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 虧本 文 / 梧桐夜雨
周彪兌現了他的承諾，當天晚上，他並沒有給溫嶠注射抑制異能的藥劑。這足足讓溫嶠興奮了好久。
「別高興的太早，你的異能還太弱，這顆晶核先給你，好好將準頭練回來。」周彪拿出一顆三級晶核，三級晶核，這對一般人來說，可是很難得的了。
可溫嶠是誰，三顆五級的晶核，才換來了這麼顆三級的，心裡的不平衡那就不必說了，不過想到他實行了自己的承諾，溫嶠決定這次就算了。
「怎麼，不要？」周彪正準備將伸出來的收縮回去：「不要就算了，我還不……」
「誰說不要了！」她一把將晶核奪過來，引得周彪一聲悶笑。
「笑什麼笑。」溫嶠白了他一眼，「你來這做什麼，這可是女生帳篷。」
周彪背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先收起來，我們要趕路。」天上已經漸漸的飄起細雨來，朦朦朧朧的，似一層煙霧，煙波裊繞的。
「好的。」
溫嶠大概已經明白他決定即使是晚上也要趕路的原因了。
記得上一次下雨，斷斷續續的，她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也能猜的出來，在進化期間，無論是人類還是喪屍，都會失去攻擊的能力。
尤其是喪屍，因為不懂的團結，沒有思維，有種天性的趨利避害性，若是這些東西對他們有利，他們必定會在雨水中『洗浴』，如果沒有利。他們甚至能比人類更加敏感的察覺到危險，早早的躲避開來。
如果這次和上次一樣，溫嶠相信。周彪看上的也是這一點，下雨前後，喪屍都是不出現的，這樣，在他們去b市期間，就更加方便了不少。
如今，他們正處在w市到b市三分之二的地方。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他們就能到達曾經的都城，如今華國最堅固的基地。
按照一般的路程。還有七八天的時間就能夠到，如果這場雨下一整晚，他們能將在路上的時間節省到一半，如果幸運的話。兩三天就能到了。
溫嶠其實是很贊同的：「好。行，我一會跟她們說一說。」她想了想，又道：「哪怕她們原來不願意，一路上喪屍看的多了，肯定也是想要提前早點回去，你就不用擔心了。」
「還算有點用處！」可能是最近受了溫嶠的影響，溫嶠對周彪不客氣，周彪在對溫嶠的口氣上也沒怎麼扣下留情。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能說出去：「也不枉我給你的晶核。」
溫嶠手頓了頓。心中翻了個白眼，他這是故意想惹她生氣來的，她也忍得住，那有什麼了不起的。
反正，來來回回，無論是五級晶核還是三級晶核，這些晶核也不是她自己的，如果真的是她自己從喪屍腦子裡一寸一寸的挖出來的，肯定沒那樣大方，指不定能與周彪拚命。
自己不花力氣得到的東西，總是沒那樣珍惜的。溫嶠也是如此，至少現在是這樣。
當車隊再次啟動，往b市開動的時候，從移動的騎車後視鏡上，溫嶠正好看到正在慢慢變紅的夕陽。
她不禁想起一首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然而，這又是下雨的，又是落日的，似乎有什麼不對。
末世的夕陽，帶著血色，彷如喪屍那鮮紅的眼睛，血紅血紅的，看一次，每一次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看著看著，她不由得有些恍然。
血紅的太陽在朦朦朧朧的雨霧中，顯得如夢似幻，像是戴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引得人想要去靠近，想要去尋找，想要去一睹那面紗下真正的容顏……
「喂，喂，溫嶠？」周彪一邊開車，一邊叫著明顯有點不在狀態的溫嶠，連喚好幾聲，都沒看到她動一下，他心裡莫名心緩緩提起。
這總感覺不是在面對自己財富失去的那種感覺，是一種心悸，連心臟都提起來，似乎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溫嶠，溫嶠，你醒醒，醒醒！」
周彪將汽車停下，湊到她跟前，用力的搖動她，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溫嶠，你醒醒！」
周彪伸出五指的指甲，在異能的作用下，正在慢慢長成，就在他正要紮下他的胳膊時，溫嶠猛然一驚。
「喂，你幹什麼？」溫嶠驀地睜大眼睛，就看見眼前放大的周彪，正伸出他那又長又尖銳的指甲要扎她，「你瘋了麼？幹嘛要扎我？」
周彪心有餘悸，此時見溫嶠已經回神，胸口裡的餘悸慢慢收起，可莫名的就是生氣，他不由怒道：「你剛剛怎麼了，發什麼瘋，叫你也不應聲？」像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一樣。
「什麼，你剛剛叫我了？」溫嶠有點懵，看他那生氣的樣子應該不是說慌，於是訕訕笑著道歉：「不好意思哈，我剛剛可能沒有聽到。」他看了眼仍舊忍著怒氣的周彪，「叫我有什麼事情嗎？有事說事，麻溜點兒。」
周彪一口氣就這麼堵在嗓子眼：「沒事！」
溫嶠白了他一眼：「沒事幹嘛見鬼了一樣的喊我，你開你的車就行了。」真是的，這什麼人啊。
汽車再次行走在柏油馬路上，雨天裡的汽車，在背後的夕陽下竟然映下了淺淺地影子，落日餘暉，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彪想起剛剛的一幕，心臟還止不住的跳動，他咧咧嘴，想要說什麼，見溫嶠一臉毫無異樣的表情，話卡到嗓子眼裡，就是吐不出來，最後只是問她：「你剛剛怎麼了？」
「唉
，你這樣一問，我就想起來了，你看啊，這下雨的天，你再看，那掛在天上的太陽？」溫嶠指著後視鏡裡的殘陽，皺眉。
周彪心裡這才放下心，原來是想這件事，於是道：「末世，喪屍，變異的動物，枯萎與人類為敵的植物……哪一樣不荒唐，不過是下雨天落日而已，沒什麼好好奇的。」
「是嗎，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那血紅的殘陽，太過吸引人了，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太陽雨太陽雨，出太陽下雨嘛，都不是一個道理。」周彪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你想啊，夏天裡，不是經常一邊打雷下雨，可是太陽依舊高高的掛在天上？」
「你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只是，我總舉得末世後一切的東西都沒有那樣簡單。」
溫嶠又道：「不過，末世，總有我們想像不到的東西出現，只有當它真正出現在我們面前，那個時候，我們才能知道那是什麼，然後追根朔源吧！」
也許，它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而即使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我們也能夠探索出那是什麼；也許，它今後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哪怕是出現，我們也永遠無法猜測出它真正的本源。
但是，如果我們永遠遇不上，錯過了，或者它隱藏了，那又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悲哀呢。
「你說的對！」周彪笑的勉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又想那麼多做什麼，做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
騎車不知道開了多久，溫嶠撐著身體坐了好幾個小時，身體也有些禁不住，放下躺椅，便靠在上面閉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趕路太累了，也或許是因為異能不在被壓抑而興奮後的疲憊，也或許是因為汽車開的平穩舒適導致的，總之，她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中。
這邊，周彪開著車，在車隊中間，心卻止不住的往下落。
周彪想，他是不是變了，或者，他的心變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對溫嶠有時會產生一種衝動，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但是那種衝動從來就是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內，自己能夠壓制住的，可是，就在剛才，他似乎已經控制不了這股子衝動了。
那種異樣的感覺，已經開始控制他了，而不是在他的控制下了。他甚至在後悔，後悔與唐婉的交易。
這筆荒誕的交易，還有沒有要繼續下的必要？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看著前方有些迷濛的泊油路，將車燈打開。
車燈一開，閃爍的強光照亮了前方行走的路，反射回來的燈光似乎影響到了睡夢中的溫嶠，她動了動身子，往內裡靠了靠，背對著車們，秀氣的眉毛皺了皺，但是沒醒，噠巴兩下嘴角，又繼續沉入夢中。
周彪側頭，就看到溫嶠微微縮著身子側靠在這邊，他心裡動了動，伸出右手觸碰上那有精緻的臉龐，他卻沒敢放下去，只輕輕的碰了碰，然後又捋起她鬢角的碎發，車內闇弱的燈光裡，那祥和的表情，看的更是讓他心動不已。
反射在車內的燈光，並不那樣強烈，反而增添了一股曖、昧的情調，原本細嫩精緻的脖頸完全落在周彪眼中。
他禁不住喘了口氣，喉嚨裡發出悶聲的笑來。
真是個，勾人的妖精。
他的自制力，他從來沒有動過的心，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出了軌。
他想，這個遊戲，這個原本就荒誕的交易，這個無本萬利的生意，竟然也虧了，虧的一塌糊塗，虧的血本無歸。
他終究，還是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夜色朦朧，誰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遭，未來，果真是，誰也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