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軍糧庫外睡個覺 文 / 風之靈韻
他們闖了三爺的私邸,也沒查出太有用的東西,只能把目標放在別處。若是想找到證據,就得找大批存放私鹽的地方。
到底那個放鹽的大庫在哪兒呢?
傅東海說每次有鹽運進運出有一大半是從大庫出來的,她問大庫在哪兒,他卻說不知道,杭州所有的鹽都是三爺接手的,他們把鹽運到一個地方,然後再由三爺的人接手轉運。如此一來,他們連這庫門在哪兒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應該在水上。
她讓杜懷出去查,沒過兩個時辰,杜懷就回來了。也是趕巧,昨晚有一批鹽運到碼頭,有侍衛瞧見了。
傅遙這段時日在河路要道碼頭都布了許多人,就等著有什麼風吹草動。前些日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想到今日一條大魚游上岸,還真是意外之喜。
她問杜懷,「侍衛可瞧見鹽都運哪兒了?」
杜懷笑著搓了搓手,「皇上的親衛輕功自然不錯的,他一路跟著,還真尋到了。」
「在哪兒?」
「軍糧庫。」
這軍糧庫前一段時間賑災剛打開過,當著巡撫蘇靈幻和總兵劉成的面把裡面的軍糧搬空了拿去賑災。那會兒整個庫裡連一粒鹽都沒有,讓人絕想不到那裡竟然是藏私鹽的地方。
這三爺好深的心機,軍糧庫那種地方有重兵把守,一般人不能進,就算想查也不是那麼好查的。
事不宜遲,點齊府衙裡的人,跟著一塊去搜軍糧庫。誰想到了軍糧庫,卻碰了個軟釘子,看守軍糧庫的都是總兵衙門的人,人家根本不買她這個什麼督察使的帳。
這裡不比三爺的府,他就算再有錢,表面也是個平頭百姓,闖了闖了,可這軍糧庫不一樣,這是軍隊的地盤,人家人多勢眾,就她這三瓜兩棗的杭州府衙役,還一大半都是不聽話的,怎麼可能闖的進去?
傅遙摸摸鼻子,「你們要總兵手諭是吧?」
小兵蛋子一本正經道:「正是。」
她轉身就走,杜懷跟在後面,「爺,咱們去拿總兵手諭?」
「去個屁啊,等拿來手諭,他們早把私鹽轉移了。」
「那怎麼辦?」
傅遙摸著下巴,從肚子裡開始冒壞水,她叫杜懷湊過來耳語了幾句。
杜懷忍不住一挑大指,「爺,你都快損到家了。」
傅遙點頭,就當他是在讚揚吧。她就是損,損才能活得長嘛,這些人不是不讓進嗎?她也有對付的法子。鹽怕水啊,看她拿水澆了,看會不會露出馬腳來。
月色中天,軍糧庫突然著起大火來。這會兒四爺正帶著人趕到軍糧庫,看見熊熊大火,慌忙叫人救火。
傅遙躲在一旁看著,笑得眼都瞇起來了,她拍拍杜懷肩頭,「你確定這裡的糧食都運光了,就剩下鹽了嗎?」
杜懷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管庫的,我哪兒知道。」
「那就可憐了這裡的米糧了。」她歎息著,雖也知道上次放糧時裡面就沒剩幾擔,但一粒米也是寶貴的。
火越燒越大,四爺指揮著人救火,成盆成桶的水潑上去,頓時軍糧庫成了個水簾洞。傅遙越看越高興,若不是怕人聽見,多半要哼起歌來。
眼見著火快撲滅了,她對杜懷道:「你帶人盯著點,別叫他們把鹽運出去。」
杜懷反問,「那爺呢?」
「回去睡覺,明天再來看場好戲。」
……
次日一早,傅遙帶著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軍糧庫,一進門就叫道:「哎呦,這地方好濕啊,滿腳全是泥,可憐了這好水啊。」
剛邁了幾步,裡面衝出幾個兵丁,「你不能進來,趕緊出去。」
傅遙笑笑,「那咱們在門口等著不算犯法吧?」
幾個兵丁沒理她,把門口把手的嚴嚴的,其餘的在裡面收拾,剛失了火,許多地方都燒的不成樣子。
四爺還在庫裡,聽見外面喧鬧,不由道:「是誰來了?」
「那個什麼督察使傅大人。」
四爺冷哼一聲,「這人倒是陰魂不散的,看著點,千萬別叫她進來。」
「已經看著了,那大人膽小著呢,一步也不敢往裡邁,只在門口待著耍嘴皮子,還今兒太陽好,要睡一覺。」
「果然如三哥所說,這人事還真多。」
昨晚因著大火,鹽包只運出去一小部分,剩下的有的弄濕,有的燒壞,倒是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清理了半天,把好的壞的都分開來堆在倉庫裡。看看時間這會兒已經過午了,走出去瞧著大門方向,還真有一個人躺著,枕著一個搬出來的糧包,似睡的香甜。
一小兵大為驚奇,「這位大人還真睡了,就這麼席地而睡,瞧著也夠怪的。」
四爺瞧了一眼,他腦子沒那麼靈活,若是三哥在這兒,應該能猜出她想幹什麼。
有人道:「怎麼樣?爺,趕她走嗎?」
「人家是朝廷大員,不能正面對上,盯著點。」
「是。」
傅遙閉著眼,也不是真睡,只是在等待,然後順便曬曬太陽。等日
上中天,太陽暖烘烘的才睜開眼。
她笑著站起來,「好戲開鑼了。」
被鹽水泡過的地,因為太陽的直射結了一層白痂,夏日太陽足,望著遠遠一大片如霜降般的土地,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她笑得如春花燦爛,對杜懷道:「告訴兄弟們,準備進去。」
走近軍糧庫,高叫一聲,「快看,那是鹽,全都是鹽。」
頓時許多人都叫起來,「鹽,快看鹽。」
杜懷指揮人往裡沖,「軍糧咱們管不著,可你們這裡藏著私鹽呢。」那些官兵乍見地裡有鹽,都有些駭然,這一愣神,杜懷帶人已經衝了進去。
看守的地方有私鹽,官兵也不敢造次,杜懷帶人在庫裡搜查,三萬擔好鹽,三萬擔燒了一半的鹽分的清清楚楚,全壘在庫房裡。
四爺看到這一幕,不禁扼腕,合著干了半天活,全給別人干了。
「四爺,怎麼辦?」
「先走了再說吧。」他歎了口氣,都怪他啊,出了這麼大紕漏,若不是因為他,這些人怎麼能輕易找到他們販賣私鹽的證據。看來現在也只能聽三哥的,暫時離開這裡了。
傅遙帶來的人少,偌大軍糧庫也沒找到四爺的影子,只得作罷了。此一次收穫私鹽六萬擔,這下總兵劉成也跑不了了。
軍糧庫裡藏私鹽,這是多大的手筆啊。
傅遙叫人把鹽都搬出來,又急調總兵劉成前來,在如此罪證面前,劉成也無從申辯。
他先是以軍威相脅,帶著一干兵士不肯服罪,還說想治他罪必須有皇上聖旨。
傅遙吟吟笑道:「劉大人這麼大反應做什麼?本官只是問問事情經過,何來問罪之說?」
劉成大馬金刀的往衙門裡一坐,只推說不知,是底下人勾結鹽商把鹽運進來的,這事推來推去,就推到了官糧庫的庫司身上。
傅遙看著一幫人爭的耳紅脖子粗的,就為把自己摘乾淨,不由暗暗冷笑,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劉成有兵權在手,她現在不能把他怎麼樣,不過皇上不會放過他,出這樣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而她只需要安撫住劉成,不叫他生事就好。
把屋裡人都遣退了,想在屋裡歇一會兒,剛閉上眼,就聽外面有人高叫一聲,「高寶回來了。」
她一驚,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爬起來。高寶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似乎比預期的時間要早。
「快請進來說話。」
她披了件衣服去開門,外面露出高寶一張頗晦氣的臉。他手裡拿著把劍,身上沾著血跡,這也幸虧是晚上,若是白天叫人瞧見他這模樣,多半會嚇死幾個。
「這是怎麼了?」
「爺,出事了。」
傅遙現在最害怕聽這三個字,讓開門,「到裡面說吧。」
高寶進來,杜懷也隨後跟了進來,後面還有石榴,三雙眼睛都好奇的看著高寶。
高寶一張口就道:「傅東海叫人給殺了。」
傅遙給他倒了杯茶,聽他詳細說。她和傅東海密談的事是個秘密,除了府裡的兩三個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別人都不知道。傅東海為她辦事,這消息怎麼傳出去的?
高寶說他們一行走到半路的時候,在一家客棧宿下,睡到半夜忽然跳進十幾個殺手,見人就殺,跟著走鹽的都是普通漢子,雖也會武,哪抵得過這些刺客殺手。所有人都被殺了,他是好容易才殺出重圍逃了出來。他一路也不敢耽擱,連夜就趕了回來。
幾十具屍體,那麼多人一口氣全殺了,這些人好狠的手段。
傅遙心中一顫,問道:「那些屍體現在在哪兒?」
「應該還在客棧裡,我騎快馬一天一夜才回來,山陰縣的縣令多半已聽到奏報派人驗屍了。」
傅遙點點頭,「好,你先去洗把臉換身衣服,然後咱們跑一趟山陰縣。」
杜懷道:「這大半夜的,看什麼屍體啊?」
「山陰出了這麼大命案,肯定官府會查的,咱們也得去,若是被他們毀了證據,幾十個人就白死了。」正好這會兒把矛頭引向城郊的李府,就算他不承認,也給他弄點證據,到時候才能向贇啟奏報派兵鎮壓,否則就他們這幾個三瓜兩棗,還真不夠人殺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