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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月浴 文 / 海的本色

    見她習慣性換上體恤,他發現不比裙子效果差,反倒更加隨意自然,暗責自己不該發燒。

    「跟你說點事。」他反覆考慮後,想給她打預防針。

    她拉他坐沙發:「說呀,很重要嗎?」

    他猶豫著,臨時改變話題:「跟譚誠金聯繫了,徹底打發,下午匯錢就好。」

    「嗯。」她一點不關心譚誠金的命運,「不知張松跟那女人說好沒?打個電話問問。」

    「說不好的。」見她疑惑,脫口而出,「專門找茬的。」

    「啊!沒營業,也不可能偷稅漏稅的。」她欲進臥室,「那我們去看看。」

    「沒用。」他拉住她。

    「張松也搞不定?」她納悶客人怎會搗亂。

    「你到家前,姐來過電話,是人家來報復。」那些話一直在他體內擁擠。

    「張松以前沒做過生意,應該不會跟他們交惡,報復什麼?」她感覺蹊蹺。

    「報復我。」他露出一角。

    「你?」她掀起他的頭,凝視他的眼神。

    「哎呀,屬公報私仇。」他先給白嵐扣上帽子,好贏得一點同情分。

    「那女人跟你有關係?莫非……」她雙膝跪他腿上,摟著脖子,「意思是,她是你原來的女朋友?啊!真猜對了,那人家多好的條件呀。」甚是惋惜。

    他反倒愣了,她沒有生氣的意思,笑容絕對不是硬擠出來的。

    「講講嘛,從沒講過其他女人呢。」她搖晃他的身子。

    他裝著被逼無奈,從大學講起,有的地方一句帶過,又省略那封信,講到重逢時,她已淚光閃閃。

    最後,他實事求是的總結:「都是認識你之前的事,她把我弄傷後自己走的,我完全死心,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又來找事,剛才我準備去找你,怕她對你不利。」

    「這麼動人的故事一直瞞著我,怕我吃醋?我講道理的,我們之前不可能一片空白。」她擦乾眼淚,「那她挺不容易的,餐廳就停幾天吧,讓她消消氣,要不我陪你去求她?」

    「求?不可能,你讓我特別不踏實,好像希望我跟她重歸於好?」他對她的無所謂感到鬱悶。

    「你敢!之前的事,說了就過了,現在我擁有你的獨家版權,再出現緋聞,那我比她還瘋,真拿錘子掄她腦袋,故事挺動人,人卻不地道,難怪你兩次離開她,私歸私,牽扯到公事,是品質有問題,連國家稅收都受影響。」她走極端有所謂的路線。

    他喜出望外的緊緊摟住她,想立即動身去大理,把現實中的不快一片一片灑在那古老街道上,讓雨水把它們全帶走,自從回到鳳凰城,在一連串悲喜交加的記憶中,連蘇老頭買走那幅「黃」字,也沒讓自己如此激動,覺得所有古董加一起,都不抵她一根小腳趾。

    「哎,萬一她找上門來,要以禮相待,別跟她吵,女人的心,是糯米紙做的,兩句話,就讓那顆柔腸百結的心化為影子。」她的安慰很特殊,沒有明確的立場,類似幫理不幫親。

    「寶貝,我們不吵,這就走。」他想再不出發,就想上樓提前睡午覺。

    「你叫我什麼?好難聽啊!」她跳下地,「再叫一次。」

    他跟隨起身,捧住她的頭,發瘋似的對著耳朵叫「寶貝」,一遍又一遍,叫得外面的太陽都耷拉眼皮,叫得她像煮過頭的麵條。

    她軟倒在沙發上:「我要理智戰勝**……光榮任務,准許你給她發條短信,要不卑不亢,目的請她高抬貴手,內容我得滿意,結果也要滿意,餐廳真關幾天,損失蠻大的。」

    「哪有這種任務?成心刁難。」他怕她故意刺探,一不留神,又以淚洗面。

    「不想,還是寫不出這樣的短信?難度蠻高的。」她直接激將。

    「好吧,我想想,一個要求,寫好之前不許偷看。」他看出她的本意純正。

    「嗯,我去洗漱,不行就再上趟廁所。」她壞笑著往外去。

    一連編輯好幾條,都覺得不妥,感覺比上次白嵐出的上聯還難,見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心想只能讓她在廁所多蹲一會兒,平心靜氣,開始精雕細琢。

    她在門邊露出頭:「我再去大個號?」

    他愁眉苦臉向她招手:「二十個字,幹掉一半腦細胞。」

    「那一定經典,飽飽眼福。」她蹦到他身邊坐下,接過手機,輕聲念:「『釵玉不同質,湊合定生悲。君藏百年夢,何苦生事非。』哇!含蓄,又表達清楚,跟曹植的七步詩有一比,她愛讀《紅樓夢》?」

    「那我發了?」他仍然一副苦相,不理她的提問,深恐禍從口出。

    「嗯,下回給我寫一首。」她示意他發送。

    他點擊,心說除了白嵐,沒人能看懂後兩句的意思,明白無誤告訴她,要是不依不饒,那只好把金釵玉鎖的事告訴別人,問題是她要死強呢,也跑去向譚誠金揭露秘密,豈不成了冤冤相報?奉命成詩,避無可避,唯求白嵐能體會自己的苦心。

    「迫不及待想看她的回復,邊睡邊等吧。」她伸手解他皮帶。

    「沒吃飯呢。」他發現她居然沒穿小衣小褲。

    她嘴對耳朵嘿嘿笑:「吃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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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轉念一想,等會出門隨便對付幾口,欲拉她上樓,她暗示就在沙發,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始終不聞白嵐回復鈴聲,愈來愈投入的纏綿又讓太陽睜開羞澀的眼。

    空中,明月如輪,清輝粼粼,水面,舟影憧憧,海月弄舞,水天輝映,以至分不清是天月落海,還是海月升空,中秋之夜無數遊客齊聚洱海之畔,就為親眼目睹比別處倍大的月亮出浴,也是何青屏送給夏冰潔的中秋驚喜。

    她赤腳坐船頭,一會兒望天,欲看清月宮之主忙些什麼,一會兒撩水,幫沐浴之月灑些香露,忽地莞爾一笑,心說嫦娥洗澡,吳剛只好枯坐飲那桂花酒,擔心她浴完出來,他已酩酊大醉,那就逆了她的意思,會吵嘴嗎?說不定跟人一樣,嬌嗔時也不讓他上床,所以他才需要那些酒來陪伴,想想也挺可憐的。

    他坐船中,不關心月亮到底多大,低頭擺弄手中的「佳惠」,拍過無數張,效果甚不理想,不是把月亮閃沒,就是人月分家,心想那就只拍人,她才是自己心中的月亮。

    「哎,怎麼不理我?」她想起身後人。

    「怕殺了你的風景。」他把相機裝回包裡。

    她爬起身:「殺我風景的不是你,是上面那個正喝酒的男人。」

    他欠身握住她的手:「你真行,賞月賞出男人來了。」

    「別亂講。」她撫摸手臂,「每月的十五和中秋節,應該是男人的節日。」

    「這個節日不好分性別的。」他知道她進入一種魔怔狀態,被月亮附了體。

    「沒說地上,說的是天上,你想想,每逢十五月最圓,是嫦娥最漂亮的時候,也是她心情最好的時候,所以臉色這麼好,這臉色是給她男人的。」她彷彿在描述夢境。

    「這就是你剛才悟出來的?」他已經有些習慣她的不著邊際。

    「悟出好多道理來,你說,那男的喜歡來這洱海嗎?」她狡黠地笑。

    「應該喜歡吧。」他不敢亂插嘴。

    「跟我們差不多,本來也到這裡度假,水好,嫦娥洗得高興,忘了來幹什麼了,所以那男人發愁。」她用肢體語言撩撥他。

    「你的意思是,女的只顧自己開心,把那男人晾一邊。」他分析她是否有潛台詞。

    「所以把昨天釀的酒喝沒了。」她靠他懷裡。

    他拿起槳:「我倒覺得酒喝得快,跟嫦娥不理他,沒多大關係。」慢慢朝來的方向劃去。

    「你笑得這麼猥瑣,肯定以為那男人有別的女人。」她也拿起槳,速度加快。

    「一點,可能嗎?一共就一個女人,頂多跟她的替身胡搞。」他發現她看月亮,還真看出了道理,懂得以情趣對話作鋪墊。

    「啊!什麼意思?」她見周圍的船越來越少。

    「就跟孫猴能變出好多自己一樣,她要下來洗澡,就變出兩個自己陪他,你說是他的節日,也對,平時沒這待遇。」他總算跟上她的思路。

    「它們離開她的身體,就有七情六慾,等於她的姐妹唄。」過了一座石拱橋,樹木漸多,水道變窄,她仍嫌船走得慢。

    「差不多吧,他的節日嘛,她就讓他放縱一下。」他按她的頭,躲避前面樹枝。

    「你想放縱嗎?」她突然撲他身上又撕又打,船身劇烈搖晃,「你趁早收起骯髒想法!」

    他愕然,雙手箍住她的身體:「是你起的頭呢。」

    她氣呼呼的嚷:「我起的是天上,你想的是地上,你要敢打小梅的主意,先拿錘子砸了你。」

    他才發現她也有不可理喻的時候,自己沒想天上,也沒想地上,一門心思在她身上,仍惹一身腥,鬱悶之中單肩挎包,突然起身抓住橫空樹枝,借力向岸上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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