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7.第467章 看焰火 文 / 天狗月炎
「看！那人好美！」
前方的人群起了一陣騷動，夜魄和夜霏不覺手按在刀柄劍柄上，何離將凌清羽一拉，摟緊了在懷裡，石方也緊緊的握住了阿蘭的手，其餘的侍衛更是緊張起來。
人群被分了開來，從那燈火輝煌之處，一行人匆匆走了過來，當先一人長髮被條紅色的絲帶束在腦後，暗紅色的衣襟將那面容映襯得艷麗無雙，一雙冷冽如冰般的鳳眼在看到前面提了盞七彩琉璃燈的女子時，頓時如同滿天煙火爆開，亮了起來。
匆匆上前幾步，葉十一道：「時間快到了，朱先生他們都在等著呢。」
凌清羽啊了一聲，看了看天色，道：「那我們快點，今日是我請客，去晚了實在失禮。」
看著那群人匆匆走遠，攤子老闆手裡拿著兩百兩銀票，本來很是心痛的臉慢慢變化，問旁邊一個執勤的禁衛道：「小哥，那人是誰？」
「葉將軍啊！」禁衛隨口回道，然後意識到他問的是誰，不由笑道：「你問那個買你燈的？那是何將軍。」
何將軍！那人連天下人都能糊弄，多糊弄我一盞燈走，我也不算虧吧？
洛陽醉芳華面對著的就是洛河，此時四層高的樓面是人滿為患，外面更是圍了幾層的紅甲士兵。
看著那些從包廂窗戶探身出去的小姐們，影十三不覺眉頭緊蹙，低聲問道：「誰把消息透出去的？」
「主子請了一些女眷，那裡可能不透出去。」影七笑道，丟了顆花生米在嘴裡，道：「洛陽城裡有頭有臉的都把家裡姑娘帶出來了。」歎了口氣，影七聲音裡帶著笑意道：「誰叫咱凌家軍裡的好男人太多了。」
最受歡迎的是那被男人罵女人愛的葉十一，然後是年近三十還未婚的何離，再就是那些未婚的高級將領。
「加派人手，人太雜了。」影十三說完就往四層上面走去。
影七應了聲，身形隱進了暗影裡。
醉芳華的四樓是打通在一起了的大包廂，用活動屏風隔開成了兩個，左邊的包廂坐著兩桌女眷。
看著那幾個穿著打扮都極為隆重美麗的少女們眼光一個勁的透過屏風的縫隙去看站在中間包廂裡的男人們，蔣素華微笑了一下，給蘇婉雲倒了一杯茶。
蘇婉雲笑著接過茶碗，心裡多少是有些不喜，凌清羽今日請客，本是宴請那些特意趕回來過節的親近屬下，在韓枔的提議下，才決定也請那些加入凌家陣營的文官們，還有那幾個和蘇婉雲一樣出面挑起重擔的女官們，因為機會難得，蘇婉雲便也給了蔣素華帖子，在她初到汴京最艱難的時候，是蔣素華幫了她，她的夫家洛陽江家雖然沒有被清洗，但是也沒有進入凌家陣營，如果有機會，她是希望她也能有個好出路。
但是沒想到，她居然帶了好幾家人來。
洛陽方家，洛陽周家，洛陽秦家……
看到那幾個女官自己坐到另外一桌，蘇婉雲唯有苦笑，這些人，打的只怕都是那些凌家高官的主意，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被人利用成這樣……
只是凌家的那些男人，蘇婉雲嘴角帶了一絲譏笑，不覺轉頭透過屏風縫隙看了過去，在和韓枔正好看過來的視線透過那一絲縫隙遇上之時，她的笑容便自然的溫暖起來。
韓枔微笑著收回了目光，婉雲果然還是心善天真啊。
「韓兄，朱先生！」一個新進官員從門外走進，一進門就對韓枔和朱煒離作揖，然後笑著看向其他那些人。
「這位是高湛，這是谷將軍，關將軍，夏將軍，魏將軍，這位和你同族，高柳高將軍，齊將軍，林將軍，」韓枔帶著高湛一個個的介紹那些身穿便服的將領們，然後回到了文官的桌子，對蘇合香笑道：「這位就是負責洛陽這邊商務的高湛，高湛，蘇合香。」
高湛趕緊作揖施禮，蘇合香是凌家負責商務的總管，真正是凌家最有錢的人，只是他一直是到處跑，久聞其名未見其面，現在一見，心裡不覺暗叫了聲好，原來以為韓枔就已算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現在見了蘇合香，那舉手投足裡深斂的風華，那帶著和煦春風般微笑的俊秀面容，真真是光風霽月般的人物，讓人一見便不覺傾心。
說起來，凌家真是人才輩出啊，不說那邊那些一個個就算身穿便服也威風凜凜的將領，就說這些文人，朱煒離，韓枔，蘇策，笵諍，包括這個蘇合香，那一個不是頂尖的人物。
更何況，還有那幾個人在。
「來了！」一直靠在窗戶邊往外看的一個少女低聲叫了一聲，臉龐頓時紅透。
其餘幾個少女便從屏風那邊收了目光，都擁到了窗戶邊，見那璀璨燈火中，走過來一人（一群人裡面只看到那一個），那樣的絕世風華，比那燈火比那星光都耀眼，彷彿全世界都只有他一人，所有的光芒都成了他的襯托一般的男人。
驚呼聲一陣陣的響起，然後，不知道那個窗戶裡傳來了尖叫，然後手帕水果硬果都丟了下去。
「如若能和葉將軍在一起，便是為妾，也是願意的。」一個少女低歎般的呢喃道，馬上迎來了各種鄙視的目光。
「你想得倒好，只怕端茶送水都不夠資格吧。」方紫燕冷哼一聲道。
那少女頓時紅了臉，退回到自己母親身邊，她母親輕輕拍了拍她，看向那幾個世家小姐的眼光滿是不屑，她跟著凌清羽做了幾個月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內情，這些世家小姐以為自己多高貴，妄想著攀上那些凌家重將，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看著葉十一受歡迎的模樣，一把抱過有些嚇著了的蕭錚，凌清羽揮手讓葉十一先進去，堅決跟他劃清界限。
「好了，真真不怕，不怕啊。」低聲哄著蕭錚，凌清羽被何離護著從邊門進去。
蕭錚的手抱緊了凌清羽的脖子，小小的身子微微的發著抖，那是深藏在心底裡的懼怕，那被親身母親大聲辱罵鞭打，被親身父親嫌棄，差點一起殺掉，雖然孩子的記憶不會留到長大，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記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凌清羽要了他帶回身邊收養，他也許早死在父親的厭惡中了。
「來，乾爹抱，樓梯太高，乾娘抱不動。」何離將蕭錚從凌清羽懷裡拔了出來，一手抱了他，一手牽了凌清羽，從後面的樓梯上到四樓。
方紫燕看著那人敏捷的閃過那些丟下去的雜物進了下面的大門，臉上也不覺浮上了嬌羞，家裡希望能和凌家人拉上關係，打的主意便是聯姻，父親最看好的是高柳，手握十萬重兵，年近三十都沒娶妻，如果自己嫁過去，這麼美貌的小****，一定會受到千般寵愛，可是自從見過葉十一後，方紫燕心裡卻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年輕俊美，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美若天神，手中掌握著天下最為凶悍的羅剎軍，這樣的人物，怎能不動心。
周倩蓉輕歎了一口氣，少女心思，自然愛的都是這樣年少俊美的兒郎，可是家裡的打算卻是何離，就算是做妾，也想送她進何府，母親說的很明白，何離是以後會做皇帝的人，雖然現在打的都是凌家旗號，但是那凌清羽不過就是一個幌子一個傀儡，就算做妾，以後也跑不了一個妃位，再說何離本人也不差，長得英俊，那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霸氣，按照父親和哥哥所說，那是王者之氣。
「以前凌家還有個番人，也是一個漂亮得不得了的人物。」江子青一句低語讓幾個少女不覺都回了頭看向她，江子青便驕傲的抬了下下巴，道：「我在汴京的時候見過一次，頭髮是黃金般的顏色，眼珠是藍色的，像藍寶石一樣。」
秦香琳帕子輕捂著嘴角，笑道：「我也聽說過，是跟在凌清羽身邊的一個侍衛，很是美貌。」
「哼，」方紫燕冷哼一聲道：「只怕只是那女人的一個玩物吧。」
「是啊，等何將軍拿下汴京，只怕那人就沒用了吧？」江子青瞟了周倩蓉一眼，她偷聽過嫂子和母親的談話，知道周家是打著送女兒給何離做妾的主意，而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也有這種想法，如若真是如此，以後她和周倩蓉在宮裡就算是姐妹了。
秦香琳輕笑一聲，道：「那倒未必，說不定是葉將軍呢，你們別忘了，還有個蕭瑟呢。」面上笑容可掬，心裡卻是冷笑，這些丫頭和背後的男人們眼睛只看到現在洛陽城裡的這些人，那蕭瑟可是不輸給葉十一的人物，老男人有什麼好的，殺人如麻的人再漂亮都讓人害怕，那個溫潤如玉出身世家，又憑一己之力佔領了荊湖路的蕭瑟，才是真正的良人。
中間包廂那邊傳來一陣喧嘩，幾個少女連忙坐回了自己位置，然後扭頭看向那邊。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起身在屋子裡站成了兩排，在葉十一進來後，起身施禮喚道：「見過主子。」
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手裡抱著個孩子半掩著身後的女人走了進來，旁邊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替她將大氅解了下來攏在手上退後幾步，那女子一邊往裡面走，一邊笑道：「不好意思，看熱鬧錯過了時間。」
男人們起身笑著擁著她走近主桌，葉十一低身將椅子上拂了拂，然後放置了個軟墊，蘇合香遞上了剛沖的熱茶，那女人接過熱茶，轉頭對朱煒離笑道：「街上很熱鬧，朱先生，做得不錯。」又看過其他一些文官，指著其中一個道：「鍾子期！」
那人便笑道：「主子還記得在下？」
「自然，你這名字，想忘都忘不了吧？對了，你那位伯牙呢？」女子哈哈笑道。
「主子還記得這事啊，要說琴藝，天下無人能出程嘉其右。」鍾子期說完便懊惱的啊了一聲，趕緊道：「伯牙現在在長安，說明年去汴京給您拜年。」
女子淡然一笑，道：「那自然好，說起來，你們那些個人也有多年沒在一起了吧？來來來，別站著啊，都坐下，今兒我可是把十三都貢獻出來了，你們嘗嘗今兒的菜怎樣。」
那女子坐了主位，高大男子將手中孩子交給了別人坐在她右手邊，朱煒離坐在左邊，其餘的人紛紛笑著坐下，但是葉十一和那玄衣男子卻是站在了那女子的身後。
端茶送水。
那女子年紀已經不輕，二十七八的模樣，頭髮只是在腦後一束，深藍的普通衣衫，眉目間卻自有風華。
「不過是個女戶！」方紫燕低聲恨道。
「就是，裝得好像多了不起一樣，不過就是個傀儡。」江子青低聲啐了一口道。
「現在不擺架子還等什麼時候啊。」秦香琳拿著帕子摀住嘴低低的笑了一下，低聲道：「你們啊，也是要容得下才行啊。」
「是啊，咱們也不能和那等人一般見識，自然是要大度一些。」周倩蓉也不覺點頭道。以前沒見過何離，可是剛剛看到他時，心裡卻是猛的一動，如果說葉十一是美麗鋒銳的絕世兵刃，那麼何離就是沉澱了多年的美酒，這樣的男人，是會痛愛妻子的人，心裡自然的就把自己代入進那個位置，一想到那個女人是現在何離要利用的，自己自然是要大度些，那話就衝口而出了。
幾人聲音都不大，面上那高人一等的譏諷笑容都是一帶而過，蘇婉雲卻頓時白了臉色，然後轉頭就向屏風那邊看過去，見影十三那陰冷的眼神掃過來，心裡一沉，微微歎了口氣。
「胡說什麼呢，吃菜吃菜！」蔣素華笑著拿起筷子勸道。
側頭見葉十一神色不對，凌清羽不覺笑道：「你說給個驚喜，是什麼？」
她話音還未落，就見洛河對岸燃放起了巨大的煙花，一顆顆煙花彈射入夜空，在夜空中綻放出滿天華彩，絢麗奪目。
看著那五彩繽紛奼紫嫣紅的夜空，那令人窒息的美麗讓凌清羽一時轉不開眼睛。
所以她沒有看到看著她發自內心欣悅笑容的葉十一，那眼中比夜空更加璀璨的光芒。
「母親，這煙火真美啊。」旁邊女官那桌少女發出了驚歎聲，另外一個女官笑道：「這個是葉將軍趕了三天路特意運回來的，就是要趕在今日放給主子看。」
那少女的母親微微一笑，道：「如今洛陽能有如此繁華，不也多虧了主子？你嘗嘗這個，要不是伴著主子的福，咱們那能吃到十三爺的手藝。」
「對了，聽說這次從廣南來了一批帛錦，不知道是分到誰那裡？」
「那個啊，你別想了，蘇先生都送進主子那了。」
聽得那邊言笑晏晏，這邊桌上夫人小姐的臉色就有些不大好，蔣素華對蘇婉雲笑道：「怎麼，他們下面還要聽那女人的話嘛？」
還未等蘇婉雲說話，方夫人已經輕笑道：「怎麼會呢，我家老爺說，都是朱先生做的主。」
「就是，女人嘛，自然是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出去拋頭露面，也就是那種沒有教養家裡沒人養的人才做的事情。」周夫人手中帕子輕輕擦了下嘴角，嗤笑道：「插了根羽毛就當自己是鳳凰了。」
蔣素華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沒來得及開口，秦夫人輕輕道：「別說了。」
江子青卻是噗嗤一笑，道：「伯母這話說得真好，不過，山雞始終是變不得鳳凰的。」
「子青！」蔣素華低聲喝道，然後尷尬的看了臉色已經慘白的蘇婉雲一眼，低聲道：「婉雲你別介意。」
幾人這才意識到蘇婉雲可是凌家婦聯負責人，可不是出來拋頭露面的嘛？
「這，韓夫人，你別多心，咱們真沒那意思。」秦夫人小心的道。
周夫人卻是輕聲哼了一聲，這個蘇婉雲被梅家趕了出來，轉頭就嫁了韓枔，本也是個不守婦道之人，難怪會和那凌清羽走到一起，心裡很是看她不起，只是，今日的帖子畢竟是靠她才能得到，雖然說周家是洛陽大族，凌家要在洛陽站穩，是離不開周家的，就連何離，只怕以後也要借助周家之力，只要女兒嫁給了何離，還怕這些人？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就不覺帶了出來，道：「不過韓夫人，不是我說你，你也算出身世家，蘇家百年門第，這麼玷污可是不好。」
聽得周夫人這麼說，方夫人也笑道：「這個，韓夫人你別介意，我們也沒什麼惡意，只是那女人本來就傷風敗俗，跟她在一起多少名聲也會受影響。」
「傷風敗俗？」蘇婉雲不覺冷笑出聲，道：「方夫人這話怎麼說？」你們自己找死，那就乾脆死到底好了，我就助你們一臂之力。
方夫人淺笑一下卻不說話，江子青放下筷子笑道：「我聽文家姐姐說，那個番人是那女人的面首。」
「子青，這話是女孩子家能說的嘛？」蔣素華不覺喝道。
周夫人輕笑一聲道：「你也別怪孩子，這話我也聽說過，要是行得正，那裡會有這種流言？」
周倩蓉拉了下母親的衣袖，然後怯怯的看了屏風一眼，桌上眾人這才發現，整個四層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煙花彈爆在天空中的聲響，和窗外那喧嘩的人聲。
璀璨煙火逐漸散去，剎那芳華……日的帖子畢竟是靠她才能得到，雖然說周家是洛陽大族，凌家要在洛陽站穩，是離不開周家的，就連何離，只怕以後也要借助周家之力，只要女兒嫁給了何離，還怕這些人？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就不覺帶了出來，道：「不過韓夫人，不是我說你，你也算出身世家，蘇家百年門第，這麼玷污可是不好。」
聽得周夫人這麼說，方夫人也笑道：「這個，韓夫人你別介意，我們也沒什麼惡意，只是那女人本來就傷風敗俗，跟她在一起多少名聲也會受影響。」
「傷風敗俗？」蘇婉雲不覺冷笑出聲，道：「方夫人這話怎麼說？」你們自己找死，那就乾脆死到底好了，我就助你們一臂之力。
方夫人淺笑一下卻不說話，江子青放下筷子笑道：「我聽文家姐姐說，那個番人是那女人的面首。」
「子青，這話是女孩子家能說的嘛？」蔣素華不覺喝道。
周夫人輕笑一聲道：「你也別怪孩子，這話我也聽說過，要是行得正，那裡會有這種流言？」
周倩蓉拉了下母親的衣袖，然後怯怯的看了屏風一眼，桌上眾人這才發現，整個四層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煙花彈爆在天空中的聲響，和窗外那喧嘩的人聲。
璀璨煙火逐漸散去，剎那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