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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長命女 文 / 耗這口

    跟穆武的關係本來就微妙,賊道士還給我來這一手,我估計這下穆武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不過他要到打的話,我只能奉陪了。

    但穆武並沒有和我動手,脫離爐壁,憤怒瞪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煉鐵房。

    我本來準備追出去的,不過我要離開的話,這煉鐵房就沒人了,怕那個帶走穆傳的人對穆傳不利,只能留在這裡。

    穆武離開,飛駁隨後出現在門口,問:「贏了嗎?」

    如果不是敲她顯得有些曖昧的話,我真想敲她一下,怎麼變得這麼暴力了。

    「跟我一起煉鐵。」我說。

    飛駁哦了一聲,學著我的動作,拿起鐵鍬往火堆裡面加起了煤炭。

    重複這一個動作,飛駁覺得有些無聊,就找話題說:「當時屋子裡那麼多人,他是怎麼把穆傳帶走的?」

    我也很疑惑這個問題,按理說以屋子裡那些人的能力,一般人根本進不了屋子半步,但事實卻相反。

    我搖頭表示不知,就嘗試性地問了一下賊道士,問他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做到這一點。

    賊道士說:「你小子終於肯問我了。」

    「您知道?」

    先前他觸發我的三魂,讓我被動和穆武動了一下手,本來對他多管閒事有些氣憤,但現在又低聲下氣了起來。

    賊道士說:「用一些秘法瞞過你們屋子裡的那些人,有些不太現實,我估計,是那個抱走穆傳的人,實力遠在你們之上。」

    不是在我們之上,而是遠在我們之上,這讓我有些不太信服,現如今,實力在屋子裡那些人之上的,能數得過來。就我認識的那些人之中,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賊道士知道我不相信,就說:「你有沒有聞到這煉鐵房裡一股特殊的味道?」

    我嗅了嗅,除了煤渣的味道,就只剩下刺鼻的鐵味了。

    「算了,你是聞不出來的。」賊道士又說,「這裡有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的味道,我懷疑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你們就直接放棄吧。」

    「是誰?」

    賊道士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是兩個鬼魂,我初入道門時,他們就存在,我花了一生的時間去追捕他們,但是我發現,無論我實力提升到何等程度,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直到我到道士崖底之前,我依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賊道士雖然沒有說過他的真正實力,但是從他那天演化出道來看,他已經證道,那樣的存在,在我的眼裡只能仰望,而賊道士卻說他即便證道了,也不是那兩人的對手,怎不讓人吃驚。

    「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七缺鬼,女的是長命女,他們是兩夫妻。」

    七缺鬼和長命女,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種鬼,百鬼錄中也根本沒有記載過。

    「從這裡殘留的味道來看,抓走那個嬰兒的應該是長命女,長命女的實力比七缺鬼高,不過她是個傻子,不會說話,思維也簡單得很,她行事的基準完全是看七缺鬼,她自己很少有主見。」

    「七缺鬼很聰明?」我問。

    賊道士否認說:「他名字叫七缺,說明他什麼都缺,智商也差一線,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傻子是怎麼湊到一塊兒的。我年輕的時候,一心想抓鬼除妖,就把目標瞄準了他們兩個,說也奇怪,他們實力雖然極強,但是就算是新生鬼魂都能欺辱他們。只有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反抗一下。說起瞭解,這世上怕也只有我最瞭解他們。」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賊道士歎了口氣:「我從十六歲開始和他們鬥,鬥到七十多歲,足足五十四年,他們的行為,我是看在眼裡的,開始想收了他們,但當真正有絕佳的機會收他們的時候,卻不忍心了。兩個傻子而已,根本不會傷害其他人。這五十四年期間,他們兩個人浪蕩無依,漂泊了大半個華夏大地,卻始終不離不棄,受了欺負全都一笑而過,若是睜眼沒看見對方,都會癲狂一陣,直到對方出現才能安定下來。」

    兩個傻子之間能有這種情分,倒也足以感天動地了,但是從賊道士之前的話來看,只有長命女出現在了這裡,既然他們不離不棄,怎麼會單獨出現?

    我覺得疑惑,賊道士一樣覺得疑惑,說:「如果能和長命女交流的話,或許就能搞清楚了。」

    「她讓我們在這裡煉鐵幹什麼?」我問道。陣歡匠技。

    賊道士說不知道,不過還是從他口裡知道了這事兒究竟是何人所為,也不枉跟他交流了一番。

    既然那長命女和七缺鬼從不傷害別人,擄走了穆傳還有葉韋婷他們做什麼?是為了要挾我們?但不是說她智力有限嗎,怎麼懂得用這種方式要挾人?

    光想著都頭痛,乾脆不去想了。

    之後和飛駁在這裡加了整整一夜的煤炭,鐵水流出了好幾輪,模子也清理了好多遍,始終不見有人出現。

    即便是鬼魂,這麼大強度地勞作,也有些受不住,便和飛駁挽了挽袖子坐在門檻上。

    坐在門檻上的時候,眼睛瞥了一眼上方,見上方橫搭著的幾根木棒之間有一些異動。

    農村裡面,工具很多,就需要更多的空間來擺這些工具,因為屋子的範圍有限,人們便在屋子半空中搭上幾根木棍,將屋子隔成兩層,上面用來擺放東西。

    我剛才從木棍的縫隙之間看見一縷碎布在移動,緊接著就看見木棍的縫隙之間,一雙瞪著極圓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下方的鍋爐。

    「就是他,長命女。」賊道士突然開口說,「你們不是她的對手,趕快出去。」

    我恩了一聲,對飛駁說:「你先出去一下。」

    飛駁自然從我視線裡看見了那雙眼睛,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出了鍋爐房,而我則走到了她的下方,抬頭看著她,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來。

    賊道士既然說她不會害人,應該不會沒緣由就對我出手。

    我招手後,她才將視線轉了一個方向,看向了我,愣了一會兒從木棍上跳了下來。

    邋遢!

    這是我的第一印象,也不知她是在哪裡找的一些破布披在身上的,即便是靈魂狀態,她也是最邋遢的狀態,彷彿剛從垃圾堆裡睡醒一樣。

    她下來之後瞪著眼睛看著我,並無殺意,不止沒有殺意,反而是以哀求的眼神看著我。

    「你想說什麼?」我問了一句。

    她指了指我,然後上前將手貼在了鍋爐壁上,她的靈魂直接被火燒得冒煙,但她絲毫不在意,反而一臉眷戀地抱在了鍋爐壁上。

    我看著都疼,最後上前一把把她拉開了。

    我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賊道士這時候插嘴說:「她不會說話。」

    我皺了皺眉,也不管她什麼意思了,問她:「你把那個嬰兒弄到哪兒去了?」

    她張著嘴巴,卻一個音都發佈出來,還是指了指鍋爐,我看了心一涼,以為她把穆傳丟到了鍋爐裡,當下便怒了,一巴掌扇了過去。

    她根本不躲避,臉一偏,我這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她的臉上。

    挨了她,她竟然沒有生氣,還是滿眼哀求看著我,最後噗通跪在了我的面前,指了指鍋爐壁,不斷痛哭,卻發不出聲音。

    我沒轍了,不是歧視傻子,而是跟傻子根本沒法交流,就問賊道士:「她想說什麼?」

    賊道士一開口就說:「別打她,她不會還手的,我相信她沒把那娃娃怎麼樣。」

    我嗯了一聲,回過頭卻見長命女跪在地上對我磕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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