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5 由不得自己 文 / 薄煙錄
周沁今日早早的就起來了，原以為到沈瓔的寢殿的時候，自己的母妃大人還沒起床，卻不料反而撲了個空。
沈瓔昨夜根本就沒回寢殿，周沁問了宮人才知道，昨夜沈瓔是歇在了御書房了。宮人見周沁有些失望，便說道，「不如公主在這裡歇歇，看看書什麼的，待會兒中午景王爺要來崇德宮，皇貴妃肯定是會回來的。」
聽到宮人說這話，周沁的神情這才稍稍放緩了一些，「那好，我在這裡等母妃回來。」
好在周沁不是喜歡吵鬧的性子，給她一本書她也能自己安靜的待上很久，宮女時不時進來添個茶水什麼，不過周沁這個年紀也不愛喝那些茶，前些日子沈瓔用金桔還有其他的水果配合龍井啥的綠茶煮了個水果茶，這個倒是深的周沁的心。
以至於現在崇德宮都常備著這些個水果茶，就連有些小宮女都很喜歡。
想想周沁一個人能喝多少？小宮女通常會多煮一些，然後自己偷偷留下來喝。這事兒要說沈瓔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這宮裡大小事都有雪飛和李成福看著呢，這些事情怎麼可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這倆人看到了，但是也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大問題，畢竟每天宮裡的水果那麼多，其實主子們又用的了多少？
水果這東西也不是個什麼經得住藏的東西，今兒不吃完明兒搞不好就壞了。
以前的時候，水果主子們吃不完也就自己宮裡的奴才們給分了，這煮茶還不是一樣的道理？更何況，這也算是小恩小惠的範疇之列，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們的年紀也都不大，這些個小恩小惠的就會讓他們覺得開心的很了。
不過，這事兒還是要和主子匯報的。最主要的還是要看主子的意思。以雪飛對沈瓔的瞭解，皇貴妃對這種事兒也是沒什麼好計較的。果然，她在和皇貴妃閒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就把這個事兒和沈瓔說了一嘴，沈瓔也就當聽聽了，笑著說道，「小孩子哪有不愛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的，他們既然喜歡每日就多煮一些就是了。周沁又能用多少，最後若是不喝。不也是浪費。」
「皇貴妃說的是。奴婢也是這麼和小宮女小太監說的，」雪飛自然是帶著笑容順著沈瓔的話往下說，「皇貴妃想來寬待下人。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去計較的。」
這話沈瓔聽著也還是挺舒服的，她瞇著眼睛說道，「以後這種事兒你做主就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是。」雪飛聽了沈瓔這話，立刻就垂下腦袋答應了。
周沁喝了口茶，正看書看的入神，就聽到外面熱鬧了。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是周承安那個鬧騰鬼過來了。周沁撇撇嘴，繼續四平八穩的坐在榻上看書。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周承安就衝進來了，見周沁在裡面坐著呢，但是沒看到沈瓔。
他四下眼睛轉了好幾圈，周沁翻了一頁書。頭也沒抬的說道。「別看了，母妃還在御書房。還沒回來。」
「嗯？母妃今天一早就去御書房啦？」周承安的腦子似乎還沒有轉過來。
「不是今天一早去的，」周沁搖搖頭，「昨天晚上就去御書房了，現在還沒回來。」
「哦，」周承安現在也算是明白了，想想也是，自己母妃的性子自己還不瞭解嗎？只要不是那種必須出席的典禮祭祀之類的重要的場合，一般情況下母妃是絕對不可能一大早就起來的，既然早晨來母妃都不在，那必然就是昨天晚上就在御書房歇著了。周承安想明白了這點，轉頭又看著周沁，「那你在這裡等母妃？」
「是啊，剛才我聽奴才說，待會兒二哥也會來的，所以母妃肯定沒多會兒就要回來了。」周沁看看對面的櫃子上放著的一個西洋座鐘，是幾年前二舅舅出海的時候帶回來的獻給父皇的，父皇轉手就賜給了母妃。那時候，周沁還記得母妃教他們怎麼認時鐘的情景。
周沁看了看那時間，「喏，你看，現在離早朝結束也就不到半個時辰了，二哥過來最多也就一刻鐘的功夫，母妃應該是快回來了。」
周承安看著那座鐘，「也是，那我也等一會兒好了。」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沈瓔就回來了，她在路上就聽說了倆孩子正在崇德宮等著她，不過在自己的地盤上也不太可能有什麼人敢欺負他們。沈瓔對這個倒是不擔心。
回去以後，剛剛進門，倆孩子就飛奔過來了。
沈瓔都做好了一手樓一個的準備，哪裡知道周承安居然跑到沈瓔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停下來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似乎也不想膩在父母的懷裡了，但是又渴望和父母親近的，彆扭的很。沈瓔雖然不是男孩子，但是在那個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畜生使的現代社會裡。
沈瓔多多少少能夠明白的周承安的糾結，她也不覺得有啥尷尬收回了手，轉而在周承安的肩上拍了拍，「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等了很久吧？」
「也，也沒有。」周承安憋紅了一張臉，他發現母妃沒生氣反而還特理解他的時候，他心理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特別的事兒，真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少年的憂傷有誰懂。沈瓔覺得這不是個事兒，反正自己糾結一陣子也就好了，這種事兒只要周承安自己不說出來，沈瓔就當沒有這回事。對於孩子來說，有的時候太大驚小怪了，反而不一定是個什麼好事，有些事情他們羞於啟齒，要說出來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氣，更別說放置於大庭廣眾之下了。
這些事情要讓周承安自己想通才可以，沈瓔表示自己不干涉。
好似無所覺的帶著孩子們回到內室，分別問了問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在幹什麼，然後又閒聊了一會兒，沒等多久，李成福就進來行禮，「娘娘，景王爺來了。」
說話間，周承澤自己就進來了，笑著對沈瓔行禮，「兒臣自作主張就進來了，還望母妃不要責罵我才好。」
「你覺得呢？你們母妃我什麼時候因為這種事兒，責罵過你們？」沈瓔橫了周承澤一眼，那意思就是你想的太多了。如今的周承澤封了王爺，出宮建府，現在要進宮基本上都是要提前派人來打招呼的，就算是提前預約了。
這個事情讓沈瓔覺得有些不太習慣，還是對周承澤說道，「你下了早朝想來就來了，何必還要先派人來通報？不說整個皇宮都是咱們的，至少這崇德宮就是你的家，誰回自己家還得先通報的？日後想回來就回來，也不用通報了。」
「是。」周承澤應了聲。但是，大多數時候依然還是會按照規矩先通報，沈瓔也是拿他沒什麼辦法，畢竟孩子大了，自己的想法多了，也由不得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這麼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這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語，尤其是他們這些小大主子的各種八卦。
周承澤這麼做自然是不想讓人拿了把柄，即便這或許在周煥章和沈瓔眼裡不算個什麼大事兒，但是在其他人眼裡那就未必了，每個人考慮問題的立場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也不同。
這種不可掌控的事情，一開始就不能讓它發生。
不過，沈瓔也發現周承澤其實也是越來越像周煥章了，比如說做事的風格，別看周煥章在沈瓔這裡沒什麼規矩，但是出去在外面這禮數規矩是做的足足的。
不然當年也不會有，謙謙君子，謙和有禮這樣的評價傳出來了。而如今的周承澤在外面的評價基本似乎也是如此的。也就沈瓔這知道，在生在皇家的孩子，有幾個是真的謙和有禮，溫潤如玉的？若是真的狠起來，那必然是個狠角色。
這個和母親的教育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是環境如此造就了孩子。
要麼性格懦弱，靠著強大實力的庇護苟活於宮中。要麼就只能夠自己立起來，自己救自己，才能給自己的親人一個好的未來。什麼溫潤，謙和，親和力不過都是權勢鬥爭的表皮罷了。
兒大不由娘，這話如今沈瓔是越來越能體會，但是她確實一開始就沒打算過多干涉周承澤的想法。畢竟，他做什麼那是他自己的選擇，這個時代的孩子和她在現代的時候那十五六歲的孩子可不一樣，現代十五六歲的孩子基本上還在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時候，大部分想著的除了學習考試，就是青澀的校園戀愛，能夠確切的知道自己日後的路怎麼走的，說實話真的不多。
而，在這裡，十五六歲的孩子都能夠當爹了，對於自己想要的人或事也是早早的就有了想法，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風格，若是沈瓔去強行的干預，只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沈瓔索性也不管了，只是問道，「今兒是有事嗎？」
「嗯，算是吧……」周承澤猶豫了一下，才抬起頭說道，「母妃，我今天來是關於我娶妃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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