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4 安王府 文 / 薄煙錄
沈瓔自認為這幾天將該做的事情都做的妥帖，至少在其他人的眼裡沒有什麼可挑的出毛病的。
至於幾個孩子之間的問題，那就得他們自己去解決了。沈瓔看得出來，周承澤和周承煦之間的隔閡算是越來越深，以前兒時的情誼，此時此刻都已經漸行漸遠了。
這也是無法阻擋的。周蕊和周沁相對來說可能要好一些，估計都公主的緣故吧，但是也不過就是這幾天而已，等到今日回了皇宮，以後的日子裡也不見得有什麼來往，到時候是怎樣的誰也說不清楚。
坐在馬車上，沈瓔出神的想著，估計是走神走的太厲害，馬車稍稍一個顛簸沈瓔就直接歪倒在了周煥章的身上，周煥章連忙伸手攬住了沈瓔，「坐車呢，你在想什麼？仔細把自己磕著。」
「唔，沒有，就是發呆。」沈瓔抱著周煥章的腰，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悶著聲音說道。
「你啊……」周煥章也不知道如何說她才好，「都是仨孩子娘了，怎麼還這大大咧咧的。」
沈瓔沒有說話，只是悶在他的懷裡不出聲。周煥章笑笑，他自然知道沈瓔在擔憂什麼，如今孩子們漸漸大了，皇儲的問題自然是越來越浮出水面，這個想躲都躲不了的事情，終究有一天要面對的。
回到宮裡以後，周承煦和周蕊就去了承明宮請安了。沈瓔則是帶著孩子們回崇德宮，沈瓔問周煥章。「爺真的不一塊兒回去？」
沈瓔的這個「回去」自然是指的是崇德宮。周煥章笑笑，摸著沈瓔的臉頰，「我有些事兒得先處理一下，待會兒晚上爺陪著你用晚膳。」
「嗯，好吧。」聽周煥章還有公事要處理，沈瓔便也不再強求什麼，只是點點頭說道，「那爺記得回去要吃點兒東西，這都午膳的時間了，別壞了胃。」
「知道。」周煥章笑著點頭。
沈瓔想了一會兒。見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了。於是便帶著孩子們往崇德宮去了。
回到崇德宮以後，沈瓔似乎忽然的感覺放鬆下來了，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幾日她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著的，回到這兒以後才覺得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一樣。整個人跟著就放鬆下來。就連孩子們。沈瓔都發現他們也都跟著好似放鬆了下來。
看來這隨著年歲。所謂出門遊玩，早就已經不是單純的遊玩了。
不過，這些事情也由不得她來操心。沈瓔甩了甩腦袋。壓著幾個孩子去沐浴更衣，自己也是好好的泡了個澡讓自己放鬆下來。換了一身衣服以後，就覺得自己鬆快多了，幾個孩子這個時候也都過來了。
李成福上前問道，「娘娘，擺膳吧？」
「嗯，擺膳。」沈瓔點點頭，她如今已經不怎麼點單子了，趙志海伺候了她這麼些年，早就明白她的口味和習慣了，即便是不點單子，每日的吃食也是合口味的。
吃過飯以後，兩個小的早就已經是支撐不住回去午睡了，就剩下了周承澤陪著沈瓔。
「你不也去休息一下？」沈瓔問道。
「不了，」周承澤搖搖頭，「我在這裡陪著娘親。」
「行啊，」沈瓔笑笑，「你就好久沒好好陪我說說話了。」
「嗯。」周承澤點頭，仔細回想起來，自從有了弟弟妹妹以來，自己真的就沒有好好的陪著娘親說話了，娘親身邊總是吵吵鬧鬧的，很少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時候。
他一直都習慣叫沈瓔「娘親」，雖然說在外人面前還是會叫「母妃」，但是一般私底下的時候還是叫「娘親」更多一些，這或許是小的時候從王府帶過來的習慣吧。不像是老三和沁兒都是叫「母妃」。
沈瓔抬頭見周承澤正在出神想什麼，也沒打擾他，自己低頭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娘親。」
「嗯？」沈瓔抬起頭來，眼神溫和。
周承澤動了動嘴，但是話在嘴邊卻好像一直都說不出來似的，過了好久，才吭吭哧哧的突出來幾個字，「那個……太子……」
只需要兩個字，沈瓔便瞭然，她放下手中的筆，「兒子，娘親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種事情向來是不可強求的，知道嗎？」
「但是，這皇宮裡除了皇后，就是娘親，難道我們……」
沈瓔歎了口氣，說道，「皇后是皇后，這點毋庸置疑。你大哥永遠都是嫡子，這點你也不可能改變，孩子，你要相信你的父皇，相信他會給咱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知道嗎？」
「但是，若是大哥登基，那娘親你……？」娘親到底要如何自處？即便是父皇在身前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即便是大哥宅心仁厚，但是皇后呢？周煥章不相信皇后能夠有如此大的肚量，看看如今的周承煦，再看看如今的周蕊，早就已經不是當年和他們一塊兒遊歷江南那透著機靈的大哥和大姐了。
皇后處心積慮如此，難道還不夠嗎？周承澤看著沈瓔保養得宜的臉龐，如今的娘親有父皇的寵愛，氣色自然是好，顯得年輕。周承澤實在是不敢想像自己的娘親一夜變老變憔悴的模樣。
見周承澤似乎陷入到自己的牛角尖裡面去了，沈瓔拍了拍周承澤，周承澤回頭看沈瓔。
「兒子，我不是皇后，我的身後沒有顧家那樣的世家。即便是現在你的舅舅在京中地位不低，但是畢竟我們沈家沒有像顧家那麼深的根基，我也無法像皇后那樣為你張羅什麼。我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於你們的父皇，你明白娘親的意思嗎？」沈瓔看著周承澤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周承澤看著沈瓔，良久垂下腦袋點點頭，「嗯，兒子知道。」
沈瓔說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但是他不甘心就這樣連爭都不爭就把那個位置拱手讓人。
「但是，娘親我……」
「我還沒說完，」沈瓔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周承澤稍安勿躁，「娘親把這番話說出來，是為了讓你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至於你是怎麼想的，怎麼做娘親不干涉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說話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盡人事聽天命，別讓自己太累，知道嗎？」
聽到這裡，再看著沈瓔溫和的眼神，周承澤的鼻子一酸，這才自己的娘親。
「別讓自己太累」，這樣的話也只有自己的母親才會如此說吧。
嘉泰八年，大皇子周承煦年滿十五，嘉泰帝封大皇子為安王，出宮建府，正妃為顧氏。
同年，大公主周蕊被封為寧平公主，嫁與本朝大將軍寧家。眾人紛紛對皇上表示祝賀，雙喜臨門，盛隆朝必定興盛永久。
周承煦成親的那天，周承澤帶著弟弟妹妹都到了，周承煦的府邸是原來瑞王府的南邊，也是一塊風水絕佳的位置，看得出來父皇對於大哥的用心了。周承澤走在路上，仔細的想著。
到了安王府，周承煦已經迎了出來，臉上掛著笑容，「就等著你們了。」
「恭喜大哥。」周承澤帶著弟弟妹妹向周承煦行禮，周承煦也笑著回禮，「別在門口站著了，趕緊進去吧。」
「是，」周承澤他們跟著周承煦進了安王府，進門以後環顧四周，笑著說道，「大哥這王府甚是氣派，父皇對大哥果然是喜愛，將這麼一塊風水寶地賞賜給了大哥。」
周承澤這話故意說的有些酸，果然就見周承煦假意咳嗽了兩聲，「老二這話說的，父皇公允公正，待我們兄弟都是一樣的。」
雖然話這麼說，但是周承煦眼中的笑意卻是掩飾不過的，周承澤明白，顯然他大哥對於他的這句話很是受用。周承安和周沁安靜的站在旁邊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也輪不到他們小的來插嘴。
一路到了正廳，周承煦說道，「你們先歇息片刻，待會兒就要開席了。」
「是，大哥今日也是忙碌，就不用顧及我們了。」周承澤笑，「趕緊去招待其他的賓客吧，親兄弟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多謝，多謝。」周承煦連連道謝，轉身抹了把臉繼續去招待其他的大臣去了。
已經來了的這些王公大臣們，見周承澤來了也都紛紛上前去打招呼，打算在周承澤的面前混個臉熟，畢竟皇上如今儲君未定，這孰是孰非，誰輸誰贏還很難說的清楚，現在若是急於站隊，無非是自尋死路，還是都要交好方為上策啊。
周承澤也是一一回禮，笑著和眾人打招呼。
畢竟是周承煦大喜之日，而且還是在人家的府上，還是笑臉迎人比較好。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這些個大臣，周承澤長舒一口氣。周沁拉著周承澤的袖擺，說道，「二哥，屋子裡好悶，我們出去站站吧。」
「也好。」周承澤帶著兩個小的站在院子裡，看著這偌大的安王府，望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位置。
那個地方是他的王府，如今內務府正在抓緊時間翻新，明年今日，他也要封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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