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口齒之利 文 / 御風樓主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句話讓我心中猛然咯登一聲,我當然聽說過,不過我卻懶得理他。
見他一直站在那裡,我便繞道車的另一側,鄭蓉蓉開了車門,我們正準備坐進去,杜故忽然道:「陳錚,陳德留下來的東西若是在你手裡,你就是懷璧之人。」
我聽見這話,大吃一驚,他居然認識我是誰,還知道德叔!
我也顧不得去往車裡坐了,當下再把這個杜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他,不但現在不認識,就連以前也沒見過他。
「我不認識你。」我狐疑道:「你究竟是誰?」
杜故見我不上車了,得意地笑道:「已經說過了,我叫杜故,杜甫的杜,故人的故。」
我說:「我真的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杜故的眼睛閃爍著狡黠的目光,道:「非要我說明嗎?《義山公錄》和神相令難道不在你那裡?」
這次,我心中的詫異更是到了極點,德叔有《義山公錄》這件事,除了有限的人之外,基本無人知道。
至於神相令,就連我也是剛剛猜出來是那枚鐵片,怎麼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呢?
杜故見我默然無語,笑道:「看來果然在你那裡了。拿來吧!」
說著,杜故把手伸到我面前,就彷彿我欠他東西,他要討債一樣。
我心中剎那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此人行事實在奇怪,一臉惡相,知道我的底細,而且還能在這裡找到我,恐怕不是好對付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再不多想,迅速坐進車裡,對鄭蓉蓉喝道:「走!」
鄭蓉蓉剛坐到駕駛座上,那邊杜故已經拉開了車門,竟也閃了進來,和我並排坐在後車座上,對我笑吟吟地說道:「你要做懷璧之人嗎?」
鄭蓉蓉叱道:「下去!否則我報警了。」
杜故沒有搭理鄭蓉蓉,兩隻眼睛只是盯著我看,手也伸在我的面前。
鄭蓉蓉立即把手機拿了出來,剛準備按號,杜故那只伸出去的手忽然往前一探,鄭蓉蓉的手機不知怎麼的,就到了杜故的手裡。
杜故將半截手機握在手掌,大拇指一摁,手機立即碎掉。
杜故淡淡道:「手機,不是什麼好玩意,我不喜歡。」
我額頭的汗涔涔地流了下來,我看了鄭蓉蓉一眼,眼角一挑,示意她下去。
鄭蓉蓉會意,猛地打開車門,望外跳出,我也跟著跳了出去。
我們兩個飛快地跑了起來,杜故卻不慌不忙地從車裡走下來,道:「跑不掉的,又何必浪費力氣。」
鄭蓉蓉駭然道:「怎麼辦?往哪裡跑?」
我說:「往飯店裡跑!」
我們兩個撒腿就往酒店裡奔去,片刻間,便跑到了酒店門口。
我和鄭蓉蓉正要入內,脖子上猛地一緊,杜故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了:「不要跑了,脖子斷了可不好。」
杜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是我卻可以斷定,如果我真的再往前走一步,他立即會毫不手軟地捏斷我的脖子。
這是我的本能感覺,不會有錯。
杜故的指力我剛才已經見識了,一個手機輕易被他用一根指頭按成碎片,他如果在我的脖子上那麼一按,或許我的脖子上會多出一個洞。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立即聽話地站住了。
鄭蓉蓉臉色發白,威脅杜故道:「這裡都是人,你敢?」
這裡確實有很多人,有的從門口進入酒店大廳,有的從酒店大廳裡走出來,他們看見我們時,眼中只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卻沒有多管閒事。
杜故道:「人多了更好,我最喜歡聽一群人尖叫的聲音。」
我說:「好了,我不跑了,你把手放下來吧。」
杜故真的把手撤離了我的脖子,因為他確實根本不怕我逃跑。
杜故再次把手伸到我面前:「把東西交給我。」
我說:「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杜故笑了笑,道:「可以。平時沒人跟我說這麼多話,其實我很樂於與人交流。」
我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遍,心中暗道:真是個怪人。
我說:「你知道神相令是什麼東西嗎?」
杜故說:「一枚隕鐵片,正面是首代神相陳義山的頭像,背面是一個令字。四分厚,一寸三分寬,一寸六分長。磨砂面,有細紋。」
我說:「然後呢?」
杜故笑了笑說:「沒有然後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知道這麼多已經足夠了。」
我說:「那你要它有什麼用?」
杜故說:「不是我要的。我只不過是負責來取的。」
我說:「別人派你來的?」
杜故說:「對。」
我沉吟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杜故道:「我看過你的資料,所以認識你。」
我說:「誰給你的資料?」
杜故說:「我的領導。」
我說:「你的領導是誰?」
杜故說:「我的領導就是我的領導,也就是派我的那個人。」
我點點頭,道:「我懂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是來辦一件事情而已。是個跑腿的而已。」
杜故也不生氣,道:「懂了就好,把東西給我吧。」
我說:「像你這麼大的本事,居然也給別人跑腿,豈不是太虧了?」
杜故笑道:「不虧。我的領導本事比我更大。」
我心中苦笑一聲,道:「把東西給了你之後,你會不會放過我?」
杜故道:「我找你只是為了拿東西,其他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我心中一動,又問道:「如果你做了不是你的事情的事情呢?」
杜故說:「沒有如果,我不能做。」
我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把東西給你。」
說完這句話,我忽然一拍腦門:「哎呀,不對!我東西沒在身上!這可怎麼辦?」
杜故的臉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笑容都有些扭曲了:「你在戲弄我?」
「沒有。」我說:「我是真的忘記了,剛剛想起來。那麼寶貴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隨時帶在身上?」
杜故陰沉道:「你家,我已經去過了,沒有找到東西。那麼就一定在你身上。」
原來已經去過我家了。
看來這些不知來歷的人已經注意我很久了。
我是什麼時候惹上他們的,我都不知道。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危險了。
我盯著杜故道:「你看我身上的樣子,像是能藏一本書嗎?」
杜故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遍,然後道:「不像。」
我說:「那你還要。」
杜故道:「神相令呢?」
我說:「神相令也不在。跟書放在一起呢。」
杜故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告訴我地方。」
我假意想了一會兒,然後說:「現在忽然想不起來了。這樣吧,留個聯繫方式,等我想起來以後,再聯繫你。」
杜故猛地又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作死!」
鄭蓉蓉驚怒交加:「你快放開手,好好說話!」
我看了鄭蓉蓉一眼,示意她不要擔心。
鄭蓉蓉看著杜故凶狠的眼神,還是憂慮不已。
我卻「嘿嘿」笑道:「你的事情是拿到書和神相令,我作不作死與你無關。」
杜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我撇了撇嘴,道:「我不信。你剛才說過,沒有如果。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從什麼組織裡來的,但是我可以想像,你的組織規矩很嚴吧,如果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恐怕就會……嘿嘿……」
杜故一愣,隨即點點頭,陰沉沉地道:「看來少說話是對的,與人交流過多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