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5.第235章 長大的十六夜 文 / 天狗月炎
影二和影十將燕三的軟榻抬到了院子裡，燕三開始考核十六夜和葉十一等人的武技。
凌清羽對於這些內功劍法和刀法是完全不懂，就看個熱鬧，見孩子們現在使出的招式很是漂亮，也能輕鬆的上竄下跳，心裡便很是自豪。
「清羽。」
「什麼？」凌清羽側頭笑問道。
「你出去溜躂下。」燕三道，你這麼一臉傻笑的在這裡，我罰人都不好罰了。
「哦，好吧。」被嫌棄的凌清羽起身，自覺的走出大門。
燕七對她笑道：「別走遠了。」然後將大門在她身後一關。估計燕三這些時日是要下狠手了，自己都跑不掉，何況這些看到凌清羽就要撒嬌的小屁孩。
身邊空無一人，凌清羽覺得很寂寞，如若去找丁冬他們，他們現在一定忙的一腦袋的包，對了，還有兩閒的蛋痛的啊！
程嘉正在點香，大周汴京的高檔香料一兩黃金一錢香，這裡確是不要錢一樣。
淨手焚香，程嘉將琴擺了出來，然後就看見門口那探來探去的人頭。
「當家的到了門口怎麼不進來？」程嘉笑道。
「我見你們好像有事？」凌清羽走了進來，看看程嘉的琴案，再看看依在樹幹上手中拿了一管簫的王煊之，喜道：「怎麼？準備琴簫合奏？那我可有耳福了！」
程嘉看看她身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問道：「你一個人？」
「是啊，燕三在考校他們武功，別人都有事，嫌我礙手礙腳的，叫我一個人出來溜躂。」凌清羽自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然後對書案道：「給我來杯茶。」
程嘉和王煊之望著她都有些無語。
「聽我的琴可是要…」
「我知道，要收費的嘛！」凌清羽打斷了程嘉的話，笑道：「等你們傷好些了，能走動了，我帶你們四處逛逛。」
程嘉一笑，低頭靜了下心，然後手指一拂，悠悠的琴聲響起，聽得他彈的音，王煊之先是一愣，然後會心一笑，簫湊到嘴唇邊，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
琴聲幽長簫音清雅，兩人合奏，那悠然的聲音裡，既古樸淡雅又飄逸灑脫，時而委婉時而逍遙。
凌清羽不覺放鬆了身子，好似神思都隨著那聲音飄遠，在那山水之間漫步。
一曲終了，程嘉抬眼看了下凌清羽，見她手撐在石桌上，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淡淡一笑，手下便又換了一曲。
崢嶸的音調猛然響起，將凌清羽猛的驚醒，然後見程嘉和王煊之都帶著一種對牛彈琴我們很傷心的表情，再一看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刻了，忙道：「你們彈的真是太好了，我都入迷了！」
要不要睜眼說瞎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王煊之瞪了她一眼。
「是真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的確是高手！」凌清羽再次聲明，兩人合奏用天籟之音來形容都沒錯，所以才能讓她思緒走那麼遠，遠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
「對了，你們兩傷怎麼樣？」見兩人不理她，凌清羽討好的笑道。
程嘉摸了下下腹，石方的藥很好，只是他恢復得有些慢而已。王煊之的傷口倒是已經收了口，站立走動都已經可以。
「怎麼？傷好了就可以出去了？」王煊之淡淡的道。昨天上岸後，他們這些人程嘉的小廝護衛和他們一起住進這個院子，張統領的人和陳亮他們呼朋喚友般的走了，幾個小吏便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雖然說外面並沒有人看守，但是那些小廝要是出去，總會有人走過路過般的看著，乾脆都關院子裡了。
「過兩天，我要去趟三佛齊，你們要是有興趣，可以一起去玩玩？」凌清羽笑道。
「當家的有空，能帶我們在這村子裡看看就好。」程嘉扶著琴案站了起來，笑道。
「行，過些天就要收割了，你們要是能行，還可以下地玩玩。」凌清羽剛說完，就見燕七從門外閒閒般走近。
「吃飯了。」燕七站在門口道。
「好，對了，你們可以找這裡的大嬸要下那些大周沒有的蔬菜吃吃看。」凌清羽說了聲後，便走向了院子門，問燕七道：「你們弄完了？」
燕七搖搖頭，道：「那幫小子等著脫身皮吧。」
「怎麼？我覺得他們很厲害了啊！才多大年紀啊？」凌清羽不解的問道。
「是我這些日子對他們有些鬆懈了。」燕七笑道。有了那四本絕頂秘籍，其實十六夜現在的武功已經比他們在這個年紀時候高了許多，只是按照他們的天賦，卻不應該是現在的進度，至少夜魄夜霏兩個就應該更高一個層次，他們兩個和葉十一一樣，都屬於天才級別的人才，以前只是修煉碧海潮汐功和他們所教的招式，還不是很特別，但是墨家的這個內功心法，和越女劍墨家刀卻是讓他們兩徹底的展現出來了那絕不低於葉十一的天賦，夜魄的墨家刀和夜霏的越女劍一旦有成，假以時日有望成為頂級高手。正因為如此，如今的兩人卻是有些鬆懈了，和葉十一一比，就落了後。
「姐姐！」還未走到自家院子門口，葉十一就迎了出來。那麼多人裡面，就他一個人被放了出來，燕七都不算，他是找借口溜出來的，葉十一很是得意。
十三歲的少年，葉十一如同初夏的小荷一樣，雖然才是尖尖角，已經是可以看得出日後那慘絕人寰般的美麗。
嗯？這個形容詞好似不對？凌清羽搖搖頭，然後捏了下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的臉，道：「看這一臉得意的！」
「姐姐，這次回去帶上我吧！」葉十一拉了她的手，道。
「好啊。」凌清羽笑道。這次見著陸堯，她就想著要讓葉十一回大周，至少讓陸堯見見。
進到主院，院子裡面的氣氛讓凌清羽的心砰的一跳，這麼壓抑好似暴風雨欲來的氣壓？
夜霏和夜魄兩個筆直的站在角落裡，臉上帶著羞愧和淚水，其他的孩子也低著頭很是可憐的樣子，連帶著四個影都老老實實的低頭垂手的不敢出聲，謝三郎更是縮在了蘇姆的身後。
燕三的臉繃得緊緊的帶了冷冽的厲色，凌清羽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種臉色，輕手輕腳的從旁邊蹭了過去，問道：「要不，先吃飯？」
「明日，我帶他們上封神島。」燕三微微閉了下眼，緩和了臉色，道。
「不行，你身子這樣怎麼能去？」凌清羽一口拒絕，然後又婉轉了聲音道：「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
「先吃飯吧。」燕三手搭在凌清羽手臂上，站了起來，雖然臉色蒼白，但是他一站起來脊背自然就挺得筆直，人也帶上了一股蕭殺之意。
凌清羽對燕七使了個眼色，和燕三往後院走去。
「燕三啊，都還是孩子呢。」凌清羽輕聲道。
「我在他們這麼大的時候，都殺了好些人了，他們太過於安逸，沒有面對生死的狠心。」燕三皺了皺眉頭，道：「如若碰到那些心狠手辣的，就算他們武功比對方高出許多，只怕也會輸。而輸，就是死。」
「那倒也是。」凌清羽不由點頭，就如同燕三一樣，就算時大先生比他武功高了許多，不也是死在燕三手上。
「明日你不要去了，我和燕七帶他們過去，葉十一留著。」見她鼓起眼睛，燕三笑道：「你若去，我也下不了狠手，他們也總有個依仗，這是為他們好。」
「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凌清羽嘀咕道。
「燕七那小子，只顧著教他們招式法門，然後逼著在水下練功，我這次過去是增加他們的實戰經驗，做惡人出力的自然要燕七去做。」燕三帶了絲笑意的道。
「其實如若可以，我是希望那些孩子都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凌清羽輕歎道。
「他們已經夠快樂了。」燕三咬了咬牙道。比起他當年，簡直就是天堂上面十八層了！
看著他那怨艾的樣子，凌清羽噗的笑了出來，然後拉了他的胳膊依偎了上去，道：「其實只要有你在，我就很安全了，也沒必要把他們都逼的那麼緊。」
燕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他現在吃了紫果練了碧海潮汐功，也並非那些頂尖高手的對手，而凌清羽的佈局越來越大，總有一天會牽涉到那些人的利益，他只能先做防範。
「對了，那些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凌清羽偷偷瞧了眼低著頭跟在後面的孩子們，問道。
「夜霏和夜魄兩人的天賦和領悟度非常高，墨家刀法等於是為夜魄量身定做的一樣，越女劍對夜霏也是如此，只是兩人心性不定，融合性不好，才會停滯不前。葉十一的功力已經超過影九，再給他些時間只怕可以和燕七打個平手，他缺乏的只是實戰經驗而已。」燕三也看了眼後面的孩子，道。
「其他人呢？」
「再過個一年，不會比影子他們差。」
看著老老實實的坐在院子裡飯桌前的孩子們，凌清羽將燕三推進了屋子裡吃飯，然後自己竄了出來，準備給孩子們做心理輔導。
「吶，」擠在他們之間坐下，凌清羽道：「名師出高徒，燕三雖然凶了點，但是都是為你們好。」
「是，我們知曉的。」旁邊的坐的正好是夜魄，低了頭道。
「吶！」思慮再三，凌清羽決定打親情牌，道：「以後呢，當家的我的安危就要靠你們保護了，但是你們若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得了當家的我呢？」
十六夜十六雙眼睛滴溜溜的望過來，夜雨低聲道：「我們不怕死的，只要能護得了當家的。」其餘的人連連點頭。
「哎，第一，我並不希望犧牲你們的性命來換得我的安危，第二，你們想想，如若連你們都死了，那連抓雞都不會的我，還有活路嗎？」凌清羽左右看了看，又道：「你們看看影子哥哥他們，難道不是和你們一樣的心思嘛？但是敵人太強，而自己太弱的時候，下場還不是一樣？」
這好像有些打擊影子們了，凌清羽抬頭朝他們安慰的一笑，然後低頭繼續忽悠小孩，道：「所以呢，只有自己強到無畏一切威脅，才能真正做到想保護誰就保護誰，你們以後親人，哦就是妻子兒女，不也要靠你們保護嘛？男人，是一定要足夠強大的！」
「當家的，」夜魄側頭望著她，道：「能給夜魄看看你的傷口嘛？」
呃？凌清羽一愣，見夜魄眼神堅定，想想都是些半大孩子，給他們一點刺激也不錯，便將衣服從肩頭褪下，露出了胸口的那朵花。
她上次受傷，大家都只是知道，但是看到傷口的人卻不多，十六夜這是第一次看到那猙獰的傷口，臉色頓時都黯淡了下來。
凌清羽將衣服拉上，然後道：「你們看，燕三那麼強，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你們呢？不要以為自己修習的是絕世武功秘籍，就比別人要高明，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有的是高人，勝利只屬於有準備的人。現在多吃點苦，以後活命的機會才會更高。」
「好了，雖然說，當家的我是希望你們能過個快快樂樂的童年，日後的日子也過得順當安逸，但是有句老話，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你們現在的條件多好啊，有多少人要羨慕你們從小就站在這麼高的起跑線上！但是再好的機會不抓住，最後都會成為一場空的，不是早教開始的早就一定能上名校的！啊！這句可以當做沒聽到。」凌清羽心裡呸了自己一口，怎麼說著說著，就成了閨蜜教育兒子的口氣了！
「當家的，我知道了，夜霏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拉住了凌清羽的手，夜霏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般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好了，別無精打采的了，快吃飯，多吃點才有精力去練武啊！」凌清羽笑道。
待孩子們精神十足的開動起來，凌清羽便退回了主屋，見燕三靠在窗戶邊看著她，桌上的飯菜都還沒動，忙自己坐到桌子邊，道：「咱們也吃吧。」
燕三一笑，走了過去坐下來拿起碗筷一口口的吃，不時的還看一下凌清羽。
「怎麼了？」凌清羽摸了下臉，問道。
「沒事。」燕三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菜，笑道。她剛才在院子跟那些孩子們說話，好似給了他一個錯覺，那院子裡坐著的都是他們的孩子，而當母親的她正在配合做父親的他管教小孩。燕三從來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樣子，也沒有體會過父母的關愛，只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想到，如若他也有父母，父母在身邊而且很是愛他，那麼也會如同她一般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