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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 承諾 文 / 海的本色

    族長站台階上手拈長鬚,觀察何青屏和夏冰潔的舉動,始終瞧不出破綻,昨晚向松溪鎮的老夥計打聽過,女娃的爸爸的確剛去世,照理與譚家小子無任何瓜葛,令他困惑的是,他們為何要給自己的族人帶酒,難道那凌丫頭關照他們要與看山人交好?轉念想,如其暗中串連,說明墳裡真有東西,譚家鍾愛收藏,過去小有名氣,令他們利令智昏,暗暗冷笑一聲,心說就算天生長著翅膀,也休想飛下向陽峰,待查出,一頓亂棒將其逐出,又為家族添得一些珍藏。

    他到那位老人身邊:「叫他上來,別妨礙人家。」蹲下捧起一隻白布包,確認為骨灰盒,「實木的嗎?」

    何青屏蹲他身邊:「楠木的,雕工很細,盒子不比棺材,埋起來方便,族長,想在那些空穴旁邊另起墳。」

    「你們出了錢,這點願望不成問題。」族長拍拍手,招呼剛上來的族人和老人,「我們到那邊看看。」

    見他們遠去,她從後面摟住他:「哎,老頭好像起疑了。」

    他見譚誠金朝自己捏一下拳頭,以右手握拳回應:「懷疑是他的自由。」

    「親眼看見裝了好幾樣東西,就怕碰壞了。」她擔心。

    「即使是瓷器,都不會壞。」他見三口棺材裡的骨頭已撿拾乾淨。

    「那族長老頭在棺材裡躺一千年,也琢磨不出東西怎麼就沒了,就在他眼皮底下。」她用臉蹭他後背。

    「他精著呢,故意讓他們看守不嚴,露出破綻,隨他們挖,然後螳螂捕蟬,一見他上山,就知有備而來。」他見一位光膀子的人拉上袋口。

    「說不定山上埋伏了好多人,但白費力氣,這叫他長老高一尺,我夫君高一丈。」她與他並肩站立,頓生武俠書中常描寫的聯袂走江湖的豪氣。

    「又叫『姐妹上下齊動手,一江混水匿影蹤』。」他仰望長空,隨口冒句酸水。

    她搖晃腦袋:「好詩,請著名書法家寫下來,貼三樓牆上,一輩子當紀念,勵志後人。」

    「教會他們登高望遠,放眼世界,專門盯著人家祖墳。」他提起兩隻布包。

    「讓他們光大我們的事業,成立全球冥國事務服務中心,凡是嫌祖墳不冒青煙的,都是服務對象。」她跟隨他的思路將胡扯進行到底。

    「有創意!」他朝身後喊一聲:「我們下去了。」下行時平直張開雙臂,像挑著扁擔,又像尋找平衡。

    光膀子男人見他們下來,一窩蜂上前接應。

    她站穩後輕聲說:「三位叔叔,有勞您們了。」

    下午2點,何青屏與酒氣熏天的光頭農民邊聊邊下山,掉在後面的三位叔叔仍光著膀子,到公路邊不見人影,唯有道口留下幾堆新鮮的驢糞,安靜的散發著青草味,心想譚誠金牽毛驢行到這裡,肯定被第二次搜查過。

    她招呼:「順路,帶你一段。」

    那農民搖著頭:「我就住前面,帶上他們吧,這裡不好坐車。」邊走邊揮動手裡的香煙。

    何青屏圍著車轉一圈,確定沒被碰劃過,往山上凝望一下,把它扔進記憶中,鑽進車裡。

    「過鐵板鎮再說。」他囑咐,從農民身邊駛過,進入鎮子,街上依舊行人稀少,談冰凌的超市門口有三個老太婆正閒聊。

    過了石拱門,她說:「我打電話?」見他點頭,撥通手機,「先不說別的,你們在哪……等著,我馬上再給你電話。他倆在我家。」

    他摸出手機想一想:「保險起見,暫不碰面,告訴她,讓他們打車直接去溫江,我們到那裡匯合。」

    「好。」她又撥通手機。

    他也撥打,響過幾聲後接通:「聽我說,你現在打車直接去溫江,別管車費高低,我們可能比你先到。」關掉手機對她說,「昨天錢存銀行了,見到取款機,你去取二萬。」

    她回頭對他們說:「三叔,你要允許小梅出門,這次就帶她一起走。」

    「正想跟你們說呢,昨天纏了我一天。」三叔大喜過望,「再幫找個婆家吧。」

    二叔湊上前:「小潔,有機會也帶雨新闖闖吧。」

    「記住了,等會停車,你們先別下,等我回來。」她給談冰凌發感謝信。

    「小潔,有件事憋好幾天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三叔跟二叔耳語後說。

    「說唄,又不是外人。」她按發送鍵。

    三叔跟二叔又對望一眼:「你爸臨終時,小梅也在場,她回家提到爺爺墳裡的那尊佛像,我才想起來,今天看你們遷墳,我們又合計一下,看能不能也把祖墳遷一下。」

    她琢磨他們的真實意圖:「我爸最後那句話,早當耳邊風了,那佛像是什麼樣的?」

    「你爸最早提過,說是一尊明朝的玉佛,爺爺死時,趕上動亂,他不放心,說放家裡,不如藏地下,過了幾年,就真帶走了,說實話,這尊佛要能管點錢,幾家都跟著借光,日子也就好過了,畢竟滿山石頭不如一尊小佛。」三叔不顧二哥一再叮嚀,一口氣說清楚。

    她拍一下何青屏:「你怎麼想?當時爸爸是對你說的,要拿它來贖我。」

    何青屏本不想插言,只好說:「幾位叔叔,我斗膽講一句,如果有風水寶地,遷祖墳可以,最好東西不要動。」

    「你怕它不管錢?」二叔試探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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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沒必要,今後不缺錢,有小潔的,就有你們的。」他尋找取款機。

    「這樣當然最好,免得惹爺爺生氣,那姓譚的遷祖墳,好像就是為了裡面的東西。」三叔引證敲打。

    「沒錯,他欠了一屁股債,還不上,只有這條走,就求我幫忙,東西出來後要變成錢,挺不容易,他也不認識其他人,現在,我們不一樣,債還完了,小梅要是能幹,跟她姐掙一年,足夠給三叔你蓋棟大房子的。」何青屏發現不是三二句能打發。

    「這樣啊,那是不能隨便動。」三叔對他一直心存信服,他的話無疑是一種承諾。

    「那我家呢?」二叔見三叔順風倒,有些發急。

    「放心吧,雨新是夏家獨苗,小潔一直惦記他,會幫他的。」何青屏心裡有了計較。

    她對叔叔們的表現略感不耐煩,指前面:「停那,我去取錢。」下車時一言不發。

    「叔,除了石頭,你們看在當地能做點什麼買賣,如果想法好,需要些錢,就告訴小潔,她做投資人,雖說滿山石頭不抵一尊小佛,但十尊佛像也不抵一樁賺錢的生意,不會坐吃山空。」何青屏像當初敷衍張松一樣,提模稜兩可的建議。

    「太好了,你這是從根上幫起,整個夏家都會借到好處。」三叔反應較快,一把按住正欲申辯的二哥,「回頭我們商量一下。」用眼神與默不說話的堂弟交流。

    「我的想法是,留東西給後人,不如留些事情,就像當年祖先傳下雕刻手藝,一傳就是幾百年。」何青屏猛然想到譚誠金,曾有過承諾,覺得應該兌現,跟再有沒有譚家祖墳可刨無關。

    「二哥,我說過吧,青屏才不會惦記爺爺那點東西。」三叔揭露秘密。

    「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二叔又羞又惱。

    何青屏有些不是滋味,又想何必計較:「叔,我是外姓人,又剛認識,不管怎麼想我,都不過分,說實話,從現在起,我和小潔啥也不幹,也吃穿不完,別說一尊佛,比它值錢的東西,我手裡多著呢,一件就值幾百萬,他爸爸神志不清,所以誤會,但我們是清醒的,就不能有這種誤會,小潔呢,我是看好了,不是為了她,我跟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幫你們就是幫她,今後,不要再講這樣的話,多想想全家怎麼才和睦。」並不為受到冤枉感覺委屈,他們沒有懷疑才不正常,但必須正確認識彼此關係,否則,隨時可以扔下他們不管。

    「不會再說這種話,連這樣想,都對不住你,玉佛也不提了。」二叔在三叔的催促下道歉。

    「我跟小潔好,何家和夏家同氣連枝,譚家祖墳就與我有關,也是我們孩子的祖墳,幫別人刨祖墳,但不會刨自己的祖墳,即使裡面有秦始皇的皇冠,有價值連城的寶藏。」他見夏冰潔朝這邊跑來,打開車門。

    她上車忙著數錢,又把數好的錢遞給他,讓他重數:「三位叔叔,一人二千,都不要推辭。」

    趁叔侄相互推讓,那位沉默不語的表叔突然對何青屏說:「我兒媳婦他爸的墳在一座土山上,這幾年暴雨,總形成泥石流,那土山越來越小,眼看會垮塌,幾次提到遷墳,就是找不到好風水,這個能幫忙遷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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