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2 代價 文 / 薄煙錄
皇后自然是不必理會她們怎麼想的，只是笑著問到，「如今也快到殿選的日子了，這些姑娘們也跟著受罪的很，這大熱天的。」
那語氣，是相當的憐憫。
沈瓔喝茶的時候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她們可憐啊。既然可憐就不要讓這群孩子在大太陽底下站著啊，最好是也別組織這個什麼賞荷花什麼的，簡直就是折磨啊。石氏坐在旁邊，笑著說道，「臣妾只是覺得這個個兒都挺好的，就看大皇子自己喜歡，或者是皇上和皇后怎麼考慮了。」
「嗯，」皇后點點頭，石氏明顯是站在她這邊的，「本宮也是覺得，這還得大皇子自己喜歡，不過這皇子妃必然是家室樣貌都要出挑的，不然這身份和大皇子也不配。」
「娘娘說的是。」眾人也跟著齊聲附和道。
估計顧錦薇今天組織這麼一場賞荷花的聚會，是不是因為自己空虛寂寞了，想看著一群大小老婆恭維她的場面啊。沈瓔有些惡意的想。
正說著呢，忽然就聽到外面唱，「皇上駕到！」
皇上？今兒皇上也來了？沈瓔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皇上來幹什麼？也跟著湊熱鬧挑媳婦兒嗎？
不會吧，沈瓔想想似乎有點雷啊，皇后要不要這樣子啊，不就是挑個兒媳婦，至於把皇上也給招來？
就是因為出神的有些愣，加上平時相處的似乎太隨意了，沈瓔一直到周煥章進了亭子才發現眾人就她沒有跪下行大禮，沈瓔這才趕緊跪下來，跟著眾人一起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周煥章咳嗽了一聲，他走進來的時候才發現沈瓔匆匆忙忙的蹲下去，也是覺得好笑，這反應慢了什麼的也挺可愛的。
不過，這個場合似乎不太適合打趣。周煥章走到主位上坐下來，皇后則是坐在了周煥章的右手邊，笑著說道，「皇上，這些是今年的秀女，還請皇上看看是否滿意？」
「嗯？」周煥章覺得皇后的這話似乎有些彆扭。但是卻也沒多想，只是說道，「這本就是給兒子選的，你做母親的看看也就行了。何必還叫上朕呢。」
「臣妾怎麼敢擅自做主，還是請皇上來看看穩妥一些。」顧錦薇帶著笑容，但是沈瓔覺得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挺奇怪的，總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在裡面。
周煥章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轉而去看沈瓔，笑著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你今天倒是穿的好看的很。這可是前些日子蘇州上供的那批雲錦？」
「是啊，」沈瓔也笑著點頭，「那批料子裡。我也挺喜歡這顏色的，這綠色看著雅致，也涼快的很。」
「嗯，朕發現綠色還挺襯你的，改明兒讓李福安去庫房看看，多給你做幾身這樣顏色。夏天看著特清爽。」周煥章笑著說道。
周煥章這彷若無人的和皇貴妃打趣，在場的人沒幾個心理是滋味的。就連在外面站著秀女都覺得才知道，原來皇上居然寵皇貴妃到如此的地步。都紛紛露出有些羨慕的表情。
顧錦薇咳嗽了一聲，笑著說道，「皇上，這大太陽的，不如請這些秀女進來吧，不然站在外面中暑了，可就不好了。」
「行啊。讓他們進來吧。」周煥章不置可否，沈瓔則是覺得也是夠搞笑的，之前皇上沒來的時候，也沒見皇后有多心疼這些秀女的，這皇上來了就要裝好人了，這轉變也是夠快的。
秀女們得到命令，一一走進來，沈瓔這才發現這些秀女似乎都打扮的極為艷麗。
這……沈瓔皺了皺眉頭，這哪裡是選兒媳婦？這全天下，估計沒有婆婆會喜歡自己的兒媳婦濃妝艷抹的跟妖精似的吧？
不對，有些不對經啊。
沈瓔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周煥章，發現他的也是緊緊的皺著眉頭，是了，周煥章也是和她同樣感覺。
沈瓔又去看皇后，見皇后笑的幾乎是毫無破綻，只是覺得不對勁的很，這哪裡是選媳婦兒？這分明是在選後宮啊。
是了！選後宮！
沈瓔忽然好像想通了，她把在座的所有嬪妃都看了一眼，這宮裡的主位娘娘不多，統共也就是她、吳氏還有石氏，當然皇后算。
但是皇后算是皇上的妻，不算嬪妃了。石氏是一副我什麼都不想管，你們愛怎樣怎樣的表情。而，吳氏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又想讓自己極力的保持鎮定，看起來她應該是知道什麼了。吳氏發現沈瓔在看她的時候，先開始面上是一種類似於驚懼的神情，隨後便低下頭去似乎不願意和沈瓔對視。
沈瓔見到我吳氏這個表情，當下便猜了個*不離十，登時是氣的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抓著皇后好好打幾下，大罵她是個蠢貨。
當然，不用她來，顧錦薇就自己走進坑裡了，她笑著說道，「這些姑娘都是臣妾之前就挑過的，這才留下來這些，想必皇上也會喜歡。」
「哼，」周煥章冷笑著看著顧錦薇，「朕喜歡幹什麼？這得看老大是不是喜歡，才是正經的吧。」
顧錦薇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相對來說勉強笑容，「皇上這話說的，皇上喜歡了，其他人才會喜歡啊。」
周煥章現在已經是懶得和顧錦薇玩什麼打太極的遊戲了，遂乾脆直接說道，「顧錦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我……啊？」顧錦薇聽到周煥章的這句話當場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接。
聽到周煥章問了這麼一句，沈瓔就知道周煥章這是看出來了，不過看不出來也是奇了怪了，這實在是太明顯了。
顧錦薇太著急了啊……
周煥章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呼顧錦薇的名字，自然是已經生氣到了一個程度，「朕想，你現在可以老老實實的把這次宴會的用意給說出來了？」
「臣妾……」顧錦薇的嘴巴開始哆嗦。
她確實是沒想到皇上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是如此的不給她臉面，她原本是打算的今天把秀女都聚集起來，而且這些秀女都是她自己精挑細選，基本上其實都某些點像沈瓔。
顧錦薇想著，等到皇上真的來了，看上了其中的一兩個留了下來，即便是發現了她的打算也是無所謂的，反而她這麼做還是為了皇上著想的，還能顯示她作為皇后的賢德大度。
而且，她一直都覺得這選秀皇上沒有讓沈瓔參與，必然是有深意的。所以，她也覺得自己這樣是對的。
然而，當她看到周煥章質問還帶著明顯厭惡的眼神的時候，顧錦薇才猛然發現自己錯的太遠了。
長期在大家族、王府和深宮裡的生活，讓顧錦薇近乎是本能的把事情往複雜的方面去想，但是太過於高高在上地位，讓她也是盲目的自信，覺得自己推論一定是對的，絲毫不容置疑。
如今，事已至此，覆水難收。
「朕想，你是皇后，是不是該給朕一個解釋。」周煥章的這個話問的極為平靜，但是那聲音中透出來森冷，卻是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紛紛跪了下去，秀女、主子、奴才，嘩嘩啦啦的跪了一地，環珮叮噹聲也是不絕於耳，沈瓔見狀也要下跪，卻被周煥章一把拉住了。
顧錦薇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似乎應該說些什麼來替自己辯解，但是她張了張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她抬起頭，看著周煥章身邊站著的那個女人，她覺得那是那麼的刺眼，分明她顧錦薇才是他周煥章的皇后，她才是他的妻啊。
但是，現在為什麼她要跪在這裡？顧錦薇覺得自己這皇后當的也是荒唐之極，她想辯解，但是她動了動嘴，驚恐的發現自己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她要解釋！她還要解釋的！但是，她發不出聲音！
周煥章看著顧錦薇神情痛苦而猙獰，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卻沒有聲音。周煥章只能是報以冷笑，「怎麼？說不出來了？現在說不出來話了是吧？你是皇后啊，你怎麼就能擅自做主？你是打算這天下日後也替著朕一塊兒做主算了！以後，這盛隆朝就是你顧錦薇當家，是不是？！」
「皇上恕罪！」所有人的聲音裡都開始顫抖，天子震怒，如今這話說的是相當的重了。
顧錦薇此時此刻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若不是霜華和紫煙撐著她，她估計現在就可以直接躺在地上了，顧錦薇淚流滿面，她拚命的搖頭，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但是，事實即成，所有的證據擺在眼前，又如何能夠解釋的清楚？
周煥章看向顧錦薇的眼神越來越冷，沈瓔偷偷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讓周煥章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深吸一口氣，「李福安！」
「皇上！」
「皇后顧氏，無視朕的旨意，擅自做主，欺君罔上。從今日起，幽禁於承明宮中，此生不得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