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5.第195章 狐狸精 文 / 天狗月炎
寨子裡的面積很大，從後山回來的騎兵也加入後，更是人頭湧湧熱鬧非凡，都是一群糙漢子，說話什麼的都沒什麼顧忌，便有人大聲的調笑凌清羽起來。
「妹子！找了人家沒有？」一個漢子剛喊道，就被旁邊的隊長一巴掌拍了下去，等人走過後，方道：「這是楊將軍的媳婦，你小子命嫌長了吧？」
「不是凌當家的嘛？」另外一個大漢問道。
「凌當家的就是楊將軍的媳婦，咱們現在吃的穿的住的拿的薪水，都是凌當家的出的，人家傻的啊，白養你們這幫傻瓜？」隊長笑道。
「那咱現在算誰的人？」一個年輕兵士問道。
「還不都是一樣嘛，楊將軍和凌當家是一家，如若按我說，咱們算是凌家的人。」一個手裡擦著刀的漢子道。他們這種拿命換錢的人沒有那麼多道理可講，誰給吃的給錢就跟誰，然後就是誰有本事跟誰，楊將軍有本事，凌家給錢，不跟他們跟誰？
「我反正聽孟老大的，他說怎麼做咱就怎麼做。」說話的漢子一直跟著孟蘇，被孟蘇救過好幾次，心裡便只認一個死理。
「我們也是，楊將軍和孟將軍怎麼說咱們怎麼做。」這些漢子是在黑水關駐紮有一些時間了，楊昭不在的時候，那個新來的將領根本不把他們當人，打仗的時候只知道要他們拿人堆上去，自己卻躲後面，楊昭回來後，打仗的時候次次衝鋒都是他們那些將領帶頭，當兵的也要跟靠譜的將領啊，幾次下來，就已經死心塌地。
「二子二子。」有一個大漢一邊喊著隊長的名字一邊跑過來，隊長忙站起來回了一聲。
「我跟你說啊。」那大漢竄進他們這群人裡面，一臉興奮的道：「我剛才給孟將軍和那凌當家去送菜，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嘛？」
「什麼？」
「那凌當家的問，咱們可有賞罰政策，孟將軍說有，以前楊將軍就制定過，不過朝廷不批，不給錢。然後那凌當家的說，現在既然是凌家的軍隊了，那麼這些自然是要凌家來出，要孟將軍把賞罰制度出來，只要達到了便一個子都不能少的給，不光賞錢，還有傷殘陣亡的撫恤費，都只能往高裡走，不能少，說這個是咱們的血汗錢，必須要給足了才行。」
「楊將軍眼光真好。」靜默了片刻後，一個大漢道。
「哎，」凌清羽長歎了口氣，見桌上人都看著她，道：「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人討論，殺一人獎多少錢，其實我一直以來受的教育也好，自己的認識也好，都是人的生命無價，眾生平等。」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不後悔這種改變，雖然說生命都是一樣重要，但是對我來說，自己人的生命當然要貴重的多。孟蘇，你們定好獎罰後，問韓枔要錢！」
「其實也不一定我們自己出多少錢，一般都會有戰利品的。」孟蘇笑道。特別是他們現在不是主要針對對方的軍隊，而是半掠奪式的戰鬥。
「如若對平民，那麼還是不要太過於暴力，對戰軍隊的時候，獎勵可以提高，婦女兒童，就不要去獎了。」凌清羽還是忍不住道。
「我曉得。」孟蘇點頭道。楊昭領兵向來紀律嚴明，那些燒殺搶劫的事情是不准做的。
「如若昭那邊的獎勵朝廷不給的話，咱們也一起出了吧。」沉默了片刻，凌清羽對韓枔道。
韓枔點頭，要這些兵士誓死效忠，不光是要和他們貼心，獎勵是必不可少的。朝廷一再剋扣下，楊昭能把兵帶成這樣，只能說他個人非常勇猛，讓這些士兵誠心敬佩，才願意誓死效忠。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嗯，這樣子的話，咱們就要好好想想，怎麼從那幫傢伙手裡掏錢出來了！」凌清羽敲了敲桌子，道：「咱們明日去榷場看看。」
「別急別急，這兩日咱們的貨物也該到了，等到再一起去。」韓枔笑道。
銀州榷場是大周和黨項之間最大的榷場，由孫將軍直接管轄。
進入榷場是要有專門的文書，而且不准無事逗留，於是在榷場外面也便形成了小小的集鎮，為來往客商服務。
送往這邊的貨物到了後，大部分都先放在山寨裡面，凌清羽他們只帶了很小一部分前往榷場。
說是很小一部分，也有蠻大的量了，孟蘇帶了五百人做護衛，護送而來。
到了集鎮，韓枔自去找孫將軍的人開文書，順便勾搭勾搭，凌清羽便和燕三孟蘇坐在集鎮的攤子上等杜鳴。
凌清羽上世的時候跟隨父母去寧夏旅遊過，記得導遊說過李元昊的豐功偉績，他不光在武力上很有建樹，在經濟發展上也有前瞻性，就是後院關係太混亂，西夏很多的政變都來自於後宮。
「要是能將湟水和河套平原拿下，其實黨項也不難拿下。」腦袋裡想著事情，凌清羽不覺說出了口。
「李元誠很是狡詐，如若要和他直面對抗，只怕我們的軍力不夠。」孟蘇給她換上熱茶，道。這兩日凌清羽很喜歡要他帶她去跑馬，跑得累了，便找個地方隨便坐下，兩人便會聊起如若和黨項對戰，將會如何，又說起前面幾次大周和黨項的大戰，這個世界的戰爭已經和凌清羽所知曉的完全不一樣，只是黨項族士兵之驍勇，用兵之詭異倒是有相似之處。
「不過，後宮混亂倒還是一樣。」凌清羽笑道，北宋大敗很大原因在於文人領兵，大周現在的疆土要比北宋推進很多，幾場大戰也未潰敗，還是多虧了領兵的是真正的武將。只是大周的軍事佈局很是奇怪，大規模的軍隊還是面對遼國，黨項這裡加起來也不過十萬人，才一直沒有將夏國收復。
對於兵事，凌清羽只能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記錄，完全是不懂的，基本上是聽孟蘇說，有時候，孟蘇還會給她在地上畫出沙盤排兵佈陣，只是凌清羽……看不懂。
「黨項貴族眾多，各個大族之間矛盾重重，為了平衡勢力，每個大族娶一個女兒進宮是最好的方式。」孟蘇笑道。
「那不亂才怪。」凌清羽搖頭笑道。
「當家的。」遠遠的一個聲音喚道。
凌清羽轉頭看去，集鎮外疾馳過來一群馬隊，為首的已經跑進集鎮內，馬上騎士身形修長長得很是秀氣，正是杜鳴。
凌清羽便笑著揚手打招呼。
手還沒放下，一個坐在旁邊桌子上的小姑娘啪的站起來，然後衝到凌清羽面前揚起了手。
「啊！痛痛痛！」她的手還沒落下，已經被燕三一把抓住扭到身後，腕骨上疼痛入心，似乎要斷了一樣。
「這個是？啥情況？」凌清羽有些愕然，望著面前行兇未卜的姑娘。
「胡翠鳳！你瘋了？」孟蘇怒道。
「我就知道杜大哥是被個狐狸精騙了！你放手！」胡翠鳳叫道，燕三一用力，痛得她又哇哇叫了起來。
杜鳴悠悠的下了馬，韁繩丟給身後的手下，走進攤棚，坐了下來，然後自己倒了杯茶水。
胡翠鳳見他好似沒有看到自己，被燕三差點捏碎腕骨都沒變色的臉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
「你相好的？」凌清羽問杜鳴，然後對燕三道：「放了她吧。」
燕三將她一摔，坐回凌清羽身邊。
胡翠鳳被甩出去後，又從地上蹭了回來，坐在桌子邊杜鳴身邊空的位置上，低頭喚了聲：「杜大哥。」
杜鳴沒有給予任何反應，只是對凌清羽道：「今天弄完了，去我那看看？」
「好啊。」凌清羽笑道，然後眼睛瞟向胡翠鳳，問道：「你相好的？」
「不是，不認識。」杜鳴淡淡的道。如若不回答，只怕她會一直問下去。
胡翠鳳的眼圈頓時通紅，眼淚珠子不要錢般的往下滴，低聲道：「怎麼會不認識，我的身子都叫你看遍了。」
噗！
「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凌清羽對杜鳴笑道：「男人要有擔當才行。」
杜鳴的臉色黑了黑，問道：「身子被看過了就要被負責？」
胡翠鳳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凌清羽愣了下，這個不好回答啊，見胡翠鳳瞟過來求助的眼神，又不覺鬱悶了，你剛才還想打我耳光，現在要我幫忙？
不等她回答，杜鳴已經說道：「那當家的你要負多少責才夠？」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說，你什麼時候勾引杜大哥的！」胡翠鳳拍桌子一怒而起。
「我勾引他？」凌清羽愕然了，這是什麼發展？
「你以為杜大哥是那種隨便的男人嘛！」手指在孟蘇和燕三身上指了指，胡翠鳳道：「你就算把你狐媚子的手段全部使盡了也沒用，杜大哥只會娶我！」
「咳咳，」桌子下面按了按燕三的手，凌清羽道：「我明白了，你喜歡杜鳴，你和他之間還發生看到了身體的事件，不過姑娘啊，你的指責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你的杜大哥可是有身契在我手上，從人身關係上來說，他隸屬於我，如若他要成親，我不點頭，你還真沒法子嫁，所以說，你是不是考慮換個態度來，討好我？」
孟蘇憋了一臉的笑看向那悠然的臉上已經開裂的杜鳴。
「你什麼意思？」胡翠鳳想了有幾分鐘，方坐下來問道。
「好話不說二遍。」凌清羽很是得意的道。
「我討好你，你就可以讓杜大哥娶我？」胡翠鳳湊近一點，瞧見了燕三的臉色又退了回來，問道。
「那倒不是，娶不娶你是杜鳴的事，但是就算他想娶你了，如若我不喜歡你，我就可以否決他的提議，明白嗎？我有一票否決權。」凌清羽笑道。
胡翠鳳扭頭問杜鳴道：「這事是真的？」
「真的。」杜鳴很是正經的點頭道。
「那個，我要怎麼討好你？」胡翠鳳問凌清羽道。
「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不過你這種一上來就要打人耳光，我可不敢恭維。」凌清羽笑道。
「還不是因為杜大哥這些日子都不理我，我就想他一定是外面有女人了，剛才你又那麼親熱的喊他，那不就是你了？」胡翠鳳低著頭道。
「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你的行為我可以理解，不過我想問下，你和杜鳴是兩情相悅？」凌清羽頭稍微往前湊了些道。
「我喜歡杜大哥！我這輩子都只會嫁給他！下輩子也可以，下下輩子都成！」胡翠鳳激動的道。
「那，你認為杜鳴喜歡你嗎？」瞟了眼杜鳴，凌清羽問道。
「我掉河裡，是杜大哥救上來的，他若不喜歡我，為啥救我？還給我烤衣服？」胡翠鳳道。
「明白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凌清羽瞭然的道。
「就是就是！」胡翠鳳忙點頭。
「當家的，文書拿到了，咱們走吧。」韓枔跨進攤棚道，然後看了眼杜鳴和擠坐在他身邊的胡翠鳳，隨口問道：「你媳婦？」
杜鳴的臉一黑，直接起身，走了兩步，問凌清羽：「當家的不進去？」
胡翠鳳沒有文書無法進去，只能站在閘口可憐巴巴的望著。
等走遠了，凌清羽忍不住問道：「人家姑娘長得挺可愛的，對你又是一片癡心。」
「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麼？」杜鳴問道，不待她說話，又道：「就是那天跳下了河！」
「呵呵，哥們，早跟你說過，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做起來後患無窮。」孟蘇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
凌清羽也是一笑，卻不再多說，男女之間情之一事在乎的就是兩情相悅，如果只是一頭子熱，那怎麼也湊合不到一起，那胡翠鳳雖然看上去好似深情，但是這樣追著胡攪蠻纏，也是叫人不喜，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喜好，這些朋友，如若有相愛的人了，她推上一推無妨，看這個樣子明顯的不願意，自己也沒必要去多個事，便笑笑，就置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