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0 心之所向 文 / 薄煙錄

    用過午膳，因為沈瓔要午休，倆人便告退出來了。

    走在宮道上，周承澤見趙素的神情也是極為放鬆的，知道趙素是對沈瓔慢慢地，沒了那麼重的戒心了，那放鬆笑容的模樣讓周承澤頗為動心，禁不住伸手一把摟住了趙素的腰際。趙素努力掙了一下，「別這樣，這還在宮裡呢！仔細讓人看見，又得說你了。」

    「這話說的，」周承澤嗤笑一聲，「我摟著我自己的王妃，怎麼了？又不是摟別人家的女人，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去摟別人家的女人？」

    「你敢。」趙素的眼睛瞇起來，狠狠的看著周承澤，「娘娘說了，你若是在剛成婚的時候就出去花天酒地，我就可以去給娘娘告狀！」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周承澤立刻求饒。

    這才半天的功夫，自家媳婦兒就和自己的母妃站在同一條戰線了，這情況怎麼感覺有點兒不對呢？但是，媳婦兒和婆婆之間相處這算不算不錯，日後想必就不會為此擔心了吧。周承澤的腦袋裡各種的瞎轉悠，不過到底說出來的話是，「怎麼樣？母妃和你原先想的不一樣吧？」

    「是啊。」說道這個，趙素也是感歎，「我是真沒想到娘娘那麼隨和，性格也好，看來外界的傳言都不可信。」

    周承澤聞言笑笑，「外界傳言如何可信？不過都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那為什麼不阻止呢？」趙素奇怪，皇貴妃娘娘一直都是皇上的專寵，若是想要阻止這些個流言蜚語，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啊。

    「有什麼好阻止的，」周承澤毫不在意的笑笑。「那些人說了，難道父皇就不寵愛母妃了嗎？他們這麼多年了，早就已經不僅僅是外表的事兒了，不是嗎？」

    「也許吧。」趙素長舒出一口氣。

    關於皇上和皇貴妃的事情，她以前不過是從旁人的嘴裡聽到的，有說好的，也有說皇貴妃狐媚惑主。引得皇上不能在後宮雨露均沾的。反正說什麼樣子的都有，然而不論誰說的，終究都不是最真實的皇貴妃啊。

    周承澤見她似乎頗有感歎的樣子。笑嘻嘻的說道，「行了，母妃都在這後宮這麼多年了，自然是有一套法子和父皇相處的。哪裡是我們操心的事情。」

    「嗯。」趙素點點頭，如今真正的面對沈瓔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沈瓔並不如外界傳聞的那般不好相處，這倒是讓趙素大大的放鬆下來。

    雖然說，待成婚以後，她其實和未來婆婆沈瓔之間的相處時間並不多。頂多隔一段兒進宮請安，逢年節的時候進宮陪陪娘娘，說說話兒什麼的。但是若是娘娘不好相處，那也是要糟心不少的。

    倆人手牽手的往回走。中午的陽光熱烈且耀眼，卻阻擋不住有情人之間的那恰好的溫暖。

    這邊的沈瓔和兒子媳婦一家親密無間，而承明宮卻已然是另外一副場景。

    顧錦薇雙目赤紅，她指著周承煦，「你給我出去，出去給我跪著！」

    周承煦看著眼前的顧錦薇，當朝的皇后，這個女人多年沒有得到父皇的寵愛了，甚至於周承煦估計就是以前母后也沒有得到過父皇的寵愛。

    他跪在顧錦薇的面前，用了他這輩子都沒有的堅定，對顧錦薇說道，「此事兒子已經決定，不管母后是否答應，兒子都會言出必行。」

    「混賬！」顧錦薇沒想到她聽話懂事了十多年的兒子，居然有一天敢如此大膽的反對她。

    想她顧錦薇為了她這個唯一的兒子，費盡心思，每一步棋都要勞神費力，不就是能夠布下一個完美的棋局，以讓他順利繼承大統，本以為這次的及祭天將會是一次決定性的契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是規劃佈局的夠完美了，卻沒成想，最大的問題居然是來自於自己的兒子！

    怎麼會這樣？！

    「你知不知道，你放棄了這次的祭天，意味著什麼？！」顧錦薇瞪著周承煦，「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看著歇斯底里的母后，周承煦忽然感覺到了無盡的疲憊湧上了心頭，他閉上眼睛，心一橫，「兒子知道。」

    一字一句，吐詞清晰。

    「那……」顧錦薇拿著杯子的手開始顫抖，事到如今，她已經隱隱猜到了，卻依然是不肯承認。

    不可能，誰不想要那個位置！不可能！

    然而，現實卻往往不會朝著她所想的那個方向去進行，她眼看著周承煦的嘴唇開始動起來，周承煦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閉了閉眼睛，顯露出十分疲憊的表情說道，「母后，我累了，真的。」

    顧錦薇頹然的坐下去，她的目光沒有落到周承煦的身上，嘴裡卻是唸唸有詞，「孽障，孽障……你可知我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現在白費了，白費了啊！」

    顧錦薇的聲音越來越大，她淚流滿面指著室外，「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沒有！我沒有你這麼不求上進的兒子！滾，你給我滾！」

    聽到顧錦薇這樣的話，周承煦忽然覺得自己算什麼呢？算她的母后實現自己的抱負的一顆棋子嗎？兒子和棋子，這兩個角色，他到底哪個角色占的比重比較大呢？

    算了，什麼都不想了吧。

    到此為止。

    周承煦深深叩拜下去，待再起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片平靜，「母后，縱然不孝，辜負了您的費盡心思為兒子謀劃一切，但是終究……兒子……兒子辜負了您，對不起……」

    說道最後，周承煦也已經是淚流滿面，但是，他還是要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我會……主動告訴父皇，還請母后，以身體為重……兒子，告退。」

    「出去……出去……」顧錦薇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不想看到周承煦了，她根本不知道周承煦後來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她不能被自己兒子的情緒所左右。

    周承煦神色痛苦，他給顧錦薇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後才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他知道這件事對於自己的母后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周承煦失魂落魄，即便是將心中的所想已經全部說出來了，但是看到自己母后那麼痛苦的樣子，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在母后那裡犯下了多大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是他真的很痛苦，他知道自己本不適合那樣的生活，若是日後天天過那樣的日子……

    周承煦忽然打了個抖，不，那不是他想要的日子。

    想到這裡，他咬咬牙，既然最難的那一關都過去了，既然都選擇了，還有什麼好後悔的呢？想到這裡，周承煦咬咬牙，就往御書房走去。

    下午，沈瓔午休起來以後，雪飛一邊給沈瓔梳頭，一邊說道，「今兒承明宮那邊鬧出了好大的動靜，聽說皇后娘娘把年前兒皇上賞的那套七彩琉璃的茶具都全摔了呢！」

    「什麼？」沈瓔立刻微微轉頭，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知道，」雪飛想了想說道，「就看到皇后震怒，現在整個承明宮都不敢有人說話呢。不過倒是有人看到那個時候，安王爺從娘娘的宮裡出來。」

    「那是安王惹娘娘生氣了？」沈瓔想了想說道，「應該不能啊，安王對皇后幾乎是言聽計從，這麼多年也沒見說安王違逆過皇后的意思啊。」

    「也是，但是皇后這麼多年來，也沒見能發這麼大脾氣的。」雪飛百思不得其解。

    沈瓔也真的挺不可思議的，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見過顧錦薇發這麼大脾氣的？這真的算是皇宮裡的一大奇聞了。不過，既然是如此大的陣仗就不信不可能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沈瓔笑著說道，「算了，不用管這些了，這事兒想必過不了幾天就能知道為什麼了，咱們猜也沒用，是不是？」

    「娘娘說的是。」雪飛笑笑，繼續給沈瓔梳頭，並說道，「今兒娘娘如此開心，想必對趙家姑娘還是相當滿意的吧？」

    「是啊，趙素這孩子不錯，」沈瓔點點頭，「知書達理，一看就是知道是從大家出來的孩子，但是又不是那麼的死板規矩，看樣子也是一個不錯的孩子，應該能給老二的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是，不過奴婢倒是覺得更難得的是，景王爺和趙家姑娘的都互相喜歡彼此，這就很難得了，只要夫妻是一條心，這日子想必也能夠紅紅火火的過下去。」雪飛這番話，並不是完全只是為了討得沈瓔的喜歡而已，她說的也算是自己的真心話，畢竟她也是看著周承澤長大的，那必然就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的心情，自然也是希望周承澤能夠過得好。

    「是啊，這個也是我很欣慰的一點啊。」沈瓔也跟著感歎道。

    皇后在承明宮大發雷霆的事情，當天就傳遍了整個宮中，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為何的時候。

    緊接著，次日。

    皇上頒布聖旨，前去祭天的皇子定為二皇子，景王周承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