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兩男深夜來 文 / 風之靈韻
那是大理寺,不許人探監的,她也是得了皇上聖旨才能進得去,倒沒想到易家還有這樣的本事。易家這般本事也難怪,皇上都對他家心有戒備了。
一個掌控全國兵工的大家族,稍有異動,都將是國家的災難,遜國早就該改變這種狀態,收回兵器製造權,不能讓國家動脈掌握在一兩個人手中。
一不小心想多了,再回過神來時,易春風已經登堂入室進到她的屋裡。
他似乎也沒把這裡當成別人家,還宛如在他府中一樣,坐著她的椅子,喝著她的茶,還把杜懷給她精心準備的糕點一口口放進自己嘴裡。
傅遙歎息一聲,忽然很懷疑剛才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心,肝腦塗地?怕不是要把別人的腦袋敲碎了塗地上吧?
她跟著進來,伸手搶過她的茶杯,冷聲道:「你想救人,那就幫著找出證據。」
「要如何找?」
她記得易南風提起過,當初是副總管呂平曾經重整過賬的,他也是最有機會下手的一個。
「把呂平找來問問。」
易春風搖搖頭,「怕是已經遲了,自南風入獄之後就再沒找到呂平,他似乎已經逃了。」
呂平的消失怕是易東風下的手,以他的為人,暗中殺了呂平,毀屍滅跡都不足為奇。不過這樣一來,也映證了她的懷疑,突破點就是呂平重寫的那本賬冊。只要找到那本賬冊,就有證據了。
她道:「你那個四叔伍四芳肯定也知道點什麼,不妨帶來問問。」
「這事不難,我這就叫人去找。」他說著卻沒起身,依舊喝著她的茶,這次卻是拿著壺直接灌。還發出嘖嘖的品茶聲。
傅遙看得一陣鬱悶,他這樣哪有半點求人的意思。有心叫他趕緊滾,不過以他的性子多半費半天唇舌也沒用的。她也懶得管他。該說的都說了,做不做那是他的事。
轉身從屋裡出來。看見杜懷往這邊走,攔住他道:「你今夜去辦一件事。」
「你沒看我忙著呢嗎?」他舉著手中的托盤,那裡面放著一隻鹽焗雞,大晚上的他不睡覺,經常研究新菜。
傅遙直接撕了個雞腿塞進嘴裡,「這給我嘗嘗就行了,你去把春香帶回來。」
杜懷咧嘴,「她不過是個丫鬟。」
「做人要一諾千金。你答應別人的事不做到怎麼行?」
杜懷禁不住高看了她一眼,他從沒想到她原來是這麼重信義的人,簡直是官中的楷模,人中的君子。
傅遙當然不是什麼君子,她只是覺得春香是和易東風最親近的人,她應該還知道一些事,只要人到了他們手裡,該問出來的,總能問出來。
在她的尊尊教導之下,杜懷深感自己應該做個言而有信之人。一陣自責之下,立刻趕到易家去接人。
送走杜懷,又把易春風趕了走。讓傅遙等候多時的張子墨才終於登場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進到屋裡就開始解衣服,這個動作讓傅遙受驚不小,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要幹什麼?」
張子墨掃了她一眼,隨後把披風扔在一旁的屏風上,表情淡淡,「不幹什麼。」
傅遙摸摸鼻子,原來是她想多了。她看著他坐到自己面前。很覺自己今天是見鬼了,來個易春風沒把自己當客人也就算了。這個張子墨又是抽的哪陣風?
張子墨微微一笑,「我可是來遲了?」
「還好。」傅遙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記得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很矜持的,在湖邊見他時也質彬彬像個翩翩君子,這回怎麼倒把她的痞態學了幾分?
「張公子來見,我可是想好了?」
「沒錯,我是想通了。」他臉湊近她,一字一頓道:「不過我在奇怪一件事,你既然是女人,怎麼就做成了應天府尹?」
傅遙早料到他會這麼問,他見過女裝的她,也見過男裝的她,想必更在暗中把她打聽了個遍,而在得知她就是傅遙之後,有這種反應是想當然的。
她笑著伸指在他臉蛋上輕輕一彈,「我告訴過你,我是個女人嗎?」
他一怔,「你不是女人?」
「雖然不是,但也不算正常,我和你一樣,都只對男人感興趣。」
她的眼神太過曖/昧,那撫摸他臉的手也略有粗糙,實在不像是閨閣女子。而且居然破天荒的,他第一次被人摸的時候沒有噁心感。他一向對女人不喜的,只要有女人摸他,都會犯噁心,難道真是他認錯了,她不是女人?
傅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信他的話了。她道:「像你這樣的特殊愛好,應該不想娶妻吧?」
「你錯了,娶個女人回家也不錯,我雖不喜歡女人,但放在身邊,誰還會懷疑我的取向?」
「那你妹妹呢?你也不介意她嫁進傅家?張侍郎可是同意了的。」
張子墨怒了,「別對她下手,我妹妹是無辜的,你有什麼事找我就好。」他這次來也是為了他的妹妹,母親死的早,他和妹妹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兩人吃盡苦頭,唯一的希望就是妹妹能許個好人家,又怎麼能讓她嫁給傅小玉這樣的人?
傅遙笑笑,她倒沒想到張子墨對妹妹這般愛護,「你並不需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把身在獄中的易南風救出來,這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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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墨略一思索,「我知道的並不多。」
「知道多少,告訴我就是。」
他點點頭,「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事成之後把付雲峰送給我。」
付雲峰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送給他?他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怎麼張開那張臭嘴了?
「你不會不正常吧?」
「你若不答應,那就一拍兩散好了,我帶著妹妹離開,這也不難。」
「這我辦不到。」付雲峰又不聽她的。
「你是傅遙,你肯定有辦法的。」
這馬屁拍的她渾身不爽,她想了想道:「這事我沒辦法辦到,不過我可以給你們製造一個機會,成不成就看你了。」
若是付雲峰知道自己答應這樣的事,估計會很想她死吧。
張子墨點頭,「好,我就告訴你。我聽二哥提過,兵器是他私賣的,有人要就賣了,那些兵器賣到了南方,應該是羅州,接貨的是誰我不清楚,不過這件事他做著是背著很多人的,我們兄弟幾人除了我沒人知道。」
傅遙心中一動,羅州?程平就去過羅州,還差點讓一幫人給殺了,難道他到羅州查的就是這私賣兵器一事嗎?若是真的,皇上應該早對易家有疑心了,他又是掌握了什麼證據,才會把程平派出去的?那麼由此推算,他是不是也知道易南風不是背後主使,而主使另有其人呢?
小皇帝心思越來越難猜,他登基這一年也不是如人所想的什麼也不做。
贇啟先不提,不管怎麼說,她找張子墨也算是押對寶了。
傅遙問道:「他是如何瞞過眾人的?」
「做假賬,他和一個叫呂平的人做了一本假賬來欺騙眾人,凡是官府派去查賬的,都被假賬所騙,有一兩個眼神好的,也架不住大量金銀的賄賂,最後不了了之了。」
「真賬在哪兒?」
「應該是在呂平手中,二哥不喜歡看賬本,他不會收這樣的東西在身邊的。」
看來一切都被她猜中了,果然呂平是易東風的人,只是他現在已經失蹤了,生死未卜,要想找到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呂平現在在哪兒?」
張子墨拍拍手,「這我不知道,呂平當是被二哥藏起來了,我所知道就是這麼多了,其餘的你自己去查。」
說了半天,重要的事沒說兩件。傅遙站起來,「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大哥是誰?」
張子墨冷冷一笑,「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寧死不能說的。」他說著嘴角露出一絲苦意,「你的這個問題怕是只有二哥和三哥能回答你了,像咱們這樣的排位太低,是見不到大哥的。」
排位?這是傅遙第一次聽到的名詞,她本來以為這些人是結成了異姓兄弟,親如至親,這回看來卻似乎不全是那麼回事。
張子墨也站起來,「我今日已經跟你說的太多了,若是被人知道,怕是命都不保。」
傅遙起身送他,卻被他制止了,他迅速披上披風出了屋子,並沒走大門,而是從牆頭上翻越出去。
傅遙這才知道為什麼他進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原來這也是個輕功高手。
他們幾個兄弟似乎功夫都不錯,卻又個個默默無聞,到底是什麼人有本事把這樣的幾個人聚在一起?她現在越來越對那個大哥,真正的幕後主使好奇了。這到底是怎樣一個膽大包天,又有天縱之才的人?
雖然已經入夜,她卻沒有半點睏意,目前該做事太多,尤其要緊的是找到呂平,這已經讓杜平月去找了,可能不能找到,她卻一點信心都沒有。
這一站,快到三更才隱約有了點睡意,她上床睡了一會兒,就在天濛濛亮時,房門忽然被人狠狠敲著,「咚咚」的敲門聲分外擾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