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 信件 文 / 薄煙錄
顧錦薇完全想不到沈瓔竟然會如此回答她,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沈瓔被雪飛扶著,坐在了椅子上,面容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好像剛才那句話根本就是一句平常的問候,根本沒有得罪到顧錦薇一樣。
顧錦薇緩緩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能和沈瓔計較這些,她才是王妃,於是又掛起笑容,「你生孩子也有些日子了,按道理我應該是早些來看看你的。但是,無奈,我也一直忙於內宅事物,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王爺說,沈夫人的性子最為乖巧,想必不會怪我吧。」
沈瓔笑笑,「妾不敢,王妃日理萬機,妾身實在是不敢叨擾的。不過,王妃到底還是疼愛妾身,這還記掛著妾身。這已經是妾身莫大的榮幸了。」
顧錦薇滿意的笑笑,點頭說道,「那就好,你也是要注意身子。這剛生完孩子,要格外的當心身子,否則若是日後落下病根,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自然,」沈瓔微微欠身,「不說了為了妾身自己,就算是為了王爺還有孩子,妾身也會仔細照顧自己的身子,多謝王妃叮囑。」
顧錦薇見沈瓔完全是一副油鹽不進的狀態,既不說多抗拒但是也不是說多麼討好。倆人又互相寒暄了一會兒,顧錦薇也做足了她作為正妃的大度,隨後便離開了。
沈瓔蹲在屋裡,行大禮送王妃離開。
待顧錦薇帶著人走出了院子,她才站起身來,外面依稀還能看到顧錦薇的影子。心中冷笑一聲,說道,「進去吧,估計她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了。」
雪飛和雪玉都沒有說話,一言不發的扶著沈瓔進了內室。
雪飛發現自從生了孩子以後。沈瓔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她開始面對一些以前她一直都在逃避的東西。當然,這是個好事情,有些事情是必須面對的,想通了,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可怕。
這段日子為了忙春闈的事情。周煥章也很少回府裡。
那次見過了沈見江以後,他就派人去查了一下沈見海,看著呈上來的折子,周煥章站在書房裡仔細想了想,拿起筆寫了兩封書信。交給了李福安,「你找個人去送到沈家,不要讓人認出來是我們府上送過去的。」
「是。」李福安領命下去了。
他把信交給了小喜子,小喜子原本就是那些乞丐堆裡買來的奴才,這些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的多,當時李福安也是看著這小子在後院打雜的時候夠夠機靈,就把他帶在身邊。他把那兩封信交給小喜子,「你去。找個人讓人把這信送到沈家,記住,不要讓人知道這是王府送過去的。」
「沈家?是沈夫人的娘家嗎?」小喜子還有些懵。
李福安踹了小喜子一腳。「廢話!還能有哪個沈家?王爺交代的活兒,還不趕緊去辦!磨磨唧唧幹什麼!」
「噯,小的馬上就去!馬上就去!」說著,撒腿就跑了。
「臭小子,怎麼這麼多話!」李福安在啐了一口,轉身就進去了。
周煥章還在書房處理事情。他打算等到殿試以後,若是沈見江能夠中榜。他就把先把沈見江安排到外面去鍛煉幾年,京城裡有他還有沈繼承已經是足夠了。沈見江年輕。多出去歷練歷練,對他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至於沈見海,希望他的眼光沒有錯……
沈家。
沈母在家裡收拾針線,她打算做幾身小孩子穿的肚兜什麼的,看能不能讓沈繼承轉交給王爺,讓王爺幫忙捎給沈瓔。
自家閨女在王府得寵,沈母也是高興的很。
前幾日她聽沈繼承說,閨女給王爺生了一個兒子,高興的她在不住的念叨著佛祖保佑。並且還專門去一趟寺廟還願,捐了香火錢,並且給自己的外孫點了一盞長明燈。雖然說,她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外孫,但是好歹是作為祖母的心意。
正打算做活兒的時候,府裡小廝拿著一封信跑了進來,「夫人!」
「幹什麼,沒大沒小的!怎麼這麼沒規矩!」沈母皺著眉頭斥責道。
小廝也笑嘻嘻的,老夫人平日待他們也都是極好,說也就說了。小廝把手裡的信封遞過去,「這是剛剛有人送過來的,說是要給老爺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的。」
「嗯?誰送過來的?」沈母接過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上面沒有寫一個字。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就是一個叫花子送過來的。叫花子說讓他送信的那個他也不知道是誰,就說那人說了,老爺和大少爺看了內容自然就知道了。」小廝如實稟報。
沈母這麼一聽,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東西我來給老爺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了。」
「是,那小的先幹活去了。」
「去吧去吧。」沈母揮揮手。
過兩日就是春闈的日子了,沈見江為了能夠專心看書,想著今日也還是回家一趟。然後一直到考試結束再回去。
說起來,王爺給他尋那處宅子果然是不錯的很。不僅離考場的腳程很近,而且還安靜的很,府裡該有的都準備的非常妥當,而且環境也好,非常適合專心備考。
沈見江和沈繼承是前後腳到家的,沈母見沈見江也回來了,站起來笑著說道,「你回來了?這幾日看書看的怎麼樣?」
「嗯,還不錯。」沈見江點頭。
「那就好,」沈母滿意,「王爺給你尋的好宅子,你要知道感恩,再說了,這裡面還有你小妹的功勞在裡面。」
也是,若不是沈瓔受寵,他們又如何能受到王爺的如此抬愛?沈見江這麼想著,神情有些無奈。沈繼承換好了衣服出來,見沈見江的神色,便說道,「你也不必多麼大的壓力,王爺能夠看得上咱們沈家,肯定也不完全是因為沈瓔的關係,你就好好考試,不要辜負了王爺就可以。」
「爹,這我當然知道,」沈見江抬頭看著沈繼承,「但是,爹,我就不信你難道不知道寧王如此的抬舉我們,是為了什麼嗎?」
「這有什麼不知道,」沈繼承不以為然,「你還年輕,讀書人,年輕氣盛。你爹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了,現在到了鴻臚寺,看的也算是清楚了。這官場是什麼?就是站隊,那就是一場賭局,不可能獨善其身的,你就別做夢了。」
「但是……」
「有什麼但是,」沈繼承擺擺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算起來我們沈家比多少人都幸運?多少人努力的往上爬,不就是為了能夠讓王爺看他一眼?你現在不用費氣力就讓王爺對你青眼有加,你還不知足?」
「這……」沈見江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沈繼承說這個事情,「哎呀,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就覺得這事兒……若是皇上知道了……」
「哼,你以為皇上不知道?」沈繼承抬了抬眼皮,瞥了愣在原地沈見江,「你怎麼就斷定皇上是不知道的?」
聽到沈繼承這麼說,沈見江都傻了,「那,那爹爹的意思是,皇上根本是知道的?」
「皇上為什麼不知道?」沈繼承看著沈見江,「你以為當今聖上是傻瓜嗎?他在那張龍椅上坐了二十八年,他還有什麼不知道?只不過,這些事情他不去點破而已。」
「那,那為什麼……」沈見江覺得不可理解。
沈繼承站起身來,感歎的拍了拍沈見江的肩膀,「你啊……還是見識太少了,所謂帝王之術,不是追求這個朝堂上有多清廉,他也不指望這個,你明白嗎?」
「那是什麼?」
「是,平衡二字。」
「平衡?」
「你啊,」沈繼承感歎,「要學還很多啊。」
三兄妹以前都是游離在那個圈子之外的,雖然沈繼承當時做到了國子監的管事,但是畢竟沒有涉及到政治中心,而國子監這種地方也都是一些家裡相對不是那麼有權有勢的學生,真正有權有勢的家裡,比如顧家,那都是有自己的家學,根本不用到國子監這種地方。
這麼長大的三兄妹自然就單純許多,沈繼承也是感慨,沈瓔也是進了王府以後一年多的時間才開始受寵,只怕是也是經歷了一個轉變的過程。如今,這個過程也要輪到老大了,就是老二……
沈繼承搖搖頭,自求多福吧。
「噯,老爺這是今兒送過來的一封信,說是給你和老大看看。」沈母這個時候正好把那封信遞給了沈繼承。
「哦,誰送來的?」沈繼承看著個沒有寫一個字的信封。
沈母攤手,「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叫花子,說是老爺看了就知道了。」
沈繼承的心思動了動,「行,我知道了。」
拆開信來,看了上面的內容,沈繼承當場就瞪大了眼睛,沈母看著沈繼承驚訝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上面寫什麼了?怎麼嚇成這樣?」
「你不懂,老大呢?」
「老大在裡面呢……」
「爹,您找我?」沈見江這個時候正好從裡面出來。
「你自己看看吧。」沈繼承把手上的信遞給了沈見江。
「什麼東西,這是什……」話還沒說完,信上的內容就讓沈見江瞪圓了眼睛,他抬頭看沈見江,「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