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0 兄弟關係 文 / 薄煙錄

    沈瓔知周蕊是在幫周沁解圍，遂也就坡下驢，她本就是來看看狀況的，根本也不是來教育孩子的，於是便從善如流的說道，「那行啊，看你們相處的不錯，我就放心了。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周蕊很是恭敬，禮數也是周全的很。

    那邊的周沁就傻乎乎的咧著嘴和沈瓔說道，「母妃再見！」

    兩邊對比強烈，沈瓔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為了周蕊感到心疼還是覺得周沁傻乎乎的樣子可愛了，什麼也沒有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出了帳篷。出來了以後，沈瓔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或許是周承澤也是十多歲的關係，沈瓔還不覺得三個男孩子之間的差距很明顯。然而周蕊和周沁的差別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讓她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沉默的回到了主帳內，周煥章果然是正在批折子，見沈瓔進來了，便隨口問道，「見到孩子們了？都安頓好了嗎？」

    「都差不多了，也不用他們自己操心什麼，安頓下來還是挺快的。」那是啊，都有奴才操心著呢，幾個孩子有什麼好操心的。

    周煥章「嗯」了一聲點點頭，埋頭下去繼續批折子。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今兒似乎是有點兒太安靜了，這不正常啊。周煥章抬頭看看過去，沈瓔手裡正拿著一本書，只不過根本沒看，只是自顧自的正在發呆。周煥章放下手中的筆。慢慢地走到沈瓔的身邊，說道，「怎麼了？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啊。」沈瓔回過神來，「我不過是發發呆而已，哪裡會想那麼多。」

    「你啊，又藏不住心事，還非要藏什麼藏。」這麼多年，周煥章也是對沈瓔瞭解了。

    沈瓔赫然，她來這裡十幾年的舒服日子過的，真的是已經不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周煥章看沈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於是把沈瓔的手中的書抽走。「說吧，又在想什麼？」

    「也沒有……」沈瓔絞著手指，她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去組織語言比較好，只能是有什麼說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沒發現嗎？蕊兒和沁兒的差別好大。」

    「嗯？怎麼說？」周煥章無視掉沈瓔的語無倫次。耐心的問道。

    沈瓔想了想說道，「平時在宮裡，估計是因為這倆姑娘都不在一塊兒的關係。所以沒有太多的對比，我也沒啥感覺。但是，今天真的站在一起了，才發現她們倆的差距真的挺大的……」

    「為什麼？是我們的女兒不好嗎？」周煥章有些不解。

    「……也不是，就是你沒發現嗎？周蕊真正的往大家閨秀的方向去了，咱們女兒還和傻大姐是的。」

    「噗……」周煥章實在是憋不住笑，「你這是什麼形容，沁兒還小的很，你怎麼就知道她不能是大家閨秀了？你也對你家女兒太沒自信了。」

    「但是，看看人家蕊兒小時候就文靜秀氣的很，我們家那個整天除了嘴毒，從哪方面看都像是個傻妞。」沈瓔越想越覺得自家姑娘太二了啊，不過轉念又想想周蕊是吃了多少苦，才到今天的，顧錦薇是讓她練習了多少遍，才有了今天這氣質的，這麼想一想，沈瓔就覺得似乎不是那麼難過了。

    周煥章看著沈瓔的神情的變化，一絲一毫都不打算放過，見沈瓔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便也知道她應該是想通了，於是笑道，「怎麼？自己又想通了？」

    「嗯，算是吧。」沈瓔點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不願意逼著她這麼小就去學那些個規矩，還是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好了。」

    「這才對啊。」周煥章牽著沈瓔的手，「其實這些規矩什麼的，根本沒必要學。小孩子嘛，就讓她去玩好了，等到她大了，知道懂事了，自然就要主動學了。你在這裡瞎.操.心幹什麼，早知道就不讓你出去轉悠了，免得回來還情緒這麼差。」

    「……我哪裡情緒差了，」沈瓔不服氣，「我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

    「是是是，你有感而發。」周煥章決定這點小事就不要和小女子計較了，「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晚上還有宴會，免得到時候沒精神。」

    沈瓔點點頭，「那爺陪我一塊兒。」

    「好，爺陪著你一塊兒。」周煥章也不拒絕，反正折子什麼的也都批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請安折子，不批也罷。

    下午的小憩以後，精神狀態還是好了不少。晚上的晚宴，無非就算是一個動員大會了，周煥章站在上邊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然後下面各種歡呼，再喝酒吃肉什麼的，既然來到了外面，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了。沈瓔都覺得這君臣的關係似乎都拉進了不少。

    周承煦獨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不遠處的周承安正在和周承澤胡鬧，兄弟倆交頭接耳的，時不時的討論著什麼。偶爾周承澤神情嚴肅的教訓周承安，周承安也紅著臉乖乖的聽訓。說真的，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那種兄弟之間的親密是他估計這輩子都享受不到的。父皇幾乎從來不來母妃的宮裡，有事沒事的時候都在崇德宮呆著，這種情況下，他又如何能夠再添個兄弟？

    而周蕊在漸漸長大後，也慢慢的和他稍微的拉開了些距離，雖說是姐弟，但是終究是.性.別不同，隨著年齡的增長開始接觸到的事物也開始慢慢不同。

    加之母后佈置的越來越重的功課，讓他們姐弟見面的時間是越來越少，現在見面也不會像小時候那麼親密了。

    周承煦仰頭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覺從喉嚨口直接竄到了心頭上。那種刺激又讓他想到了之前母后的那些話，「你是我盛隆朝名正言順的大皇子，這太子之位必定要是你的，你必須做出表率。」

    周承煦只覺得巨大的壓力好像一座山一樣重重地朝他壓了下來，讓他喘不過氣，但是他又無處可躲，只能是站在原地等著那叫做「江山」的大山砸下來，一寸寸的把讓他慢慢的陷進地面的泥土之中。沈瓔環視了一圈，看了看周承煦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灌酒，她眨了眨眼睛，朝著周承安招了招手，周承安沒看到周承澤卻是看到了，他其實一直都在注意父皇這邊，怕父皇有什麼事情，自然也是要注意到沈瓔的。

    如今皇后不在，沈瓔就是除了皇上以外，品級最高的，加上周煥章的寵愛，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周煥章的身邊。周承澤對周承安說道，「母妃找你呢，趕緊過去。」

    「哦。」周承安一聽是沈瓔找他，立刻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去，「母妃！」

    「過來，」沈瓔招招手，周煥章看著沈瓔和周承安的互動也是覺得可愛的很，也沒打擾這對母子。

    周承安到沈瓔的身邊，「母妃找我有事兒？」

    「嗯，」沈瓔點點頭，彎下身子在周承安的耳邊說道，「你看你大哥獨自一人，多孤單啊，讓他和你們一起玩唄。」

    「可是之前二哥就招呼過，讓大哥和我們坐一塊兒，大哥拒絕了啊。」周承安有些為難，「大哥說他一個人比較自在一些。」

    聽到周承安的話，周煥章皺了皺眉頭，向著周承煦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又和周承煦的眼神對上了，周承煦眼中明顯的一驚，迅速的就移開了視線，完全不敢和周煥章對視。周煥章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說什麼。沈瓔見狀，從桌子底下握住了周煥章的手，周煥章回頭就見沈瓔跟他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發火。

    周煥章默然，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不過看得出來心情不算太好。

    而聽了周承安的話，沈瓔也明白了，既然這樣，「那好吧，你回去找你二哥去，記住了不許喝酒，晚上不許吃多。」

    「嗯，我知道！」周承安倒是答應的挺痛快的。

    沈瓔雖然對周承安的自制力不太放心，但是有周承澤在的話，她就不用怎麼.操.心了。反正這倆小傢伙對於他們這幾個敬畏程度是周煥章、周承安，最後才是她沈瓔……

    簡直是太沒地位可言了，沈瓔悲憤。

    周承安蹦蹦跳跳的回去了，周承澤拉著周承安問道，「母妃是不是找你關於大哥的事兒？」

    「是啊，二哥猜的好準！」周承安崇拜中。

    周承澤只是笑了笑，他從剛才就看到了母妃似乎一直都在看大皇兄，大皇兄這幾年是越發的沒有什麼笑容的，想他小的時候還能在一起玩，現在都是不可能了。

    其實他在最開始邀請周承煦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周承煦會拒絕，畢竟是太久的時間都沒在一起，加上宮裡的流言蜚語，他們畢竟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面。

    小的時候，能夠在一起玩，那是因為彼此還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如今已然不是這般光景，大皇兄又怎麼可能答應他的邀約？

    只能說，一切隨風，都是回不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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