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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2 黑與白 文 / 薄煙錄

    瑞王府的奴才到孫家的時候,孫樹茂正在勸孫梅清回王府。

    「你如今已經是出嫁的人了,還是王妃,這成天的往娘家跑也不像話啊。」孫樹茂苦口婆心。

    「哼,我不像話?難道他就像話了?」孫梅清一萬個不服氣,「他成天的往家裡帶女人,難道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但是他是王爺啊。」這怎麼能比呢?孫樹茂搖搖頭,女兒成這樣也是被自己慣的,也是自己種的因,自己嘗果啊。

    「王爺?」孫梅清冷笑,「王爺又怎麼樣?還不就是閒散王爺,連個差事都領不到,成天的就知道花天酒地,他是覺得皇上會養著他一輩子嗎?!」

    「瑞王是皇上的手足,不管他領沒領差事,這地位就是不會變的!」孫樹茂有些氣急,「皇上雖然是不喜歡瑞王,但是皇上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他也會養著瑞王!你……哎……你這腦子到底是像誰啊……」

    孫樹茂搖搖頭,怎麼就轉不過來呢,「你是瑞王府的正妃,這王爺再怎麼往府裡納新人,可有一次說過要把你正妃之位給撤了?」

    「……」孫梅清語塞,這個倒是真沒有。

    孫樹茂看著孫梅清默然不語,就知道這事兒只怕是有戲了,正想再接再厲的再勸的時候。下人就匆匆跑進來了,滿臉焦急的說道,「老爺,瑞王府的人來報說瑞王突然病重了!」

    「什麼?!」孫梅清和孫樹茂同時站起來,孫樹茂不太相信,「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病倒了?」

    這不會是王爺使得什麼計策?孫梅清哼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聽到那下人說道。「是真的啊,瑞王府的人都急瘋了,說瑞王現在已經是臥床不起了!」

    不會吧,孫樹茂的嘴角哆嗦了一下,趕緊對孫梅清說道。「你還不趕緊回去?!」

    「……」孫梅清的心裡還有些彆扭,「他就是病死了也和我沒關係,那府裡還有那麼多女人呢!難道不能照顧?」

    「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孫樹茂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個腦子被門給夾到的女兒,「那可是瑞王爺!是你的丈夫!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而且,萬一王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還躲在娘家不去照顧?!你是想讓皇上回來給治罪嗎?!」

    孫梅清哆嗦了一下。「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以為你現在在京城的名聲能有多好聽?動不動就回娘家,在外人眼裡你這就是不守婦道,你懂不懂?「

    孫樹茂的這個話已經是說的很重了。在那樣的一個時候,對於女子來說,不守婦道那基本上就對這個女人定性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孫梅清不耐煩的站起身來,「我回!我回還不行嗎?!」

    說完,也不顧後面孫樹茂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氣沖沖的就走出了屋子。

    周煥景坐在屋子裡,門窗緊閉,他的手裡還握著皇上給他的那個冊子。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白牆,盯著的眼睛都開始疼。

    這個時候,周煥景的貼身奴才小心翼翼的進來。「王爺,王妃回來了。」

    聽了奴才的來報,周煥景才稍微的回過神來,他發出一聲嘲諷的笑聲,「呵,還知道回來?她怎麼還知道回來?」

    奴才也不敢回話。這是王爺和王妃之間的事情,和他一個奴才也沒什麼關係。還是不要亂插嘴的好。

    回來就回來了吧,周煥景現在也沒什麼功夫去見她了。只是淡淡的說道,「行啊,回來就回來了吧。怎麼說也是我瑞王府的正妃,既然回來了就好生回去歇著吧,別到處亂跑。現在京城亂的很。」

    「是。」貼身太監也不知道周煥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但是看著周煥景現在的心情比較差,也不敢去打擾,只能是小心的應了,然後就出去給王妃回話去了,唉,估計王妃又要生氣了吧。

    果不其然,孫梅清在聽了奴才的回報,氣的直接把東院花廳的一個琺琅魚盤砸了個粉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什麼王爺病重,都是假的!都是你們這些個奴才自己編的!為的就是把我給騙回來!」

    周煥景在屋子裡把這些話聽的一清二楚,他在露出一個似嘲諷又似無奈的笑容,「現在的我,哪裡還有精力去和你玩這些把戲?」

    發洩了火氣的孫梅清,氣哼哼的帶著侍女就回了西院。

    周煥景在屋子裡枯坐了一夜,他根本無法閉上眼睛,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看見那小冊子上的字在腦海中不斷的飄蕩,度過了最初的驚懼,周煥景也是明白了周煥章把這個冊子給他的用意在哪裡,他絲毫不懷疑周煥章那兒會有第二份這個東西。

    以周煥景對自己的兄弟的瞭解,周煥章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他若是將這個冊子給燒了,就當這些東西不存在,那周煥章只怕是會有比這個更加殘酷的辦法等著自己。

    經過了這一夜,周煥景覺得自己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東西,他站起身來,走到案幾後面。

    他沒有叫任何一個奴才進來伺候,自己拿出自己珍藏了很久都沒有用的墨,不緊不慢的開始磨墨,仔仔細細挑了一張他認為最滿意的紙,這才正襟危坐,提筆寫到,「……臣弟自接到皇兄錦匣,數夜未眠,日夜惶恐不安,如今臣弟對此多年所犯罪行供認不諱……臣弟如今已然後悔萬分……」

    一封不算長的信件,但是卻好像用盡了周煥景所有的力氣。

    寫完了最後一筆,周煥景頹然的倒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上下已經是汗流浹背。

    休息了一會兒,周煥景這才入那已經步入暮年的老人,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把那封信裝進了皇室專用的密函裡。

    皇上既然把這個東西寄給他,並沒有公開發作那就說明皇上是在給他自己選擇的機會。

    事到如今,他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但是至少皇上還是讓他稍微的體面一些,他把那密函放入錦匣之內,把那寫滿了他罪狀的小冊子也一同放進裡面,扣上那精緻的代表著皇家身份的鎖扣,封上封條,這才端著錦匣一步三晃悠的走到了書房的門口。

    外面站著的是他的貼身奴才,見周煥章自己打開門,身上的衣衫還是昨天的,這已然昭示著王爺昨夜一夜未眠的事實。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嘴唇動了幾下,這才說出來,「王,王爺……您……」

    「把這個呈給皇上吧。」周煥景打斷了奴才的話,只是將那僅錦匣遞給了他。

    「王爺,這……」他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個不是皇上昨日才給王爺的嗎?

    「你不需要知道,」周煥景擺擺手,「你只需要聽本王的吩咐。」

    「是。」

    幾日後。

    周煥章正在和沈瓔商量著回京的事情,「若是瑞王對自己的罪行承認,那咱們也就可以啟程回京了。」

    「咦?王爺不要等翻模了嗎?」沈瓔好奇。

    周煥章笑笑,「他自己都承認了,我還要翻模有什麼意義?做這個翻模不過就是為了做兩手準備而已。」

    「什麼意思?」沈瓔表示不太明白。

    「這個園子是張萬閒的園子,修的如此之大,你覺得它會有什麼?」

    「房子啊……」沈瓔眨了眨眼睛,但看了看周煥章的眼神,隨即有些悟道了,「莫非王爺說的是地下室或者暗道一類的?」

    「聰明。」周煥章點點頭,「沒錯,就是地下密室。肯定有放著不少的東西,暗探已經去過張萬閒的府邸,他們的府裡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東西,但是這個園子居然就能修的如此的奢華,用料擺設無一不考究之極,費了這麼大心思修建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讓它在這裡發霉的。」

    「嗯,說的也是。」沈瓔點點頭,「而且,張萬閒估計還是以修建皇家行宮為理由,估計是把他那千百萬的銀子都給堆在這裡了,因為是皇家行宮,自然是沒人有人敢來查的,所以他也可能在這裡堂而皇之的藏他未來的幾年的贓款了。」

    「沒錯,如今我已經在這裡住下,也就坐實了這是皇家園林的傳言,這樣子張萬閒也就更加有恃無恐。」

    「天,」沈瓔眨了眨眼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驚訝,「如此奇葩的思路,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個就只能問他自己了,」周煥章笑著說道,「張自友也是個神人,居然弄到了這個園子的堪輿圖,現在哪裡有地下密室已經是一清二楚,暗探這幾日都在摸查。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嗯。」沈瓔點點頭。

    對於皇上有暗探這種事兒,沈瓔也沒表示過什麼驚訝的,當然,她確實是也覺得沒什麼好驚訝。

    這玩政治的,從古至今,有幾個是真的靠著所謂的絕地正義?

    幾乎手裡都是黑白兩個套路,用來應對各種不同的情況。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大哥和二哥對於皇上來說不就明暗兩條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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