爺怎麼樣的。反正都是活一輩,為何不讓自己快樂一些?」

    周承煦這才如醍醐灌頂,在顧氏的鼓勵下這才去說出來自己的決定。

    他讓顧氏坐在自己的腿上,笑著說道,「雖然說這段日確實是辛苦,但是總歸人是輕鬆的,熬過去就好了,沒事兒的。」

    「嗯,那爺多注意休息。」

    「自然,等這段日忙過去了,咱們就考慮要個孩吧。不忙了,有個孩在家還是要熱鬧的多,你也不會寂寞了。」

    「好呀,爺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兒女孩兒都好,最好是像皇貴妃那樣,生個龍鳳胎最好了。」

    「爺貪心了!」

    「哈哈,」周承煦大笑,「對了,祭祖完了,沒多久就是秋獵了,到時候帶你去西山好好玩一玩。」

    「嗯,好啊。我都沒去過西山,聽說西山可漂亮了!」

    「是啊,畜生也不少,打些個野味回來也不錯。哦,對了,當年父皇還給皇貴妃在那裡帶了一隻很漂亮的野貓回來,你想不想要?」

    「……算了吧,我就去看看就好了。」

    「也好,那就去玩一玩。」

    今年的事情似乎特別的多,剛忙完了祭祖,內務府就開始馬不停蹄的忙秋獵的事情。

    崇德宮裡也是忙上忙下的收拾東西,不過秋獵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崇德宮上下收拾起來也算是井井有條。周承澤坐在崇德宮的寢殿內,喝了口茶,「那弟弟妹妹母妃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帶著他們的。」

    「嗯,對了,趙素也會去吧。」

    「自然。」周承澤毫不掩飾,「這樣的時候,肯定要帶上的,而且趙大人本身也是要去的。」

    「行,去西山散散心也是好,這段日大家都緊張了。」沈瓔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

    「是,母妃也可以去輕鬆一下。」

    「是啊。」

    然而,事故總是會在人最為放鬆的時候隨之而來。

    誰都沒有料到,僅僅是一場普通的賽馬比賽,卻不知為何皇周承安的馬忽然發狂,往前衝去,將周承安摔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皇上怒不可遏,「查!給朕狠狠的查!」

    好好的馬匹怎麼可能會發狂?這來西山的每一匹馬都是經過嚴格的篩選的,內務府如臨大敵,全力查案。沈瓔終日守在周承安的床邊,不吃不睡。

    「娘親,去休息一會兒吧。」周承澤輕聲說道,「我來守著弟弟。」

    「是啊,醫說還沒那麼快,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周煥章摟著沈瓔,輕聲勸道。

    沈瓔搖搖頭,她的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我得守著,我要看著他醒過來,不然我不放心。」

    「你啊……」周煥章搖搖頭,卻也知道無法阻止。有什麼比一個母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從馬上摔下來,而無能力的那種感覺更恨自己?沈瓔抱著周煥章的腰,言語間儘是悔恨,「是我大意了,如果不是我放鬆,老根本不會這樣……我……」

    「別這樣,別這樣,櫻櫻。」周承澤輕撫沈瓔的臉,親吻著她的頭髮,「你不要自責,這些都是你無法控制的,不要自責好嗎?」

    「可是……」

    「沒有可是,」周承澤打斷沈瓔的話,「沒事,咱們的孩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案很快就查清楚了。

    原來,周承安的這匹馬原先應該是周承澤的馬,只不過當時周承安看著喜歡就硬找在周承澤給要走了,卻沒想到,那匹馬的掌上被事先釘入了一根毒針,馬匹在奔跑的過程中,毒針慢慢的通過馬掌刺入肉中,導致了毒發,而致使了馬匹發狂,最後將皇甩下馬背,摔傷昏迷。

    周承澤聽了整個案,整個人都被冷汗給浸透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椅上,閉著眼睛露出苦澀的神情。

    他就說為什麼其他人都好好的,唯獨周承安會受傷?原來這些人根本就是衝著他去的!原來,他們的目標依然是他!

    事到如今,水落石出,放眼整個皇宮之中,最想讓周承澤死的自然除了那個人以外,就不做第二想了!

    周煥章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冷笑,果然還是藏不住的野心啊……

    不到日,相關證據已經全部齊全,沈瓔渾身發抖,她萬萬沒想到,顧錦薇的膽居然如此之大,膽敢在這些馬身上做章,她又如何得知哪一匹馬是給周承澤的?果不其然,隨著案一步步的推進,內線之人也一個個揪了出來。

    面對人證物證,周煥章知道就是自己都沒有辦法再去維護什麼了。

    一直以來的平衡就此打破。

    周煥章站在承明宮的地面上,看著跪伏在自己腳下的顧錦薇,以及在跪在承明宮正殿外的給自己母后求情的周承煦,周煥章閉了閉眼睛,他讓自己平靜了一會兒,「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做對你和你的兒有什麼後果嗎?」

    「哈哈,為什麼?」顧錦薇抬起頭,面容唇色具是蒼白,只有雙目是赤紅的,「為什麼?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在乎過一丁點我的感受?除了那個沈瓔,放眼後宮,你還在乎過誰?!你說?!」

    「這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周煥章沉聲說道。

    「當然有關係!」顧錦薇大叫,「我這輩都斷送在了你的手裡,你怎麼能說沒關係!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此,若不是你,我又何至於去肖想那個位置!後宮之中,若是沒有寵愛,難道我要連地位都沒有嗎?!」

    「混賬!」周煥章青筋暴起,「枉你貴為皇后,你還要怎麼樣的地位?!」

    「皇后?哈哈,皇后?」顧錦薇冷笑書生數聲,「皇后?貴為皇后?如我這般狼狽的皇后,只怕是歷朝歷代都沒有了吧!哈哈……」

    「……算了,我與你已沒什麼好說的了。」周煥章深吸一口氣,「李福安。」

    「皇上。」李福安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

    「擬旨,皇后顧氏,久在深宮,為後宮瑣事之操勞,於嘉泰十六年忽染惡疾,纏綿病榻,卒,嘉泰十七年十一月初六。葬於……后妃陵寢之中吧。」說完,不再看顧錦薇惶惑的臉色,逕直走了出去。

    聖旨頒下,眾人唏噓不勝。

    周承安已經醒了,腿部骨折,肋骨斷了一根,似乎還有輕微的頭部傷害,總是覺得有些頭暈。不過,好在醫診斷以後說是並無大礙,只需要養上個一年半載也就好了。

    雪飛拿著李福安傳到各個宮裡的聖旨,猶豫半晌,「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沈瓔搖搖頭,「我和她一直都無話可說,現如今這樣除了相互厭棄,還有什麼?算了吧。」

    「是。」

    嘉泰十八年,嘉泰帝立皇貴妃沈瓔之周承澤為,此後在嘉泰帝執政二十年間,再未立後。

    嘉泰十五年春,皇貴妃薨,葬於嬪妃陵寢之中,謚號昭慧。

    嘉泰十八年春,嘉泰帝駕崩於崇德宮。

    同年,周承澤順利繼位,年號貞安,立王妃趙氏為皇后,追封生母昭慧為皇后,並不顧眾朝臣反對從嬪妃陵寢中啟出昭慧皇后的棺槨,重新葬於嘉泰帝身邊。

    夜,月朗星稀。

    趙素站在周承澤的旁邊,望著桌上攤開的史書,側頭問道,「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周承澤握住趙素的手,苦笑,「我能夠為母后做的僅限於此了,更何況這也是先帝的心願。」

    「好。」趙素鄭重的點點頭,「那我幫你磨墨。」

    燭火在夜空中綻放出辟里啪啦的火光,周承澤攤開那本史冊,略微沉吟,寫出如下句,

    「盛隆朝嘉泰帝,……駕崩於嘉泰十八年……皇后沈氏……帝后一生琴瑟和鳴,嘉泰帝終生未再選秀……」

    愛,有的時候,並不用宣之於口。

    全劇終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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