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9.第239章 還不到時候 文 / 木子期
董藜知道龍雪離不願意提起這事情，也不強求，只掩唇笑道：「那這樣說來，這次紅羨鬧出的事情對於姐姐來說還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就好比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若非妹妹知道內情，只怕還要以為姐姐設法收買了紅羨演出這一場好戲呢。」
董藜眸光微閃，戲謔的笑語中含著一抹探尋和急切。
龍雪離也是愣了愣，前些日子她的確為了董富貴等人找尋店舖的事情在著急，心裡想著若是自己能瞞天過海的出去就好了。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若非董藜玩笑一樣的說起，龍雪離還當真忽略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也不知道為什麼，離雲那一雙桃花眼突然浮現在龍雪離的腦海中，那微微上翹的唇角，讓龍雪離的心頭浮現出一抹愉悅。
董藜一直都關注著龍雪離的表情，見到龍雪離臉上那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打趣兒道：「姐姐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不妨說來讓妹妹聽聽。也好讓妹妹這幾日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啊。」
龍雪離回過神來，臉竟然紅了起來，帶著些許害羞的道：「哪裡有什麼好笑的事情，不過是想著雲悅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裡高興罷了。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咱們是一舉幾得了，嘉園那邊賠了夫人又折兵。」
董藜心頭不信，卻沒有追問，只閒話了幾句之後就憂心忡忡的問道：「姐姐準備什麼時候出去呢，這都第十天了，若是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去，只怕爺要準備強闖進來了。」
龍雪離唇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從身邊拿起一柄玉如意溫柔的把玩著，聲音也變得有些冰冷，用頗為失望的口氣，道：「會嗎？若是會的話，也不會拖到今日了。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每個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在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最重要的人和事情，為了那最重要的的人和事情，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很可惜了，我不覺得我的性命在有些人的眼睛裡又多麼的重要。」
董藜眸光微微閃動，為藍玉抱不平道：「姐姐，爺還是很關心你的。每日都會來出雲閣外頭問好幾次你的情況。」
龍雪離冷笑道：「隔靴搔癢，有何意義？這樣的關心，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樣的愛情，更是猶如風中殘燭，經不起任何的考驗。」
董藜臉色微變，緊張的看了看外頭，道：「姐姐，這裡是出雲閣，當心隔牆有耳啊。」
龍雪離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我是得了瘟疫的人，除了妹妹，還有誰敢靠近我的房間？」
董藜心頭複雜萬分，想著今日在佛堂外頭藍玉的舉動，也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就算沒有看清楚俏兒的臉也懷疑那人是自己的。這樣的不信任，讓董藜的心頭也憑空多了一根刺，硬生生的疼痛，觸碰不得。
如今在聽得龍雪離如此說，董藜的臉色略顯蒼白，苦澀的笑了笑，隨即很認真的看著龍雪離，道：「那依著姐姐所言，什麼樣的愛情才能經得起考驗呢？」
龍雪離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嚮往，道：「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愛情才能經得住考驗，可我想要的愛情是生死與共至死不渝的，並非是做給外人看的惺惺作態。那樣的愛情，只適合在戲台上被人觀賞，並不真實。戲子無真愛，那樣的愛情，可以給你，也可以給她，可以給任何人，我，不稀罕。」
龍雪離身上那股凜然的傲氣讓董藜格外心驚卻也佩服萬分。一抹靈光從腦海裡閃過，董藜想要捉住卻怎麼也捉不住。
看著董藜愣愣的樣子，龍雪離還以為董藜是被自己這番言論給嚇著了，笑道：「妹妹可是被姐姐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給嚇著了，瞧你的小臉慘白的。」
董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更加的有血色一些，笑道：「姐姐言重了，姐姐這番話實在是如同醍醐灌頂一樣的讓妹妹活了個通透。若是可以，妹妹也想要擁有如同姐姐說的那樣的愛情，生死與共至死不渝。」
董藜說完，頹然一笑，道：「只可惜了，我們都已經是爺的側妃了，再多的想法和心思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龍雪離的喉嚨動了動，想要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並非是不信任董藜，只是她想要說的話也太過於驚世駭俗了一些。對於尚且有完璧之身的她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可對於已經侍寢並且成為了藍玉的寵妾的董藜來說，卻已經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了。
看著董藜交好的面容，龍雪離深深的在心底歎了口氣，小手搭上董藜手心濡濕的手，道：「妹妹，若是爺的心裡沒有了江山社稷，沒有了宏圖偉志。後院中沒有那麼多的女人，只有妹妹一個人，那妹妹的想法和心思也是可以實現的。起碼，妹妹能一個人完整的擁有一個男人。」
董藜渾身一震，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龍雪離，駭聲道：「姐姐的意思是？」
龍雪離撫摸著玉如意，並不看董藜的眼睛，輕聲道：「妹妹是心思剔透的玲瓏人，豈會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也是當妹妹是自己人，才會說了這些話與妹妹聽的。」
董藜了然一笑，頃刻間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道：「姐姐都不當妹妹是外人，那妹妹也和姐姐說句心裡話。那樣虛假的愛情，姐姐都不屑，妹妹自然也是不屑的。妹妹並非那等頑固不化的癡心女子，姐姐不必為了妹妹操心了。只是妹妹瞧著芳妹妹對爺癡心一片，若是姐姐有心相幫，就幫幫芳妹妹吧。她對姐姐，也算得上的有心了。」
董藜的一番話倒是讓龍雪離詫異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董藜好幾眼，就好像是剛剛認識董藜一眼，半晌才道：「姐姐今日才算是真正的認識妹妹了。」
董藜微微一笑，道：「且不說這個了，眼下姐姐是如何打算的？不會當真準備以瘟疫為借口長期躲在出雲閣吧？妹妹瞧著柳大夫等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若是再呆下去，大夫們的衣裳怕是都要小了吧？」
龍雪離噗嗤一笑，想著那幾個日益發胖的大夫，龍雪離就覺得好笑得很。半晌才止住了笑，道：「離家酒樓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了，也不需要我時常去看著了。聽著你說雲妃最近囂張得很，我也很想出去和你聯手好生教訓她。只是有一點，只要成親王府還在，藍玉就不會對雲悅如何。」
和董藜將心裡話攤開之後，龍雪離已經不想要偽裝，直接稱呼藍玉的姓名了。
董藜略想了想，道：「姐姐擔心的事情，想必再過段時間就會有消息了。姐姐進府裡比妹妹早了幾個月，之後消息一直比較閉塞。自然是不知道朝廷上的事情，我父親掌管吏部，妹妹對於這些消息比姐姐知道的多一些。聽說，已經有不少官員都在彈劾成親王，至於是什麼原因，妹妹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聖上因著雲家軍戰功卓著，硬是將那些奏章給壓了下來。」
龍雪離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了然道：「依著妹妹的意思，成親王這些年頗不得人心啊。若是再有個兩三年的功夫，只怕皇上也保不住他呢。」
董藜點頭道：「是，妹妹正是這個意思。所以姐姐不必擔心，雲妃，遲早都會從嫡妃的位子上下來的。」
龍雪離笑道：「聽著妹妹這樣說，我心裡也安定了許多。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好了。」
董藜拉著龍雪離的手，晃了晃，帶著些許撒嬌的口氣道：「那姐姐準備何時康復啊？」
龍雪離皺眉道：「我何時康復都不要緊，反正我是被禁足在出雲閣，直到阮格格是胎兒出生為止。」
董藜搖頭道：「姐姐如何這樣言說，此前妹妹嘗試著試探了爺的心思，爺說只要你能逃過此劫，定然免了你的禁足。等姐姐康復了，妹妹再求求爺，定然讓姐姐恢復自由。」
龍雪離笑著搖頭道：「不要緊的。你也知道若是出雲閣的大門敞開了，我就沒有辦法隨時出入府裡了。若是在禁足期間，倒是能用這個由頭暫時避過一些時日的。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也足夠我準備一切了。你若是有事，盡可前來尋我。我若是不在，留下書信或者說告訴婉如都可以的。」
見到龍雪離已經安排妥當了，董藜歎了口氣，道：「姐姐心意已決，那妹妹也就不多勸了。只是姐姐的心思既然已經不在府裡……當遠離府裡的這些爭鬥才好。若是深陷其中，妹妹怕姐姐難以抽身。」
龍雪離笑道：「能否抽身，如何抽身，只在自己的心裡，和外界那些所謂的爭鬥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若是我願意，我這一次就可以接著瘟疫遠離府裡的一切。」
董藜一把抓住龍雪離的手，急切道：「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