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4 解禁 文 / 薄煙錄

    雪飛領命拿著單子去秀女宮安排了，如今秀女們正在抓緊時間學習宮中的規矩。

    安排見面的事宜還得幾日，沈瓔正好稍微空一點。

    如今李氏基本上專心在三個孩子的奶娘和宮女的身上，平日裡相對也是少的過來。沈瓔身邊剩下了雪玉和雪盞，雪玉一早就表明說自己不願意出宮去，想要守著主子過日子。

    沈瓔就讓她自己考慮好，畢竟路是自己選的，沈瓔也沒和雪玉把話說死，「你在我身邊做著，若是遇到合適的就出宮成親，成親以後若是你想回來，就看夫家的意思。反正本宮這裡是給你留著位置。」

    雪玉感恩戴德，雪盞則是早就定好了人家，打算今年過完就出去了。

    至於說成親以後是不是還回來，雪盞現在還說不上來，沈瓔對雪盞的態度也是一樣的，畢竟都是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頭。

    說句不好聽的，這倆人跟在她身邊的時候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幾乎也算是沈瓔看著長大的，自然感情是不一樣，若是她們成親以後還想回來伺候，那沈瓔自然也是可以安排的。安排個奴才而已，以現在的她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麼事兒。

    不過，說道主持中饋的這件事，不免要就要提到皇后了。

    如今皇后被幽禁在承明宮中，也有十多日功夫了，這十幾天來沈瓔接手攝六宮事，就在這匆忙之間，皇上居然還封了個妃。

    沈瓔想想，自己若是真的被史冊記錄下來。也算是奇葩一朵花的存在了吧。也不知道這些個史官會怎麼記錄自己。

    但是，現在不管怎麼記錄，如今這十多日以來，沈瓔不管是聽其他的人說，還是聽周煥章自己說的。勸諫皇上收回成名的折子也是尤其的多。

    大臣們都紛紛表示，皇后貴為國母，也是盛隆朝的象徵。且皇后擅作主張替皇上甄選秀女，不過也是為了給皇家開枝散葉，為皇家的綿延後嗣，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壞心。

    如今若是皇上被長年幽禁於承明宮中。不管是對皇上還是對國家都是不利的云云。

    頭幾個這樣勸諫的折子出現的時候，周煥章的情緒還很激動，「朕明明早就昭告天下，選秀只是為了皇子著想，不是為了自己的後宮。皇后如此自作主張。她難道不是藐視皇權嗎？！抗旨不尊，罔顧皇權，這樣的皇后現在不過是為了選秀，誰還能知道她日後會為了什麼去抗旨？！」

    這種話沈瓔也沒敢接茬。說實話，她對於皇后被幽禁這個事情的感覺還是挺複雜的，有些開心，有些悲哀，似乎又有一些無奈。多種情緒交雜著，也沒有辦法去回答周煥章。

    但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依然還是有人不斷的上折子勸諫皇上。一件事若是說的人多了，自己便也開始動搖，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這日下午，周煥章得了閒，到沈瓔的崇德宮去了，沈瓔正好也不忙。

    至於孩子們。男孩兒下午就是騎射武術一類的課程，女孩兒則女紅或者琴棋。於是讓沈瓔閒下來了。

    沈瓔和周煥章坐在榻上，周煥章把自己的想法和沈瓔說了一遍。「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這個話是周煥章問出來的，沈瓔並不好直接的下定論，只是說道，「在當下皇后犯錯的時候，皇上正好是在最憤怒的時候，那些都是自然的反應，我覺得也沒什麼錯可言。」

    「但是，如今這麼多大臣的勸諫，也是讓我覺得自己錯了。」

    「但是大臣也沒錯啊，」沈瓔理所當然，「只是每個人考慮問題的方式和角度不一樣而已。」

    「那櫻櫻怎麼看？」周煥章把這個球拋給了沈瓔。

    沈瓔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若是從感情的角度來說，我和爺自然是一條心，我永遠都是站在爺這邊。但是從理智的角度說，我覺得確實皇后幽禁一生，這個事情還是嚴重了些。」

    對於沈瓔的回答，周煥章並沒有不滿，他現在也是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之中，他難道要收回自己的旨意嗎？

    這未免是不是有些太丟臉？但是，在周煥章的心裡，他確實是承認自己當時太衝動了一些，或許是因為平日裡的不滿也在漸漸堆積，那個時候一起全都爆發出來了，所以才讓他那天一起全爆發了出來，以至於失去了理智，那些話直接就脫口而出。

    現在他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的旨意是不是太重了。倆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誰都沒有開口。

    沈瓔也不知道怎麼和周煥章說這個，畢竟若是她怎麼說都不對，若是真的說讓周煥章不要想了，皇后那是罪有應得，可是如今周煥章都反省了，她真的這麼說皇上會怎麼看她？惡毒？毫無憐憫之心？恃寵而驕？反正肯定是什麼詞不好想什麼。但若是說讓皇后有苦衷，可以理解，應該解禁，那周煥章當初的旨意又是什麼？如今來當一朵白蓮花勸諫皇上，這真的好嗎？

    思來想去，沈瓔還是決定閉口不言。

    良久的沉默過後，周煥章才緩緩開口說道，「即便是讓皇后解禁，我也絕對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出現。」

    「嗯？」沈瓔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周煥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周煥章這話好像也不是說給她聽的，周煥章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后還是皇后，但是這主持後宮的事宜還是要交給你來做。」

    「啊，好。」沈瓔點頭答應了，隨後又想起來問道，「皇后禁足的這段日子，皇上有去看過大皇子嗎？」

    「也有，」周煥章回憶了一下，「不過，情緒不太高。」

    那是必然的，自己的親娘受到如此重的懲罰，當兒子的自然是情緒不高，若是真的情緒高那才是有鬼了。

    「可以理解，」沈瓔說了這幾個字，周煥章也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周煥章歎了口氣，「算了，就當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吧，畢竟孩子還要成長的。」

    「是。」沈瓔也點點頭，「若是大皇子因為皇后的事情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毀了孩子。」

    「你說的沒錯。」

    三天後，皇上下旨，解除了皇后的禁閉。

    此時距離皇后被禁足正好半個月，同時周煥章還說道，「皇后禁閉雖解，但其藐視皇權，置聖旨於不顧，所作所為令朕深感痛心。為朕後宮平和考慮，後宮諸事皆由皇貴妃主理，賜賢妃協理六宮之權以輔助皇貴妃。」

    顧錦薇原本被解禁的欣喜在接到這個聖旨的時候，就直接心涼了。

    身為皇后，不能主持中饋，那她這個皇后和擺設又有什麼分別？！周煥章這麼做，不過就是告訴世人，他依然還是重視她這個皇后嗎？不過是為了自己博得一個名聲罷了！根本就不是什麼心軟，皇貴妃攝六宮事，好一個沈瓔，這也是算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了！

    顧錦薇自然不相信，她被解除禁足這件事沒有沈瓔在旁邊的勸說，若是只是大臣單純的上折子，以周煥章的個性，即便是心有動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旨意。但是，若是有沈瓔在旁邊勸著，那效果絕對是完全不一樣了，只不過就是不知道沈瓔這話是怎麼說的了。自己既做了好人，讓顧錦薇承了她一個人情，然後又把這後宮大權牢牢的握在手裡不說，居然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幫手，簡直不能說其不是費盡了心思是什麼！

    而接到沈瓔接到這個聖旨的時候，正好她在準備著見那幾個秀女。

    當然不是全部一起看，這玩意就個跟領導談話似的，得一個個分開見，聊一聊注意一下幾個人都是什麼反應，然後才好有決斷。

    半天見一個，好在也就三人，統共也就一天半的時間，沈瓔準備的是下午見第一個，卻沒想到皇上的聖旨在這個時候來了，沈瓔接下聖旨，李福安笑的模樣也是更燦爛了，「恭喜娘娘了。」

    沈瓔只是笑著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李福安宣旨以後就回去了，雪飛將那聖旨放進盒子裡，問道，「娘娘，那幾個秀女還要見嗎？」

    畢竟這是給大皇子選的正妃，皇后若是在禁足那還好說，但是皇后如今已經解除了禁足，雖然不再攝六宮事，但是那也是六皇子的親娘，這個事情若是不讓皇后參與真的好嗎？

    「見，當然要見。」沈瓔理所當然的說道，「先見了再說，畢竟如今後宮主持在我的手裡，自然是不能夠因為皇后被解禁就不見了。」

    若是不見，直接把這個事情給到皇后，那後宮的其他人會怎麼想？皇后會在怎麼想？這就等於說沈瓔是自己主動把手裡的權送又送還給了皇后。

    其他的人都撇開不談，皇上會怎麼想？只知道吃喝玩樂，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根本就只能是當一個寵物養著的女人罷了。

    「先按照既定的安排做了再說，後面的事情日後在考慮。」沈瓔果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