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6.第246章 心痛的分別 文 / 天狗月炎
晚間溜躂回來的三位醫生，看到前面一溜的十間石屋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臉上都笑開了花。
阿蘭在看到滿桌子的飯菜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對凌清羽道：「你們放心，一准讓你的夫君活蹦亂跳的出去。」
他現在就是活蹦亂跳的好吧！但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生，凌清羽訕媚的笑道：「那，明日就開始？」
「嗯，明日我先開藥解掉一部分外毒，然後開始吃藥膳，扎針，先把血氣提起來，小哥，那藥膳就交給你了。」阿蘭對端菜上來的葉十一道。
「好。」葉十一應了一聲，轉頭出去。
「阿蔥，三年前你帶來了的那兩人是誰？」石方捅了捅鬼醫，問道。
鬼醫看了眼燕三，道：「是紅樓的天一。」
燕三猛然回頭，盯住鬼醫，問道：「天一？」
「反正你總也會知道的，」鬼醫坐直了，道：「三年前，說是靈蛇選中了燕舞，天一不同意燕舞吃那玩意，和紅樓樓主發生爭執，被樓主給關了起來，後來他破關出去時，燕舞已經被灌下了那玩意，天一大怒之下，殺了樓主叛出紅樓。然後路上抓到我，我又正好在回來這裡的路上，只好帶了他們來，但是阿蘭都沒法子，誰能救得了燕舞，後來，燕舞死了，天一也就自殺了。」
燕三愣住了，喃喃的道：「死了？」
凌清羽擔心的喚道：「燕三？」
燕三回過神來，對她安慰般一笑，道：「沒事，天一算是紅樓最厲害的人，我沒想到他居然死了。」而且還把樓主給殺了，當時聽影十說的時候就奇怪，樓主正當壯年，武功那麼高強，怎麼會被人殺死？原來是天一，這下，紅樓一下損失兩大高手不說，兩個派別的人都死了老大，裡面亂成那樣，就可以理解了。
「那是不是說，咱們以後也不用怕紅樓再來追殺你了？」凌清羽眨巴著眼睛道。
「是。」燕三不覺真心笑了出來，道。
凌清羽他們來的時候就帶了好些藥物，加上醫谷裡面的藥園子，第二日，阿蘭就開始給兩人調養，每天兩人一起喝著又苦又澀的藥汁，然後一起躺醫台上被銀針紮成了刺蝟，然後一起在溪邊曬曬太陽，吃葉十一越來越好手藝的藥膳。
影十三順著燕三留下的記號來到醫谷的時候，凌清羽已經被養得紅光滿面，身體裡熱力爆發，只想著找點事情發洩發洩。
「當家的，陸堯送了信到泉州說是給葉十一。」在凌清羽的示意下，影十三將信遞給了葉十一，然後將她望了又望，問道：「你身上長虱子了？」
正焦躁得左扭右扭的凌清羽頓時呆住，恨恨的看著他，道：「你也喝上十來天的十全大補湯看看。」
陸堯的信不長，但是另外一封厚厚的信卻是叫葉十一看的激動無比，對凌清羽道：「姐姐，我姐姐找到了，這是我姐姐的信，希望我能在五月到襄陽城見面。」
「你姐姐？」凌清羽問道，不是說全家被殺了？
「嗯，我姐姐自小被接到外公府上教養，所以那天晚上她並不在。」葉十一看著信道。
「那…為什麼你們當年不去找你外公和姐姐？」凌清羽奇怪的問道。
葉十一臉色微微一暗，咬著唇沒出聲，凌清羽便也不再問了，攬過他腰道：「好了，親姐姐能找到是好事啊。」
「我能去嗎？」葉十一有點忐忑的問道。
「傻孩子，當然要去啊，你們姐弟也算有七年沒見了吧？」凌清羽輕輕拍了他下，笑道。
葉十一又看向了燕三，燕三的神色淡淡，道：「想去就去吧。」
葉十一收了些高興的神色，先退了出去。
「燕三？」凌清羽責備的看著他道：「十一找到親人是好事啊。」
燕三一笑，摸了下她頭，道：「是好事，他想回去就回去吧。」
回去？凌清羽一愣，道：「你意思是說，十一他想回去自己的家？」就如同陸堯一樣？是啊，他以前無親無故的，一直呆在凌家還好說，現在有親姐姐，還有親外公，又有陸堯這個名聲大振的義兄，說不定就能重振家風。只是，到底一起呆了快七年，這樣分別後，說不定也和陸堯一樣再無交集，凌清羽心裡不覺難受了起來。
緩緩抱住了燕三，凌清羽低聲道：「燕三，你是不會離開我的吧？」
「嗯，」燕三撫著她的背，道：「就算死也不會離開的。」
葉十一卻沒有再提離開的事情，凌清羽問了幾次，他只是低頭不語，要不就轉身離開，凌清羽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但是聽得阿蘭說燕三可以開始拔毒了，便也沒再去問。
「不是說調養一個月再拔毒？現在提前這麼多不會有問題？」凌清羽擔心的問阿蘭。
「藥效太厲害，我看他現在血氣也差不多了，應該能熬得住了。」阿蘭將藥材丟進大木桶裡，道。其實是燕三私下找了她，要求早點開始，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讓他心急，但是阿蘭倒是很想看看這個石方嘴裡的鐵漢子能硬到什麼程度。
「我氣血也差不多了，也可以不用再……」凌清羽對了對手指，每天被這樣的提氣血，提得她滿腔熱血無處發洩，燕三現在身子這樣，也不可能去找他瀉火，上面在補，下面一洩，那不被阿蘭罵死？
阿蘭將她上下打量一下，道：「你最好是出去走走。」散散火氣。
當天晚上，阿蘭將凌清羽他們趕出小屋，讓燕三坐進了那藥浴桶，然後給他紮了二十八個穴位。
阿蘭非常清楚這二十八根銀針紮下去，加上那藥水的力度，會是怎樣的一種痛楚，但是看著燕三額頭豆大的汗滴水一樣的湧出，兩隻手將木桶邊緣都掐出深深的痕跡，嘴唇也咬出了血絲，卻是一聲哼都沒哼出來，也有些動容，道：「其實你喊出來比較好，也可以讓氣血通暢些。」
燕三搖搖頭，低聲道：「她…在…外…面…」
阿蘭站起來，見凌清羽果然在屋子前面踱來踱去的，不時偷偷的瞟一眼過來，神色很是緊張又帶了心痛。
「要不，讓她離開吧，日後你會越來越痛，而如果你老這麼忍著，對你也不利。」阿蘭歎口氣，道。
燕三沉默，然後再一輪劇痛湧上來，又用了全部的力量去對抗。
半夜的時候，燕三從那小屋子出來的時，全身無力，仍然強撐著沒讓阿蘭扶，自己走到凌清羽面前方軟到在她懷裡。
「阿蘭？」凌清羽抱住了他，驚恐的望向阿蘭，叫道。
「只是脫力而已，沒事了。」阿蘭揮揮手，道：「去睡上一覺就好。」
凌清羽擔心的守了半昏迷狀態的燕三半夜，看他的確無事，才在黎明時刻疲憊的睡了過去。
窗外有鳥兒鳴叫，朝陽金色的光線從窗戶透了進來，正正照在了眼睛上。燕三睜開了眼睛，看著伏在床頭睡著的凌清羽，眉頭微微皺了下，伸出手，手指在那明顯的黑眼圈上微微劃過。
如若這第一次是最輕鬆的，那麼日後的拔毒只怕更加痛苦，樣子也更加不堪，讓她看到，不知道會怎樣的傷心。
輕輕起了身，將凌清羽抱到床上睡好，燕三穿了衣走出了門。葉十一和影十三已經在竹林間練武，兩人身姿翻飛，越女劍劍法使得極為美妙。
「三爺。」見了燕三站在旁邊的身影，兩人都停了下來，施禮道。
燕三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對葉十一道：「十一，總歸是要回去看看的，看了後，再決定是回家還是留下。」
葉十一猛的抬頭看向燕三。
「當家的也要先往黑水關去，正好可以送你一程。」燕三淡淡的道。
葉十一臉上頓時滿是驚喜，道：「可以讓姐姐送我？」
燕三點點頭，對影十三道：「你們出去到集鎮上，就送信給燕七，要他們直接和你們匯合。」
「那您呢？」影十三問道。
「我這裡估計還要些時間，等弄好後，我快馬追過去就是。」燕三道。
「三爺，這事，當家的同意嗎？」待葉十一興高采烈的走開，影十三低聲問道。
凌清羽很是糾結，一邊是葉十一滿是希冀的目光，一邊是對燕三的擔心，雖然他一再的表示絕對沒有問題。
「放心了，當今最厲害的三個大夫都在這裡，你還怕你的夫君出事？」阿蘭鼓著腮幫子道。
「是啊，你坐馬車走的慢，說不定，我還比你先到。」燕三笑道。
「可是……」
「放心，」燕三摟住了她腰，道：「只是你這一路要自個小心，別老顧著看景色。」
「好吧。」看著她一聲應下後，葉十一頓時露出了燦爛如春花的笑顏，凌清羽也笑了起來，道：「等下去挑些禮物算我送你姐姐的。」
從醫谷出來，留了一輛馬車給石方，凌清羽依依不捨的看著那站在村口挺拔如松的身影緩緩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