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第199章 改變（2） 文 / 木子期
婉如遞上手絹兒讓龍雪離擦手，道：「主子這話說的，奴婢一點兒都聽不懂啊。什麼滾水不滾水的。奴婢只知道，想要吃到好吃的餃子，那水啊，得恰到好處才行。」
紅萍抿嘴兒笑道：「奴婢倒是覺得，有些人喜歡吃軟一點的餃子，那就多煮一會兒。有些人喜歡吃硬一點的餃子，就少煮一會兒。關鍵的是，要吃的人喜歡。別人說好，那不算好，要自個兒覺得好才是好呢。」
紅萍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的準備撤盤子。
龍雪離猛然抬頭，道：「你方才說什麼？」
紅萍愣了愣，隨即笑道：「奴婢說，別人說好，那不算好，要自個兒覺得好才是好呢。」
龍雪離唇角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點頭道：「是呢，每個人都應該以自己為中心生活。這個道理，以前我懂，可我一度放棄了懂得。如今，似乎是應該再度拾起來了。」
龍雪離原本就是蕙質蘭心的女子，最開始也不過是因為受了環境的影響才做出一些讓她自己如今想起來都覺得汗顏的事情，此刻將這一切都理清楚了，龍雪離自然會回到那個自信滿滿的龍雪離。
她是局中人，對於一些事情看不清楚，可是被離雲這個別有用心的局外人提點之後，她的心境豁然開朗了。
至於是否心中當真有藍玉，龍雪離心裡還不甚清楚。
她雖然是現代穿越的女子，可對從一而終還是格外重視的。
只是想著藍玉的左擁右抱，以前的能忍現在變成了一種挑剔。
若是為她許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諾言的人是藍玉，那麼龍雪離就覺得完美了。
可惜……
不過是轉瞬的時間，龍雪離的心頭就已經轉過這樣多的念頭，紅萍和婉如還在想著龍雪離方才說的那句話，兩個丫頭都用一種不甚理解的目光看著龍雪離。
龍雪離也不介意，微微笑了笑，道：「都愣著幹什麼，今兒個可是年關，我這邊也不必你們伺候，你們都早早的歇著去吧。」
「主子你呢？」紅萍下意識的問道。
「我？」龍雪離怔了怔，突然想著年關這個日子應該是闔家團圓的大日子，若是有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那自然是美好不過了。可按照規矩，藍玉是會在雲悅的房裡的。
眼神稍微黯淡了下，卻又明媚了起來，笑道：「聽說一會兒到了子時，各家各院都會放煙火，我許久沒有看見過煙火了，想要守著子時看煙火，也就算得上是守歲了吧。」
婉如和紅萍對視了一眼，都看見對方眼睛裡的欣喜，道：「奴婢也想要看煙火，不如就陪著主子一起守歲吧？」
龍雪離笑道：「也好，這屋子裡暖和。你們若是回去了，定然是沒有這樣暖和的。婉如你去吩咐守門的嬤嬤早些休息，今兒個不必守門兒了。」
婉如愣了愣，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低著頭攏了攏袖子就出去了。
紅萍年紀小，屬於心直口快的哪一類，卻是笑道：「奴婢怎麼瞧著主子不一樣了？」
龍雪離揚了揚唇角，眼角眉梢都掛著詢問道：「如何不一樣了，還不是你的主子，這府裡的離側妃？」
紅萍歪著頭，又仔細的打量了龍雪離一番，很認真的道：「當真是不一樣了，不過到底是有什麼不同，奴婢太笨，說不上來，可是主子，奴婢的感覺不會有錯的。」
龍雪離心情大好，笑道：「那你覺得是眼下的我更好，還是以前的我更好呢？相比之下，你更喜歡什麼時候的我？」
紅萍下意識的搖頭道：「主子是奴婢的主子，不管什麼時候的主子，奴婢都是喜歡的。」
龍雪離皺眉，攏了攏鬢間的頭髮，笑道：「沒事，我允許你暢所欲言，你想要說什麼，儘管說。今兒個是年關，就破例這一次。」
婉如正好進來了，也對著紅萍笑道：「沒事的，在主子面前，暢所欲言，是最好的了。我們家主子，可不像別人家的主子。」
紅萍年輕，聽到這樣的話自然十分的高興，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輕鬆了起來，道：「婉如姐姐快坐，你是不是也發現主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婉如心裡一驚，抬頭看了看龍雪離，見到龍雪離臉上一抹期待的表情，略斟酌了一下，才點頭道：「主子是有些不同了，以前的笑容都覺得到不了心底，可如今，主子的笑容越發的澄澈透明了，看起來，是真的開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對對對，我也是這樣的感覺。就是沒有婉如姐姐說的這樣好聽，不過，就是這個意思。」紅萍很高興自己的想法和婉如的一致，整個人也興奮了起來。
「我以前的笑容很勉強嗎？」龍雪離詫異道。
婉如搖頭道：「以前的主子，雖然瞧著是高興的，可總覺得那樣的開心是浮於表面。就好像，原本應該旁逸斜出的枝條硬生生的被人給掰直了。在表面看來，似乎是更加的好了。可骨子裡，卻是越發的差了。不知道主子是想通了什麼還是怎樣，奴婢覺得，這對於主子來說是一件好事。」
龍雪離微微笑了笑，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點細微的變化竟然也被婉如和紅萍看了出來，半晌才道：「婉如，若是有一天，我站在所有人的對面，被千夫所指。你還會這樣忠心耿耿的陪在我身邊嗎？」
婉如屈膝道：「主子，這話，你本不該問的。奴婢的心，主子是知道的。」
紅萍也紅了眼圈兒，道：「主子，奴婢也會一直陪著主子。」
龍雪離微笑點頭道：「知道你們都是好的，罷了。今兒個可是年關，這樣喜慶的日子，說這些幹什麼。我瞧著你們平日裡沒事兒的時候剪出來的窗花兒格外的好看，不如找些彩紙，你們教教我如何剪窗花吧。」
紅萍高興的起身，道：「奴婢這就去。」
婉如也道：「眼下還早，奴婢去準備一些糕點。」
龍雪離也都笑著點頭答應了。
婉如和紅萍出去之後，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龍雪離抬手撥弄桌子上香爐裡頭點著的檀香，不經意間看見了絕命蠱，腦海裡再次迴盪起離雲的話，眼前也浮現出離雲那格外痛心的模樣，頃刻間愣在了當場。
一種十分奇怪的想法升騰了起來，放佛離雲才是和她心靈最為契合的那人。
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把心裡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全部都趕了出去，自言自語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藍玉的側妃了。我想要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若是能改變藍玉的想法，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也只能……」
那種最差的法子，在龍雪離的腦海中盤旋了一會兒，即刻就被龍雪離否定了。幾乎是斬釘截鐵的道：「我一定會幸福的，我一定會擁有屬於我自己的幸福。等藍玉位臨九五，坐擁江山……」
只有龍雪離自己才知道，她在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心裡有多不確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說這樣的話是對未來的一種憧憬還是對此刻的她的一種安慰。
眼下在嘉園的藍玉不知道，龍雪離的心頭已經有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他還在感歎，不管是龍雪離還是雲悅，在過門兒之後都變得更加的懂事了。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兩個女人將後院鬧得污七糟八的準備，卻不想兩個人不僅僅和睦相處，還讓後院格外的和諧。
年關過後不久，就是荷箏大婚，龍雪離在荷箏大婚前進宮過一次，認真的問道：「荷箏，你說一個人的本性會隨著她生活的環境和她身邊的人改變而改變嗎？」
荷箏很奇怪的看著龍雪離，半晌才道：「離兒姐姐，我不知道人會如何去變。可我知道，貓兒永遠忘不了偷腥。再嬌貴的貓兒，也都會吃魚。人的感情要比貓兒複雜多了，可人也是動物，骨子裡的天性，是無法改變的。」
荷箏大婚，藍玉奉旨送荷箏出嫁。
龍雪離站在城門口，看著藍玉策馬緩緩離開，心裡沒有一絲不捨，反而升騰起一種格外輕鬆的感覺。
到這個時候，龍雪離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在面對藍玉的時候已經會感覺到累和疲憊。
雲悅看著龍雪離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奇怪道：「妹妹好生奇怪，爺出門了，妹妹似乎格外的高興？」
龍雪離斂眸輕笑道：「姐姐是看錯了吧，妹妹是在想，爺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莫不要來不及迎接董妹妹才好。」
龍雪離口中的董妹妹，便是董尚書的女兒董藜，藍玉的另一個側妃。
雲悅眼角眉梢有了一股子冷冽的意思，道：「一個側妃罷了，哪裡用得著爺大張旗鼓的去迎接。爺即便是不在，董妹妹還是會安安穩穩的進府。不是每個人都有離妹妹那樣的福分，讓爺親自迎接的。」
龍雪離知道雲悅是在計較當初大婚的事情，也不和她爭執，只微微的笑了笑。